第99章

  且那些心机深沉野心大的,不消片刻就能把贺锦墨吃透,拿捏的死死的。
  既嫁了人便是一家子,连贺母也不能猜测出贺锦墨嫁人后会是如何情态。
  只好往好了选,曲家四郎为人虽不够伶俐,但也正是不够厉害,贺锦墨才压得住。
  况曲四郎既然是文人,那就绕不开贺云昭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贺云昭能把人按在手心里,能叫他一直捧着贺锦墨。
  再说那成亲王府的李二郎,虽宗室没有实权,但他身上怎么也会有个国公的爵位,家境富裕地位超然,且宗室本就没权,贺云昭照样拿捏的住。
  况贺云昭那件事,贺母心里也有数,若是成了,宗室还不是任她说了算。
  且这二人有个共同点,年纪小相貌俊俏。
  曲四郎比贺锦墨小两岁,李二郎比贺锦墨小三岁。
  年纪小在女人这方面便没有那些油滑,待贺锦墨也会更好一些。
  贺母道:“这二人年纪小心性也不算稳重,但你去了就能做主,两人家里都简单好相处。”
  她指了指贺云昭,“不信你问问昭哥儿,那年纪大一些哪里还有什么干净人。”
  贺云昭回忆了一下赵同舟等狐朋狗友,嘶,她眼神一瞟,迎着二姐好奇的眼睛尴尬的摸摸鼻子。
  贺锦墨陡然泄气,她道:“这两个都不好,再换再换。”
  贺云昭瞧了一眼,她倒是想起件事来,祖母曾提过穆砚如何,但被娘给否了。
  她认为穆砚很不错,人品好性格温和会照顾人如今还是实权武官,况且穆伯母与她娘是手帕交,她与穆砚关系也好。
  不过贺母坚决不允,穆家那一溜兄弟姐妹七八个,光亲生母亲就三个,那种人家复杂的很,不是贺锦墨能应付得来的。
  贺锦墨道:“那我选个寒门的举人如何呢?能考上进士那种。”
  贺云昭摇摇手指,不是很赞同,她道:“低嫁不适合你。”
  “寒门学子若是娶了你,不会认为是你选中了他,他会认为你在押宝,是他有能力你才会选他。”
  “于是你的任何优点都会被高于他的出身掩盖,他只能看到你的缺点。”
  例如容貌不合心意、才华不匹配、腹中没多少文墨,不能红袖添香。
  长久的日子过下去,他只会觉得自己在忍耐,为了前途忍耐。
  等到有朝一日他飞上枝头了,他不会继续忍,立刻就会补偿自己,选他认为合自己心意的女子。
  贺云昭就是个聪明人,她也最懂自己这种‘聪明人’的恶习,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只会厌恶枕边人的愚笨。
  贺锦墨有些不服,她问道:“难道就没有知恩图报心性高洁,既怜我爱我又没有坏心思的人吗?”
  “有!”贺云昭斩钉截铁道:“肯定有啊!”
  她看着二姐,摊手无奈道:“真有这样的人,可咱们瞧不出来啊。”
  况且,即使她认为自己能压制住姐夫,可夫妻二人睡一张床,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很难直白的找她撑腰。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泄气,相看一个合心意的女婿居然如此麻烦。
  贺云昭看着二姐若有所思,她便问道:“二姐,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呢?”
  贺锦墨扭头一瞧,愁眉苦脸道:“我也不知道。”
  贺云昭摸着下巴认真思考,她最后道:“那我给你两个选择如何?”
  “一个是聪慧过人能撑起所有事情,你崇拜他敬仰他。”
  “另一个是虽然不够稳重,但真心喜欢你爱护你,会逗你开心。”
  贺锦墨犹犹豫豫,她想了好半天。
  贺老太太忍不住道:“还是第一个好啊,如果你官人身上没有你欣赏你的地方,那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呢。”
  贺母也是点点头,既曲家与成亲王府不行,那就不选年纪小的,从年纪大的人里面选。
  贺云昭无奈,这二位实在是经验之谈切身体会,祖母便是崇拜敬佩祖父,而爹在世之时也是撑起所有事不叫家里人烦心。
  贺锦墨眼神犹豫着看向祖母与母亲,她再看一看贺云昭,她小声道:“我想要第二个。”
  能够崇拜敬佩的夫君是很好啦,但……她对其他见过的男子很难升起崇拜的心啊。
  若论起本事,谁又比得上她家昭哥儿呢?
  家里有这么一个弟弟,她出门在外还真没遇到过值得崇拜的男子。
  贺云昭抿唇忍不住笑意,她看向祖母与母亲满是戏谑,她就说年纪大的不行,年纪大太油滑了。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无奈叹气。
  贺云昭斜斜倚着把手,嘴角一勾,她似是玩笑道:“要是二姐是位公主,那就选谁都容易。”
  闻听此言,贺锦墨端起酒杯痛快的饮了一口,哼了一声,“我要是公主想挑谁都行,也不必担心麻烦。”
  贺云昭手里不知何时拿来一柄玉如意,手掌大小刚好适合把玩
  她抬眼瞧着二姐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轻笑一声,“那要是公主与侯爷呢,你选什么?”
  酒量不好的贺锦墨已经有些迷糊,奇怪道:“女孩怎么当侯爷?”
  贺云昭两手一伸枕在脑后,她玩味道:“你不姓李,当不了公主只能当侯爷了。”
  她眯着眼睛伸手点点二姐脑门,道:“以后你就叫圆圆脸侯爷!”
  以为是说笑的贺锦墨被逗的不行,她手撑在榻上用两只脚去蹬贺云昭,蹬的两条腿飞快像只小胖鸟,她还要扭头告状,“娘!昭哥儿又逗我!”
  一旁的贺老太太与贺母对视一眼,她们被噎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再看看翻个身去抓人小腿的贺云昭与‘不知好歹’告状的贺锦墨。
  贺母两眼一闭,她不想去管两人的官司。
  只想在心里默默祈祷,就不能让她弟弟也是女孩吗?
  如果贺云昭知道她娘竟然有如此离奇的想法,只会告诉她娘,她与舅舅不是男女的区别,是人与猪的区别。
  ……
  另一边的成亲王府就没有贺家这样热闹了。
  李旷叫的像一只被人射中的傻狍子,他嗷的一声,“都怪表哥!”
  “你说让我……让我好好表现的,你说贺三郎说话最顶用,一定要讨好他。”
  “他说什么我都接!”
  熙合公主嘴角抽搐,她自在了一辈子,从未如此丢脸过,多亏了她的侄子与外甥,把这辈子没丢的脸全丢在贺家了!
  裴泽渊抬手按按眉心,他看着李旷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道:“我是同你说过云昭很重要,要你千万不要得罪,一定要讨好,可你居然那么笨,他不嫌弃你才怪!”
  李旷不依不饶,他气道:“要是我自己来贺家早就同意了!”
  裴泽渊冷哼一声,他用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吓的李旷不敢继续闹。
  “够了!憋回去!”
  李旷委屈的不敢说什么,只道:“我就喜欢她,我只想娶她,表哥你帮帮我吧。”
  李旷是真憋屈,他才是最先喜欢贺锦墨的那个,在熙合姑姑的宴会上他们见了好几次。
  他每次跟家里提要去提亲,爹娘总是告诉他,跟他说他年纪太小,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上门提亲的。
  如今一瞧,分明是敷衍。
  一听到居然有人上贺家提亲,李旷那里坐的住,一溜烟跑到熙合姑姑家求她帮忙上门。
  曲家小贼分明是故意跟他撞上,还找了曲瞻做说客!
  厚颜无耻!还好他也有表哥裴泽渊帮忙。
  外界都知曲瞻是贺三郎的好友,殊不知他表哥裴泽渊才是真正的至交好友!
  李旷满怀信心的在裴泽渊的指导下上门了。
  裴泽渊其实分析的没错,贺云昭在贺锦墨的婚事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主导地位。
  他心里清楚,贺云昭是十分强势的人,且十分乐意安排好一切,尤其在姐姐的婚事上,绝不会轻易放手,若是脱离了贺云昭的预估那才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以贺云昭的性格,若是他瞧不上的人绝对不会让贺锦墨嫁过去,而他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哄的贺锦墨改变主意。
  好消息是裴泽渊的分析是正确。
  坏消息的是……他一直强调贺云昭的重要性,导致李旷太紧张,时刻注意贺云昭的话语,随时准备接话。
  本来是贺云昭讥讽曲四郎的话,他当成了考问,回答的太过迅速。
  等到发现自己犯蠢之后,一切都晚了。
  熙合公主无奈的按住太阳穴,李旷这小子十四岁刚出头就在她府里见过锦墨,一门心思就陷了进去。
  只是熙合公主为人正派,她不是那种看自己子侄万般都好的人。
  曾有宗室里的女眷,明明也是严格看管自己官人的人,但却对自己娘家侄子的浪荡视而不见,甚至还给自己娘家侄子提供了偷情的地方。
  当年事情败露时可是宗室一桩丑闻,这位宗室女面对诘问还信誓旦旦道:“那是我侄子有本事才勾的那女子心甘情愿的往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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