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或许是这张脸,或许是他下棋时的笑容,更多是因为他的温柔。不同于其他人的温柔,他从来没有因为男女差异、身份差异、家庭差异看轻任何一人,平等地看待每一个个体。
或许有人会说,这种事谁都可以做到啊。
实际上,只一个谦逊对待他人,大部分人就做不到。不由自主地慕强,不由自主地示弱……
喜欢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太过于简单的事了。
这些话她早就想跟他说,却无法说出口。纠纠缠缠辗转反侧,还是坦率地说出,不是为了挽留,是为了好好告别。
闻言,他看着晚宁抿紧的嘴唇,沉重地说道:“晚宁,五年前我就发现我的瓶颈期到了……然后,我遇到了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冷淡地打断,心弦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风来,他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不是她日常摆弄的香材,也不是洗发水,更不是香水。
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是她的气息。
忍不住靠近,鼻尖轻轻碰触到她的脖颈,凉与热相撞,轻轻一点离去。
看着衣晚宁脸上紧绷又嫌弃的神情,他涌起了一股恼意,想要欺负得对方哭不出来。
忽然间,他如同猎豹般迅速凑近,肆意地将她身上的香气深深吸入肺腑,炙热而微湿的呼吸如同夏夜热风一般,疯狂席卷她裸露的肌肤。
看着她身上因他的接近而迅速起了细小的疙瘩,他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很擅长在棋盘上迂回布局,现在我发现,对你,我不能迂回了。”
衣晚宁两只手都用力推他,严重警告:“赶紧松开!别说些听不懂的天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黄庭轩退开一些,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能够大口呼吸,仿佛在说——我松了。
紧接着,他捉住她的手,凑到自己面前,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背,放开。
换了一种更加直接的说法:"晚宁,我离不开你。"
"关我什么事?" 在他那样深情的注视下,衣晚宁几乎有些哆嗦,无处可藏。
人畜无害的懒土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男性魅力。
他靠得太近了,在那样的好颜色之下,心悸动得无法停止。衣晚宁有些咬牙,后腰那只手贴得太紧了,甚至开始用力,仿佛随时都能将她拉入他的领域。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
然而,就在这抬头的瞬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晚宁,你闻到了吗?是你身上的香气。很好闻……甜的。”
他身上的温暖气息几乎笼罩了她,衣晚宁更加慌乱,往后退一步,却被他的力量压了回来。只能皱眉抬头望着他,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到底想干嘛?回山房吧,外面花蚊子太多了。”
她才不管黄庭轩要说多少情话,她不想被蚊子咬。
黄庭轩道:“不离,好不好?”
月亮躲入云层,山林暗淡下来,令人心慌。
黑夜令人恐惧,衣晚宁再次挣扎,却反而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抱,被紧紧地抱在怀里,密不透风。
那个高瘦又纤细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浑身结实,像山岳一般稳重。他钳制晚宁的双手,十字交叉地固定在她的背后,呼出的气息若有若无,如同山谷云雾,笼罩在她的上空。
"晚宁,好不好?答应我。" 黄庭轩侧过头,目光落在她黑发中露出的一点白,轻轻地咬了上去,湿热的感觉钻入了她的耳朵,让她感到一阵酥麻。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了,衣晚宁慌乱中用力抬腿……
回到山房的两人,一人眼睑低垂,一人走路姿势怪异。
衣晚宁放下那些瓶子,去水龙头那洗了好一会儿的手。回头想要继续教训几句。
看见黄庭轩露出的手臂被蚊子咬了十几个大包,顿时心情舒畅。以她对这些花蚊子的了解,起码要一周以上才会消。部分会过敏的人群,还会因此高烧。尤其黄庭轩这种娇弱的城市沙雕。
大快人心!
“哼!活该。”衣晚宁忍不住幸灾乐祸。
半卧在藤椅上的黄庭轩,哀怨地看着她,“晚宁……好痒啊。”
一时不忍,晚宁走过去,丢给黄庭轩一盒艾草止痒香膏,“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违背他人意愿,容易遭报应。”
却被那人伸长手抓过来,半坐在他身上,他迅速往她的脖颈上落下一个浅吻,“这里被蚊子咬了,给你消消毒。”
“黄庭轩!你真恶心!口水不要擦我身上!”晚宁用力擦了几下,才没有那个黏腻感觉,直接用他的衣服擦手。
他大笑着,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窝里,不让她起身,仿佛在说古老的誓言一般诉说,“我以后努力下棋,努力赚钱养你养野狐,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你,还给你当拉拉队。所以,不离了。”
“嗯?”衣晚宁被他近距离的温柔打得头晕脑胀,望着那双坦荡的眸子。再次低下头,然后用力拧他腰间的软肉,恶狠狠地说道:“你已经拦着我审计赚钱了!”
“疼,疼,疼。真的疼。”黄庭轩的呼痛声中带着宠溺,借机偷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令晚宁捂着脸,有些羞愤地望着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采水样掉进臭水沟,自己爬上来,还被谷雨嘲笑一路的汪洋,站在柴扉那里。
目光如炬地看着这腻歪二人组。
回头与谷雨说:“拍照,发给我二婶。还有我二叔。他们如果不三年抱俩,我就行使我的催生权利和义务。”
衣晚宁慌张地起身,却被揽得更紧,她伸长手大喊:“大哥,有话好好说!”
洗完澡的四人,坐在点了驱蚊香的茶室中,四散逃逸的龙脑凉意驱散了夏夜燥热。
汪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着衣晚宁和黄庭轩,不知要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了。
思来想去,他先找个借口,支开看热闹的谷雨,关上门。
"你俩原来还没离婚啊。"
"事实离婚,也算离婚。而且分居一年了……" 衣晚宁试图解释,但似乎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不会用法律词汇别乱用!" 汪洋操起桌上的分茶片,轻轻地敲了一下衣晚宁的脑袋,转头问黄庭轩:“前妹夫,抗抑郁药是你在吃吗?”
黄庭轩一脸茫然地看着汪洋,对汪洋的话语感到困惑。
直到汪洋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亮出衣晚宁之前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黄庭轩眯眼看清后,才低声说道:"……嗯。"
汪洋关切地说道:"那个药副作用太大,你可以换成这个牌子,是我同学研究的,效果不错。"
"哥!" 衣晚宁几乎想抬起茶盘砸向自家哥哥了。
看到妹妹那护犊子的模样,汪洋心中暗想:嫁出去的女儿,胳膊肘都往外了。
"嗯哼……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听医嘱,你尽量不要过于依赖药物。" 汪洋停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又问:"天和集团 ceo 是你爸爸?"
这下,衣晚宁晓得自家哥哥的真实目的了,先拉近关系,表示关切他人身心健康,紧接着图穷见匕。
不过,黄庭轩那么聪明,应该不会上当。
"不是,他只是代管。我堂姐结婚后,就会交权。" 黄庭轩利索地回答。
汪洋欣慰地笑了,脸色沉下去,完全不绕任何弯,直接说道:"化工集团和天和集团合作的新项目,审批有问题,环保测评也有问题。这事你知道吗?"
黄庭轩茫然地摇头,他对天和集团的事务一无所知。恐怕,天和集团的事情,晚宁知道的,比他知道的更多。
看到黄庭轩的表现,汪洋心中踏实了几分,"不知道就好。明天我送你俩去民政局,尽快领了离婚证。"
"汪哥……" 黄庭轩不明白这些事有什么关联,但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
事情太过复杂,如果要说清楚的话,恐怕得一两个小时。汪洋直切中心,"现在离婚来说,对你们是最好的选择。别想作什么妖,我有的是手段让天和集团股价狂跌,股市很脆弱的。受不得一点政策波动。"
“大哥,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放她自由去追寻想要的东西,你们或许有个好结局。尤其你爸接了那么一个烂摊子,你可不能拉我妹妹进泥塘。”
对事情定性后,汪洋驱赶两人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出发。
深夜,她煮好一锅养生汤,一个屋一个屋的送过去。
站在这扇门前,她犹豫了一会儿,刚要转身离开,门开了。
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尽量温和,不要起冲突,避免黄庭轩改变主意。
但是,看到黄庭轩的模样,差点叫出声。
这家伙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露出了上半身的腱子肉。
因为刚刚擦过止痒香膏的缘故,皮肤看起来油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