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心软”的阿薇又打开了橱柜,装了一盒生馄饨:“昨夜里才包的,回去让厨房煮了,免得光吃饼噎得慌。”
  元敬连声应下来,又道:“王爷说他能出门了就上广客来。”
  才从厨房出去,元敬便看到了在院子里的陆念,行礼过后,便也告辞了。
  陆念慢悠悠晃到了厨房,人往门板上一靠,问:“元敬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能是被我吓的。”阿薇一边往水里下馄饨,一边简单与陆念说了状况。
  陆念奇道:“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阿薇否认了,“情理之中的事,为何要生气?”
  陆念噘着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是啊,情理之中的事。”
  阿薇被她看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失笑着叹了一声:“真没有生气。”
  “但不畅快?”陆念问。
  阿薇没有立刻答,思索了一阵,才道:“有那么点。”
  陆念抚掌笑了起来:“谁让你不痛快,你就骂他,多简单的事儿。”
  阿薇又一次失笑。
  当然了,只要这“简单”的事,没有被陆念指挥着附加上“我要喝猪肝汤”。
  另一厢,承平长公主府的厨房里,各种补血的炖品已经在灶台上了。
  沈临毓刚睡醒,就有一碗汆血丸子端了上来。
  “大早上的……”沈临毓按了按眉心。
  长公主快步进来,脸色阴沉:“瞧不上?那我让人去广客来,让余姑娘给你备一桌?你瞧瞧你这脸白的!”
  沈临毓抬眸看她。
  半夜父母来接他时,脸上满是担忧关心和愤怒。
  天亮后却情绪大改,沈临毓心中有数了:“您看出来了?”
  “是啊,”长公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和你父亲差点没被你吓死,接你回来后一宿没睡着,我是越想越不对。
  你什么酒量、什么鼻子、什么身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沈临毓你行行好!
  下回要做什么之前,先跟我知会一声行不行?
  我这岁数了,没把儿媳妇迎进门,先被儿子吓死,愁不愁?
  怎么?我知晓内情了就装不了伤心至极的母亲了?”
  沈临毓无话可说,只得老实认错,一口气把那丸子吃了。
  长公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在边上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道:“晓得你主意大,也知道有些事需得用别样手段,我和你父亲都不会阻拦你、拖你后腿。
  你呢,就先躺着吧,你父亲没那么早回来,今儿早朝上有的吵了。
  我若料得没错,上午皇兄还得来一趟,亲自来看看你。
  你……”
  说着,长公主的视线落到了边上空着的那碗上。
  深吸了一口气,又哼得舒出来,她没好气地道:“早知道就别吃了,就该让你白着一张脸,那些血才不算白流!”
  当然,就是一句气话。
  而御书房中,永庆帝是真的怒气冲冲。
  先前早朝之上,几方各执一词。
  李崇请罪:“不该喝酒没个节制,两人都醉糊涂了,也不该让醉了的临毓孤身回府。”
  李巍茫然:“怎么借个宅子还借出了事,临毓就是太见外了,直接睡我那宅子里就是了,大晚上的就别回去了。”
  顺天府和守备衙门额头冒汗:“已经连夜搜查全城了,暂时没有发现。”
  穆呈卿说得很直接:“车是八殿下宅子的车,里头除了浓郁的酒气,还有未散尽的蒙汗药。
  黑衣人都死了,车夫没死,他为什么把马车驶到那条胡同里,审了就知。
  说白了就是冲着王爷去的,至于是谁……”
  穆呈卿一副证据不足、点到为止的样子。
  沈之齐不一样,气势汹汹道:“临毓姓沈,不姓李!”
  话里话外,李家兄弟想抢江山,别折腾到不姓李的兄弟头上来。
  永庆帝大手一挥退了朝,只留了沈之齐,想要一并去长公主府探望沈临毓。
  李巍急急追上去:“儿臣与您一道去吧。”
  永庆帝转头睨了他一眼,并无多言,却让李巍后脖颈冒了一层冷汗。
  李巍垂下头去,恭送永庆帝,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拳。
  他昨夜睡得很好。
  就算被狗吠吵醒,再睡去也是美梦。
  梦里,沈临毓被杀,而他积极应对李崇,成了那个被李崇借了地方、利用了人手的倒霉蛋,最终全身而退。
  醒来的那一瞬,李巍对那么梦境不舍得很。
  但很快,刘笑禀上来的消息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沈临毓受了伤,但不危及性命。
  反倒是他派出去的刀子都损了,马车与车把式留在原地,全被镇抚司带走了。
  “昨晚的酒不够烈?沈临毓喝了那么多,还有蒙汗药,他凭什么不醉?”
  “车把式怎么一回事?两边交手后,他为什么不驾车离开,还把那辆车给临毓留下了?”
  “四个人,竟然对付不了醉酒又中药的临毓!”
  李巍怒不可遏,又难以置信,甚至来不及多加思考,匆匆上朝。
  直到金銮殿上,他才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沈临毓身上带了狼膏,引得那一带的犬子狂吠不已,这才把人都引了过去。
  而那狼膏,是李崇让人去广客来取菜时,余如薇顺便捎带给沈临毓的。
  李巍真是气笑了。
  李崇在想什么?
  宅子里没有厨子吗?需要再从外头采买?
  李崇特特请沈临毓吃酒,定有他的目的,却还让广客来插了一手,以至坏了事!
  又是取余如薇的菜,又是催婚,李崇真是去讨好沈临毓的?
  李崇他是不是……傻?
  不。
  李崇不傻!
  李巍在那么瞬间醒悟过来了。
  从头至尾,李崇想要的都是一箭双雕!
  从一开始,李崇最想算计的都是他李巍!
  所以,李崇早一阵子就与他提起了借宅子吃酒,就是给他时间布局、准备人手。
  所以,李崇昨日又一次提了,还大摇大摆地去镇抚司请人。
  所以,李崇才会让广客来插一手。
  所以,李崇才会“忍忍”马车上的味道,到了五皇子府后又不提换车。
  一旦昨夜他的刀得手,与他应对的李崇必定准备充分,让他成为唯一下黑手的那人。
  好好好,他竟然没有看出来,他的好五哥,竟然早就在谋算他了!
  李巍越想越气,送走永庆帝后,又去寻李崇。
  李崇走在广场上,看到匆匆追上来的李巍,以手掩唇,重重咳嗽几声:“八弟怎么这么匆忙?
  刚才我听九弟他们说,下午打算去探望临毓,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我知道他伤势如何。
  况且我半夜里吹风受了寒,咳咳,也省得过了病气给他。”
  李巍听完,咬着牙关道:“五哥真是辛苦了。”
  第220章 现在是谁想弄死谁?(两更合一)
  圣驾至承平长公主府。
  沈临毓刚吃上馄饨,就听说永庆帝已经到胡同口了。
  “带了多少人?”沈临毓问。
  元慎道:“只驸马陪着来。”
  闻言,承平长公主皱起眉头来:“怎么不微服?非得摆他那架子。”
  “不摆架子,如何彰显圣宠?”沈临毓道。
  平静的口气里,透出了几分嘲弄。
  长公主听出来了,也没怪他把不该说的挂嘴边,只一口接一口把自己的那碗馄饨吃完。
  她不是头一次吃阿薇做的吃食了。
  元月里在广客来,大菜也都尝过,但今儿这碗馄饨最对她的口味。
  或许,是在一夜辗转反侧之后,顺滑的皮子、不咸不淡的馅儿,以及这热腾腾的汤最能安抚七上八下的心。
  可不能浪费了。
  长公主漱了口,起身时与沈临毓道:“我出去接驾,你也赶紧吃了,元慎收拾时莫要忘记开窗透个味。”
  沈临毓应了,动作慢条斯理,吃得倒也不慢,面饼子就着馄饨汤,把昨晚上那点酒气全抚平了。
  元慎赶紧收走了食盘。
  元敬开窗散味,就听得沈临毓唤他。
  “阿薇姑娘说什么了?”
  先前回来时,因着长公主在,元敬只呈上了吃食,不敢细说。
  好在长公主许是还存了火,没有追问,只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们王爷好几眼。
  此刻听他问起来,元敬赶忙一五一十都说了。
  “没瞒过去?”沈临毓问。
  元敬摇了摇头。
  沈临毓啧啧两声。
  元敬什么都好,都是演什么不像什么。
  昨晚上趁黑趁乱骗骗李崇,已经不容易了。
  想在阿薇姑娘那儿蒙混过关,的确不可能。
  沈临毓没有再问,挪了挪姿势,“恹恹”地靠躺在了引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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