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文寿伯府,为了他们这些儿女!”
“谁让你把女儿许给周沅的?你女儿不和周沅定亲,我害她做什么呢?”
“我只能给她下毒!她死了,我们阿聆才是逃过一劫的大富大贵命!”
“我也不容易!”
“八个孩子,要把他们都安顿好,我只有拼尽全力才行啊!”
“你也是当母亲的,你能理解我的吧?”
“都是为了孩子!”
于家夫人泪流满面。
她身体发软,只靠儿子儿媳搀扶才能站住。
她根本不想听文寿伯夫人的这些歪理,也顾不上与对方争辩对错。
她只知道,阿娴的死在这一刻有了大白天下的答案。
指着文寿伯夫人,于家夫人问左右看客,声音抖得厉害:“听见了吗?她认了,她承认了!可她却是疯了啊!疯子的话,衙门认吗?能给我女儿公道吗?!”
雅间里。
窗边的陆念站得笔直,一瞬不瞬低头看着。
一双手轻轻地握了上来,掌心里传来熟悉的暖意。
陆念的身子僵了下,顺着那双胳膊一点点上移视线,最终迎上了阿薇的目光。
阿薇深深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您已经为阿薇姐姐报仇了。”
眼睫眨了眨,陆念在阿薇的注视下,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我知道,我知道的。”
阿薇又冲她沉沉颔首:“再等等,有一日您也会给她公道。”
当她不再占着“余如薇”的名字时,迎来的是金殊薇的公道,也是余如薇的公道。
“快了,快了的。”
晶莹泪光里,陆念笑着点了点头:“是,快了。”
第215章 她不是东西,你们也不是(两更合一)
伯夫人在西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当年为何要害于娴性命,又是如何害的,周沅的第二任未婚妻是怎样死的……
应家的兄弟姐妹在其中还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透了,便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哪怕今日闹着要和离归家的儿媳妇们,那年也已经嫁入伯府了。
用伯夫人的话说,她们当真不知情吗?
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伯夫人的这番絮絮叨叨,被赶到西街的世子直接捂住了嘴。
“您病着就好好养病,怎么胡乱跑呢?”
文寿伯府要把伯夫人带回去,被于家人和敬文伯府的人手团团围住。
阿薇看着这番动静,二话不说替他们报了顺天府。
事关两个伯府,杨府尹带着人满头大汗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既然不可能大事化小,好歹回衙门里再大做文章。
等真进了衙门,苦主坚持讨要说法,请邱仵作根据伯夫人的供词和开棺验尸的状况做比对,要把事情按实了。
文寿伯府上下则一遍遍说着“疯子的话不可信”、“她病着是胡说八道”。
讲到最后,应家大姐痛哭着倒打一耙。
“是你们于家把我母亲逼疯了!”
“那么久之前的事,突然开棺验尸,不就是想寻我们文寿伯府麻烦吗?”
“没有验出你们想要的结果,你们一不做、二不休地绑走了我二妹!”
“闹我母亲,还闹去我五妹那儿,话里话外就是当年是我们害死了于娴,对,我说的就是陆念那两母女!”
“我母亲本就担心二妹状况,又接连受刺激,脑子里就混沌了。”
“陆念自己不是疯子吗?她不是口口声声最懂疯子吗?”
“我听说她的病叫做癔症,就是分不清真假,事情都混淆在一起了。”
“这不就是我母亲现在的症状吗?”
“她真是久病成良医,靠着自己那癔症经验,让我母亲也误以为于娴的死是她亲手犯下的错了!”
“明明全是无中生有,都是脑子生癔症了!”
应家几个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全亮了起来。
是啊!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大姐脑子活络,这么一说就全能说通了。
“昨日陆念到过我们家,不知道和母亲说了什么,那之后母亲的状况就不对了。”
“就是她给母亲灌输了错误的记忆。”
“于家夫人,我知道您关心令爱的死因,但您仔细想想,您为何会想到开棺?”
“周三公子和定西侯世子是好友吧?和陆念是不是也熟悉?”
“说到底,从开棺到现在,全是陆念在背后指手画脚。”
“于家夫人,定是她利用您的母爱,把您当刀!”
“她……”
这厢叽叽喳喳的劝说声中,突然横传出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我什么?”陆念抬着下颚,昂首挺胸,“我把伯夫人弄疯了?我图什么?”
话音一落,所有人扭头看去,面色各有各的怪。
陆念走到应家大姐跟前,又问了一遍:“我听到你说我久病成良医了,那你告诉我,我图什么?”
应家大姐的抿紧了唇,不由去看自家人。
应家三姐、四姐交换了个眼神,又默不作声摇了摇头。
她们不是没有答案。
掰扯陆念是眼下的无奈之举,但把陆念背后的成昭郡王抬到明面上,那只会砸自己的脚。
说什么皇亲国戚之间的矛盾与倾轧、兄弟阋墙……
顺天府大手一挥不管了,一层层往上走,文寿伯府能讨到什么好?
说起来,失策也是失策在,陆念好死不死居然踩着点一样地出现了。
陆念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答案,嗤笑了声。
“你们不说,那我可就说了。”
“我到贵府、和伯夫人说话之后,伯夫人的状况就不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在那之前伯夫人就已经疯了?”
“怎么的,她当时没疯?你们文寿伯府欺君?”
文寿伯世子脸色一变:“她确实疯了……”
“不!”陆念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她当时确实没有疯,我看得清楚,想来太医们也心知肚明。
她没疯的时候,你们逼她装疯,捆起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
她现在真疯了,你们又说疯子的话不可信……”
“疯子的话怎么信!”文寿伯世子厉声喊道,“她是癔症,被你灌输了错误的想法,我们不反驳,难道由着她胡言乱语、让全家背上杀人之罪?”
陆念白了文寿伯世子一眼,转身走向了呆呆坐在一旁的文寿伯夫人。
“你找你的二女儿啊?”陆念蹲下身子来,以便直直看着伯夫人的眼睛。
“你知道阿蕊在哪里吗?”伯夫人反问。
“一个人找起来多困难,”陆念指了指其他人,“你们家人多,怎么不叫他们帮忙?”
“一群白眼狼!”伯夫人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们不想我好,他们都害我,我只有阿蕊了……阿蕊去哪里了……”
陆念冲杨府尹摊了摊手:“我可没有本事,几句话的工夫就把七个孝顺子女变不孝。”
应家四姐沉着脸要来拉陆念。
手还没有碰到陆念,就被阿薇挡住了。
“以一己私欲谋害两条性命,这事一旦查出来,文寿伯府被夺爵都是理所应当的。”
“死到临头时,为了一条生路极力挣扎,哪怕姿态难看又丑陋,也可说是情理之中。”
“但踩着亲娘往上爬,还能爬得这般心安理得,也真是毫无廉耻可言!”
“还是你们觉得,怀你们生你们养你们,为了你们付出一切、甚至是作恶杀人的母亲,被你们当做垫脚石也是理所应当的?”
“当年杀人的计,你们都参与了,当年杀人的利,你们也都得了,那就别都推给伯夫人。”
“她不是东西,你们也不是。”
“张口闭口就是癔症,你们知道癔症的病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再是思路受损,再是记忆不清,她嘴上说出来的都是她认定了的真话!没有一个字掺了假!”
“不似你们,看着健全无比,实则满口谎话。”
“哦,还说得理直气壮,真是恬不知耻!”
“况且,疯病也分很多种,伯夫人并非癔症,你们要是还不罢休,那就继续请太医。”
文寿伯世子的脸色阴沉至极。
不止他,应家其他人也是,他们几次都想出声打断,但阿薇就是一句接一句,让人根本寻不到插话的余地。
如此局面下,应家三姐只能再去“劝说”于家夫人。
“她们本就不怀好意……”
“那又如何?”于家夫人质问道,“那又如何呢?!
就算借了别人的力,就算给别人作刀,也是我替阿娴寻到了真相。
只要能让阿娴沉冤昭雪,我什么都能做!
你们一个个心怀鬼胎,母不慈、子不孝的玩意儿,岂会懂我们这样的母女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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