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阿薇颔首,思量一番,又道:“元敬说,王爷那日回镇抚司后算是顺利解决了,当真没有多余麻烦?”
  “没有。”沈临毓说着。
  来的是海公公的干儿子毛公公。
  永庆帝有口谕,要毛公公亲口告诉安国公。
  原本不该拦,但穆呈卿担心安国公张口就把“余如薇其实是金殊薇”的事喊破了,这才急急让人叫沈临毓回去。
  可等沈临毓到了,毛公公反倒没那么坚持了。
  几句拉扯话,毛公公“懒”得下大牢,站在单独关押安国公的囚房入口外头,尖着嗓子骂“圣上对国公爷很是失望”、“简直匪夷所思”、“别人父子不干净、安国公府癫的还有女眷”。
  长长一番话,一气呵成,喊完就走,根本不管牢里安国公哭着喊着要“面圣”。
  回宫交差前,毛公公甚至还悄悄与沈临毓递了个话,说是“证据确凿的事儿,应当不会拖太久”。
  这算是,定了安国公府的结局了。
  如此判断,按说是在沈临毓的判断之中,但总归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这么想,沈临毓也就这么和阿薇说。
  阿薇蹙眉,问道:“王爷是指圣上的态度?”
  “我的目的既然是巫蛊案,自然想从安国公和章振礼口中挖出更多能用的线索,”沈临毓道,“拖得了,糟心的人反正不是我。
  圣上反对我翻案,但他也只训斥我一通后就作罢了,没有罚、没有管,极其反常。”
  不仅沈临毓自己想不通,只怕是把他的目的直接捅给永庆帝的幕后黑手,也一头雾水。
  沈临毓也好,无论是哪位皇子皇亲也罢,论理他们都足够了解永庆帝,但看不穿。
  阿薇姑娘倒是很会看人,但她没有见过永庆帝,所有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只能先继续猜度,也许什么时候灵光一闪。”沈临毓按了按发胀的眉心,而后与阿薇告别。
  阿薇问:“王爷不用晚膳?”
  “今日不用了,”沈临毓笑道,“今晚与几位殿下吃酒。”
  阿薇挑了挑眉:“王爷可别忘了,‘小心五皇子’、‘不是什么善茬’。”
  这是他刚刚才叮嘱过的话,被阿薇姑娘原封不动还回来,沈临毓不由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不是你最常做的事儿?”说完,他又道,“都犯嘀咕呢,谁先看破圣上的想法,谁先动手。”
  要不然,还只是“小打小闹”。
  真正的狠招,都会投鼠忌器。
  第199章 听陆念话的,全家都完了!(两更合一求月票)
  酒过三巡。
  有人趴在桌上起不来,有人靠着椅子只是微醺。
  沈临毓的手扶着额头,一副酒后脑袋发胀模样,视线从几位皇子身上略过。
  他看得出来,十一皇子李岌是真醉了,可能是风寒才好的原故,原本酒量就一般的李岌喝得比平日少、醉得比平日快。
  九皇子李崭是装醉,趴在那儿嘀嘀咕咕却一动不肯动。
  八皇子李巍喝酒上脸,脸比关公红,但人清醒,扯着嗓子说着“醉成这样,明天怕是要被父皇一道叫去训一通”。
  六殿下李嵩看起来和沈临毓差不多,筷子酒盏都放下了,坐在一旁缓劲。
  倒是李崇……
  李崇今晚的状态,和沈临毓来之前设想得相去甚远。
  最为可疑的五皇子,席面上没有任何试探之举,反倒是极其关照弟弟们,被劝酒了也不推,这会儿一看,一双眼睛茫得厉害。
  这种状况,与其说想从沈临毓口中打探出些什么来,不如说,得更防着被人反将一军。
  当然,沈临毓并不觉得,从喝得半醉不醉的李崇嘴里打听消息是件明智的事。
  席面摆在李嵩府上。
  他缓过来之后,安排起了之后事情。
  五皇子府同在泰兴坊,让人送一趟就是了。
  李崭和李岌住得远,又醉得厉害,干脆别折腾了,叫人各自去递个话,就歇在他这儿得了。
  真醉了的李岌没法有意见,装醉的李崭摇摇晃晃拒绝,说什么也要回去。
  甚至,李崭还抬手往沈临毓肩膀上勾:“我城东,临毓顺道,让他送我。”
  见沈临毓没有拒绝,李嵩自然随他们。
  倒是李巍,扶住身形不稳的李崭,劝道:“行了行了,九弟你就别给临毓添事了。
  镇抚司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月有半月睡在衙门里的人,你让他赶紧回长公主府去吧。
  还送你呢,哥哥我送你行吧?”
  李崭还没有答,沈临毓先笑了起来:“八殿下,您住城西,与九殿下才是不顺路。”
  “东南西北的,说到底也就是个内城,”李巍啧了声,“马车里一坐,驾车的是车把式,跑的是那马儿,我们费个什么劲儿?
  就九弟矫情,六哥府里睡一觉还怕弟妹不放心,要不然都别走了,大通铺躺一排得了。”
  李崭嘘他:“谁要跟你睡?你呼噜震天响。”
  李巍气笑了:“行行行,我送你回府,你找弟妹去。”
  李巍招呼了亲随把李崭架走,两人吵吵囔囔的,看得李嵩连连摇头。
  “都是快三十岁的人呢,还和小时候似的。”李嵩叹道。
  沈临毓笑道:“该我送九殿下一路,看着八殿下喝的也不少,我记得他在泰兴坊有宅子?原本早些就能休息了,现在还得辛苦绕一圈。”
  “你是说他外祖家的老宅子?”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李嵩的反应也慢了许多,想了会儿才道,“那宅子啊,说来前两年还翻修过,地方不大、景弄得挺好。
  尤其是里头前后花园长廊亭子水榭的,颇有些江南园林的意思,一年四季都好看。
  我带你嫂嫂去转了几次,她回回看着欢喜得很。
  反正八弟也就偶尔过去住一两日,大部分时候就几个底下人看顾,你与他说一声,得空了就请余姑娘去赏个花。”
  沈临毓闻言,眉梢一抬:“我原以为,爱催着吃席的只有九殿下。”
  “你就当我今日喝多了吧,”李嵩笑了起来,“你要是送他回去,得被他念叨一路。”
  他们身后,酒醒了不少的李崇温声道:“都是关心你,有情谊就莫要耽误。”
  沈临毓应道:“总不能勉强了人。”
  “这倒是,”李崇赞同,“若要你几位嫂嫂们敲敲边鼓,只管开口,今儿不早了,我回了。”
  李嵩早让人给他备好车马了,就是在等李崇醒酒。
  送李崇,又让人扶走了李岌,底下人麻溜把花厅收拾好,多坐了会儿的沈临毓也起身告辞。
  “只我一个甩手掌柜,没多喝,也不担事。”沈临毓道。
  李嵩拍了怕他的肩膀:“那下回就你做东,别想着甩手。”
  沈临毓应了。
  出了大门,元敬把缰绳交到他手中。
  沈临毓翻身上马,冷风吹面,酒气散了七七八八。
  出胡同,沿着主街行上一段后又几次弯转,他在一座宅子后墙下停了下来。
  这就是八皇子李巍空置的那宅子。
  今夜无月,星子都没有几颗,沈临毓轻巧上墙,借着良好的夜视扫了一圈宅邸。
  李巍送李崭回七宝胡同了,照李嵩的说法,这里也没有其他“主子”,但有一处有明显灯光,按布局应当是主院的厢房或是配院,能在此处活动的,想来很得李巍信任。
  沈临毓没有着急走,借树木掩了身形,多等了两刻钟,才见那屋子里的灯被吹灭了。
  而后,一人提着灯笼走出来。
  灯笼光淡,低垂照露,不足以映亮提灯之人的脸。
  沈临毓看不清那人五官,但能确定身高、体形、步履仪态,估摸着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不高不矮,身形偏瘦,走路背直,不是惯常弯腰的内侍,且简单学过些拳脚。
  沈临毓思索着,印象中李巍身边不曾见过这么一人。
  李巍的伴读自打成亲后就发福了,几个亲随要么身高、要么体形也都对不上。
  等那人走离了视线,沈临毓轻手轻脚落地,在胡同口与元敬会合。
  简单与元敬交代了几句,沈临毓道:“改天找个眼生的来附近转转。”
  元敬会意。
  沈临毓又催马回府。
  长公主夫妇已经歇下了,沈临毓便不去内院请安,梳洗过后,只见桌上多了个食盒。
  元敬从中取了个瓷盅出来:“知道您今晚上一定没少喝,小的先前问余姑娘什么解酒最好。
  她说,清口汤水,烫点青菜,煮个泡饭或是面条,最是适口暖胃。
  汤是广客来盛回来的骨汤,一点不油腻,厨房里添了青菜和一小把面条,您试试。”
  沈临毓便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在屋顶吹了两刻钟的夜风,此刻来一碗热汤面,的确舒服。
  而李巍隔了大半个内城送李崭回府……
  <a href="https:///zuozhe/jiushiliu.html" title="玖拾陆"target="_blank">玖拾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