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对祖父生辰时吃过的这道菜念念不忘。
  “还有呢?”阿薇又问。
  陆致摇了摇头:“你花样多,你说了算。”
  阿薇笑了起来:“那就炖猪蹄吧,补一补你受伤的手。”
  陆致看了眼破了皮的手,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笑归笑,阿薇把一小瓷罐放在了桌上:“今天谢谢你替母亲和我出头。”
  陆致闹了个大脸红,别别扭扭应了声,问:“这是什么?”
  “祛疤膏,很有用,”阿薇给他看自己的手,“我上回的伤,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陆致道:“我是男的。”
  “男的难道就要有疤?”阿薇指了指他的脸,“尤其是脸上,过些年舅娘给你说媳妇,人家看你一脸伤,再一问,原是为了姑母和表姐伤的,怕是没进门就先甩我们两个眼刀子。”
  陆致无言以对。
  这都什么和什么!
  阿薇把自己说乐了,笑了一阵后,到底还是严肃了起来:“下回遇着有人挑事,千万别单打独斗,万一碰见不讲武德的,你得吃大亏。
  打不过逃跑不丢人,你回来叫上我,我跟你一块打回去。”
  “你?”陆致不信,“你拿什么打回去?”
  爷们打架,又不是杀鸡。
  “拿刀,”阿薇大言不惭,“我又不用讲武德。”
  陆致:……
  第92章 是岑氏毁了您的一切!(五千大章求月票)
  一盅汤面,陆致吃了个底朝天。
  汤汤水水的最是暖人,陆致只觉得紧绷了大半日的筋骨舒展开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阿薇收拾了桌子,道:“好好睡一觉,明儿吃猪蹄。”
  陆致显然不认为自己的手是蹄子,不甘不愿应了声。
  等阿薇离开,他摸着发胀的肚皮躺回榻子上,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今日这一架。
  动手时气血上涌,什么战术战法,他本也没有正经学过,事到临头更是想不起来,出手全靠本能。
  而他的本能,大部分来源于看过的斗鸡。
  虽然斗鸡是一对一,鸡哪怕飞不高也还能扑腾,陆致不具备那些,就记下了一个“凶”和身法灵活,愣是靠着个子小在几个对手之间来回腾挪。
  吃饱后犯困,很快,他眼皮子垂下来。
  另一厢,阿薇在书房院子外头,遇着了赶来的定西侯。
  定西侯来得匆忙,甚至没有提个灯,靠着月色在雪上的那点光就来了。
  迎面遇着盏飘摇灯笼,他定睛看了看,待看清提着灯的是阿薇、且只有她一人时,定西侯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怎么也不带个人手?”定西侯的声音不重,语气里透出几分不赞同来,“这么个大晚上的,乌漆麻黑,便是自家府里,也不该这般随意。
  你左右看看,地上全是雪,万一磕着摔着都不一定能喊来人扶你。
  你要是受了伤,不是叫你母亲担心着急吗?”
  这番话全是好意,阿薇分得清好赖,自不会嘴硬:“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下次定会带上人手。”
  定西侯见她听进去了,也就省了再婆婆妈妈地劝,只道:“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阿致,之后送你回春晖园。”
  阿薇朝他举了举手中食盒:“阿致刚吃了面条,他脸上的伤看着唬人,但我瞧他精神挺好,还能听我说笑话。”
  定西侯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什么笑话?”
  “我让他下回别单打独斗了,对方人多他就跑,”阿薇道,“跑回来叫上我,我提刀跟他一起打。”
  定西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反倒吃了一嘴冷风,激了嗓子眼,重重咳嗽起来。
  一边咳,他一边又道:“你和你母亲,一个小祖宗、一个大祖宗,张嘴就要提刀!”
  “提刀怎么了?”阿薇嘴一撅,“没人惹我们,我们也不会提刀!”
  定西侯示意她先往书房那儿走,免得在门口白白吹风:“我可听说,今日是阿致先动的手。”
  阿薇直接问:“您要训他吗?”
  定西侯一怔,道:“没有。”
  “那您是要让他去给那几个嘴巴没边、胡说八道的东西道歉吗?”阿薇问完,没等定西侯回答,几步绕到他身前,举起灯笼凑到定西侯脸上,“阿致不会去道歉,您也别去和稀泥。
  您的长孙在书院里挺直腰板,您要再去与人和睦、各打五十大板,弯得可不就只有您的腰,更是阿致的。”
  定西侯没想到阿薇会出来把灯笼怼上来,表情十分诧异,在昏黄光线下看起来有点滑稽。
  阿薇瞪着他:“您这般宝贝自己的脸面,总不会把阿致的小脸往地上踩吧?”
  “怎么会?”定西侯脱口而出。
  他就是听说了事情、急着来看看阿致,是探伤,没有别的意思。
  与阿薇这一照面,他亦没有表达过一丁点对阿致打架的负面想法,但却得了这般猜测。
  难过吗?
  被误解了,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可被误解的缘由,到底还是因为阿薇不信任他。
  或者说,在阿薇心底里,对他的行事有一番判断,阿薇认为他是那样的人。
  “唉。”定西侯叹了一声,一时也不晓得如何解释,且这事儿解释了也没有用。
  这一两月里,他已经好几次尝过这种“说不清”、“说了没人信”的滋味了。
  听着呼啸的风声,定西侯暂且止住了细说的念头,又交代阿薇等一会儿,自己进去见陆致。
  阿薇就站在门边,躲着风。
  进屋要解了雪褂子,要不然再出来就更冷了,她懒得麻烦,干脆就不进去。
  房门半关,又垂了厚厚的帘子,按说听不见里头说话,但定西侯似乎有意向她澄清一般,嗓门很大。
  “打都打了,就别想那么多,明儿怎么处理,自有我和你父母操心。”
  “做错了才要反思,你没有做错,你想什么?哦,想你打架本事差了点?”
  “先养几天身子,过几日我教你练功。”
  “去!祖父是年纪大了、又不是老透了,教你还教不了?”
  “丑话说在前头,练功少不了跌打损伤,指不定比今天挨的拳脚还要痛。”
  “行了,知道你有决心了,好好歇着吧,我先送你表姐回去。”
  饶是阿薇听不见陆致说话,光听定西侯说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话音落下,定西侯很快从里头出来,他又让人备了盏灯笼,提着在前头照路:“走吧。”
  阿薇不声不响跟上去。
  定西侯起先大步流星,走出了一段才反应过来,忙压下了步子。
  祖孙两人沉默着走回春晖园,阿薇抬眼看到正屋里还明亮的灯光。
  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屋外,阿薇道:“您想见我母亲。”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怕她路上摔着,可以另叫人送她,而不是让她在陆致那里等着。
  说白了,就是寻个由头而已。
  “您怕直接来了,母亲黑着脸不理您,送我回来,算是向我母亲低头卖好,”阿薇拆台道,“说真的,您做不到母亲希望您做到的事,哪怕四人大轿把我抬回春晖园,她不想理您、还是一样不理。”
  定西侯讪讪,低声道:“我怕她又病了。”
  “我也怕,”阿薇道,“我比谁都怕。”
  气氛凝重起来。
  风吹得枯枝摇晃,雪团掉下来,啪的一声,激起一地齑粉。
  屋里,传出来陆念的声音:“阿薇?回来了怎么还在外头受冻?”
  阿薇忙抬声应下。
  闻嬷嬷从里头掀了些帘子,问候了一声:“侯爷”。
  阿薇收拾了灯笼,侧身进去。
  定西侯乘了嬷嬷那声“侯爷”的东风,也跟着进来,看向陆念。
  陆念躺在大摇椅上,身上盖着石榴红的毡毯,对照之下,脸色泛白,瞧着就不怎么康健。
  定西侯就是怕她不康健。
  陆念显然不欢迎他,凤眼斜斜瞥他,问:“今日官署里有遇着岑太保吗?
  岑氏被赶去庄子上、连阿致书院里的臭小子们都知道了,岑家消息灵通,不会不知情吧?
  您可跟岑太保说了来龙去脉?说了我捅了岑氏三刀还不过瘾?
  他岑家要给我什么交代?”
  定西侯尴尬地咳嗽两声,道:“他今儿一直在御前听差……”
  话说到一半,就被陆念呛了:“那您怎么不去告御状?”
  定西侯:……
  陆念抱着毯子坐起身来,道:“您来了也好,我说给您听一嘴,省得又说我没事找事。
  阿骏转手给我的那酒肆,我前阵子叫他们关了门,我打算过几日重新开起来。
  我还没有自己操持过生意,白日会铺子里转转,才好定个满意的管事。”
  定西侯道:“大冷的天,铺子不比家中,没得冻出病来。你想想,你要去了,阿薇肯定也会陪你,她打小身体不好,平白受冻。你真要折腾那铺子,等来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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