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多问了几遍,陆骏说了实话:“久娘她男人,我原本很不喜欢他,但看他对久娘不错,对您也有孝心,多少有些改观。再说,我也找医馆问过,凤髓汤对您久咳之症最是有效了。许富德会了解,也是久娘有咳嗽的毛病,我听他说,自打每日用这药之后,久娘好转许多了。”
  岑氏被这份“孝心”砸得眼冒金星,差点就要脱口问他“知不知道背后指挥许富德的就是陆念”。
  可说不得、拒不得。
  松子仁做的凤髓汤而已,送给“素来”爱吃松子的她,无论是谁送的,都站得住理。
  岑氏接连吃哑巴亏,情绪差、脾气越发大。
  李嬷嬷在经历了头一天晚上被墙角人影吓到之后,这一晚等着她的是两三刻钟就被岑氏叫起来。
  “春晖园是不是又在炖肉?很浓的八角的味道!”
  “刚才是不是有人站在窗外,我看到影子了。”
  “你是不是说话了?我听见说话声了。”
  “我为何肚子痛?晚饭吃的东西莫非有问题?”
  “我口渴、与我倒水,不,不喝水,你去温些酒来。”
  ……
  李嬷嬷又是不安、又是惶恐,在将将到来的晨光里,她昏昏沉沉地想:完了。
  这般下去,侯夫人迟早要出大状况。
  或许在那之前,她会被折腾得先出错。
  下午更新
  实在熬不住。
  下午更新,我争取早一点。
  第85章 大孝子,你来端茶送药?(两更合一求月票)
  岑氏病了。
  这一次的病,看着来势汹汹。
  李嬷嬷艰难挨到天亮,就发现岑氏没能起来,再一探岑氏的额头,她不由惊呼了声。
  滚烫一片。
  菡院不比秋碧园宽敞,自打搬过来后,岑氏免了小辈们的晨昏定省。
  只柳娘子,开口“妻妾”闭口“规矩”,日日过来,少的转一回,多的转四五回。
  因着岑氏端庄大气的姿态,对柳娘子进门客气抬举,以至于明面上根本做不得激烈举动,李嬷嬷在新晋姨娘面前想做“刁奴”都做不得,只能由着柳娘子观察岑氏的起居。
  这些时日暗戳戳吃了不少哑巴亏。
  今日也是如此。
  不等李嬷嬷安排大夫,柳娘子便把桑氏请来了。
  大夫到了。
  岑氏稍稍缓和过来些,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李嬷嬷借此机会、大倒苦水:“世子夫人,侯夫人在秋碧园住了这么多年,突然换了地方着实不习惯。
  冬日本就烦人,侯夫人睡不好,愈发连累身体。
  不晓得您有没有注意过,春晖园那头时常半夜炖肉,那个味道太重了。”
  桑氏一脸忧愁,十分担心,却又百般推诿:“是啊,住不惯是个麻烦,但秋碧园如今的确住不得人。
  再换个旁的院子,又要重头适应起,还不如菡院这里呢。
  身体状况还得听大夫的说法,嬷嬷不要着急。
  至于春晖园那儿……”
  桑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可奈何:“姑夫人的状况,家里人人晓得,只是炖肉而已……”
  说到这里,桑氏给了李嬷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总比发疯强,是吧?”
  李嬷嬷气得胸口发闷。
  好好好!
  都不装了是吗?
  姑夫人回京之前,世子夫人可不敢这么有恃无恐!
  如今一对疯子母女顶在最前头,世子夫人的真面目也露出来了。
  看着是不算亲近的姑嫂,实则都是一路货色!
  李嬷嬷懒得再听桑氏的敷衍之语,耐心听大夫交代。
  大夫开了药方。
  岑氏开口,声音沙哑:“我平日也在吃些康健的方子,不晓得有没有冲突。”
  李嬷嬷闻言会意,赶忙取了瓷罐来:“吃的这个凤髓汤。”
  大夫打开,闻了闻,请示之后又拿小勺刮了些,入口尝味。
  柳娘子站在角落,只看不语。
  侯爷生辰后的那日,原先的那罐凤髓汤就消失了,她们都猜到是砸了,又照着老办法、过世子的手送来一罐。
  便是眼前这一罐。
  据柳娘子所知,这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问题。
  果不其然,大夫也没有尝出任何不对劲来,颔首道:“松子仁、胡桃仁、白蜜,这个凤髓汤调得真是细腻。侯夫人久咳,这药方吃得没有问题,也不与其他东西冲突。”
  一听这话,李嬷嬷干巴巴笑了笑,迅速看了眼侯夫人,又问:“凤髓汤是不是也有牛髓调制的?”
  “有,”大夫颔首,“牛髓、白蜜,添上杏仁、胡桃、山药,都是治咳嗽的方子。”
  岑氏的脸色更差了,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才是当初她从阿骏口中听到的方子!
  春晖园那儿挂羊头卖狗肉,把阿骏骗了,又进而骗到了她头上!
  这下,连浑然不知情的桑氏都品出了滋味。
  侯夫人这般不愿碰松子的人,被诓骗着用了不少药,这事儿吧……
  偷梁换柱,阿薇当真好本事!
  岑氏需得静养。
  菡院里摆了个小药炉。
  李嬷嬷指挥着人手前后伺候,自个儿又时不时被岑氏叫去跟前。
  白日里,岑氏没有半夜那么疑神疑鬼,但也依旧不好说话。
  “我听不得吵闹,叫院子里做事的人手脚轻一些。”
  “那大夫开的药方,你使人拿去,城里几家医馆里多寻几个大夫看看,莫要又被人蒙混了。”
  “还有煎煮的药,你亲自去抓来,每种药材都仔细过过眼,省得再被人算计了去。”
  “岑家那儿,你亲自去见我伯父,我始终不放心陶家……”
  李嬷嬷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要她说,院子里的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恨不能连呼吸都没了,哪里还会吵着屋里休息的人?
  药方、药材的确要紧,可也没到需要她李嬷嬷亲力亲为的地步。
  样样都“亲自”,这谁吃得消?
  不是她多懒,而是侯夫人跟前也离不了人、尤其是离不得她。
  只要她前脚出门去办事,不出半个时辰,侯夫人就要到处寻她了。
  说白了,都是心病。
  可李嬷嬷又不敢违背她,只先应下来再说。
  傍晚时,岑琅来探病。
  “她消息倒是灵通。”陆念吐了瓜子壳,慢条斯理擦干净了手。
  阿薇与她倒了茶漱口:“郡王爷不好糊弄,薛家只交一个薛波,想来难以全身而退,薛大人焦头烂额,还不得盯紧着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是岑太保,但把薛波拖下水的始作俑者是镖局易手,是岑氏。
  陆念一口饮了茶,叫上阿薇:“会会她去。”
  菡院里,岑氏满面病容,看着不请自来的岑琅,亦是没好气:“你来添什么事?”
  岑琅被丈夫公爹埋怨,回娘家哭诉又被岑太保训了几句,两头不讨好。
  “姑母这话不对,”岑琅道,“说到底,也是姑母给我添了事。
  都是岑家女,我晓得自己能耐不足,不似您为侯夫人,给娘家添了不少体面。
  但我也没给家里惹过事!
  姑母倒好,侯府那些妻妾事情、绕着弯儿叫薛家冲锋,现在薛波被衙门抓了,薛家焦头烂额,倒是与您不相干了?”
  岑氏平素和善惯了,但对娘家人、尤其是兴师问罪的娘家晚辈,她和善不起来。
  病中情绪本就糟糕极了,听了岑琅指责,岑氏冷声道:“阿瞻说你受了委屈、在薛少卿跟前抬不起头来,我还当你是个柔弱的,哪知道来我这儿倒是能言会道!
  他薛文远算个什么东西?能给岑家提鞋是他的福气!没有岑家在前头,他能做得到少卿?
  我让阿瞻做事,阿瞻交托给薛波,事情给我办出那等差池来,给我惹了一身麻烦!
  我都还没找薛家要说话,你巴巴寻上来!
  你一个低嫁的,却拿捏不住婆家,自己反省去!别来寻我耍横!”
  岑琅气得咬牙:“我拿捏不住婆家,您就能收拾得了继女?”
  正是火气旺的时候,外头急急传来通禀声,说是姑夫人、表姑娘来了。
  岑氏那烧得滚烫的心火硬生生被泼了一盆水,憋得要命:“别给我惹事!”
  她低声训了岑琅两句,身子软下来,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陆念大摇大摆进屋,自顾自坐下。
  “你来做什么?”她问岑琅。
  “姑母病了,我来看看,”岑琅道,“倒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瞧瞧你,”陆念眉梢抬起,兴致盎然,“你自己来的?薛成秋今日没有陪你一块来?”
  岑琅闻言一愣,好好的,提起她丈夫做什么?
  陆念一手支着下颚,笑眯眯看着她:“上回他来府里与父亲说事,我倒是看到一眼,身形健硕,我看着十分欢喜。”
  <a href="https:///zuozhe/jiushiliu.html" title="玖拾陆"target="_blank">玖拾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