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可是他必须压制着自己的欲望,继续和梁诗黎对话。
她的心好像慢慢敞开了一小点缝隙,比起身体的欲望,他更想要攥紧彼此的心脏,毫无缝隙地拥有。
遒劲的手掌抚上她孱弱的蝴蝶骨,能感受手下清晰的形状,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送一套定制的沐浴用品和香水,妈妈会很开心她能帮忙。时间方面不用着急,我可以马上申请航线,私人飞机送来。”
梁诗黎抬手拍了周晋岱一下,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融化,“那也太奢侈了,周总。”
“为老婆效劳是应该的。”
周晋岱并不居功,也不在乎其中的成本有多少,他只想要她开心。
梁诗黎走上这条道路就不会轻易放弃,她的眼眸明亮,对周晋岱的表现很满意,正想要夸夸他,下一秒就滞住了,仅仅一句话就如暴风般席卷了她的内心,掀起了狂风骤雨。
“所以,刚刚老婆不开心是因为邀请你进入群菁会的人是蒋淑琳。”
第82章 “怎么惩罚我?”……
言外之意他没有再说。
梁诗黎在工作上不管有任何困难, 即使是她不懂的事情都不会感到迷惑,也不会选择放弃,她像是最强韧的绿植, 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只有面对家人的时候,她才会像个无措的孩子。
周晋岱的语气很平静也很笃定, 像个掌控全局的领导者, 棕色暗纹的领结深邃如流光,为他精雕细琢的轮廓增添了一些神秘和矜冷。
梁诗黎的瞳孔放大, 纤长的睫毛好似被粘住一般没有动弹,半晌, 才抿了抿淡粉色的唇, 没有开口。
她震惊于周晋岱的心思竟然能敏锐到这个地步。
这让梁诗黎有种被窥探的感觉,不是每一段伤疤都想被掀开,在伤口最初形成的时候是治愈的良机, 可那时候错过了, 伤口只能溃烂留疤,再也恢复不到最初时无暇的模样。
她们的家庭关系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太久太久, 久到伤疤只能顽固地留在那里。
痼疾难愈。
这时候周晋岱说的所有话, 都只会让她感受到难堪。
就像那一夜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她被妈咪羞辱时的心情。
比那时更甚。
此刻在周晋岱面前她所有的骄傲全都破碎。
周晋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现在他是她的丈夫。
她的瞳孔仿佛被裹了一层水汽, 朦胧得看不清,面容上有强撑的倔强, 锋利的牙齿紧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唇。
周晋岱也不想这样着急, 他预料过梁诗黎会生气,会说他多管闲事,她会像个娇滴滴的公主一般斥责他。
他并不在乎, 他只想要钻过她表面的缝隙直达她的心脏。
周晋岱看似沉稳端方,实则是个激进的冒险家,在商场上他为达到目的不惜抛出巨大诱饵,他从不在乎短暂的得失,只要最后的硕大果实。
只是周晋岱的冒险每次都带来巨大的收益,才会让人忽视他最初做决定时的风险。
周晋岱和周晋彦看似很不相同,但冒险的因子如同刻在他们血液里一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方呈现。
他曾自矜于自己掌控全局的能力,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后悔。
梁诗黎没有哭,只是把嘴唇咬破了皮。
一点点殷红的血在瓷白的脸上,让人觉得很碍眼。
周晋岱的指节深深掐进掌心里,低低唤了一声:“老婆。”
梁诗黎却连看都没看他,低垂眼眸,冰凉凉的仿佛只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物体。
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漂亮,脸颊白皙又精致,像个洋娃娃。
可是洋娃娃是没有生机的。
空气里唯余冷香的味道,很轻很淡却极具存在感。
周晋岱黑色的眼眸里有一丝猩红,所有的波涛汹涌又被他紧紧克制,他温柔地抬起梁诗黎的脸颊,在她淡色的唇上擦了又擦。
想要擦掉那该死的殷红色血珠。
可是越擦却越像为这苍白的唇色涂抹妆点,梁诗黎微微抬眸,纤长的眼睫像是无法承受重量般塌了下来,有一点狼狈,她的神色淡淡,语气很轻,“够了吗?”
寥寥三个字让这本就静谧的空间凝滞。
直到刘叔打开车门,他看不明白这暧昧的姿势和超低气压,只好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从下车开始周晋岱一路面无表情地抱着梁诗黎。
许是因为周晋岱一向都没什么表情,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们从不会和佣人发火,梁诗黎又总是平易近人的。
走出一段距离后,竟能听见佣人的议论。
“先生和夫人真恩爱啊。”
“真的很般配,脾气又好。”
梁诗黎觉得好笑,他们之间明明是剑拔弩张,她在周晋岱怀里挣了下,轻声说:“放我下来。”
周晋岱的黑眸敛着风暴,冷笑了一声,放下梁诗黎。
“嘶。”
高跟鞋还在车内,一股凉意透过瓷砖转入脚心,瓷白的脚踝美丽而脆弱。
梁诗黎轻拧眉头,刚准备走又被抱了起来,撞上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周身是熟悉的冷香。
她咬唇,剧烈挣扎起来。
她不是周晋岱的员工,没必要什么都听他的,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他。凭什么他时时刻刻冷静,却要她失去理智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给他看。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狮子,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却倔强地寸步不让。
周晋岱又气又无奈,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样,生气了还舍不得,只好紧紧圈着她哄她,轻声说:“地上凉,我抱你。”
梁诗黎安静了一阵,任由周晋岱抱着进入浴室,为她放好沐浴球。
不知道是谁想的,定制的沐浴球是爱心形状的。
淅淅沥沥的水声渐起,梁诗黎抬眸睨周晋岱,很不客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周晋岱闭上眼,静了几秒,开始一言不发
地解腕表,限量的蓝宝石陀飞轮被随意放置在洗手池,慢条斯理地解起皮带。
整套动作优雅至极,一如往常般是受过专业教育的绅士。
梁诗黎的身体紧绷了一瞬,蹙了蹙眉,推搡了他一下,“我不想。”
周晋岱高大的身躯覆了下来,灼热的呼吸携着一股冷香,喷在梁诗黎的脸颊,声音晦暗不明,“太太是不想做,还是不想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梁诗黎面容恍惚了一瞬,咬牙,“周晋岱,你发什么疯?”
周晋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怕,像是解开身上镣铐的野兽。她不懂,他有什么好不开心的,难受的明明是她。她都这样难受了,还要被他欺负,受他莫名其妙的脾气,真是可笑至极。
周晋岱的面容冷峻,目光幽沉地在梁诗黎脸上梭巡了一圈,倏地抬起她的下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从她微张的唇上亲了上去,如一条灵活的蛇一样滑入,搅动着她的口腔,带来潮湿的气息。
梁诗黎瞳孔微微放大,瞪他,修剪得宜的指甲掐进他的肩膀,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指尖掐得出了血丝。
肩上的疼痛不仅没有阻止周晋岱的动作,他只是深深地在梁诗黎的唇上辗转,浴室氤氲着雾气,梁诗黎被他亲得晕晕乎乎的,整张脸通红。
纠缠了片刻,周晋岱才放开她。
他就是发了疯,想要知道梁诗黎到底在想什么,不想被她排斥在外。他受不了梁诗黎冷漠的样子,吮吸着她唇上残留的血腥,他要她的人和心都属于他。
抽离的时候带出了口津,梁诗黎又羞又恼,倏地抬手。
巴掌声响起的时候,她和周晋岱同时愣了愣。
梁诗黎咬了咬唇,“都说了不要,是你在逼我。”
周晋岱忽然笑了,这笑容带来一股危险的气息,让梁诗黎不由往后一缩。
整个阴影罩住了她,宽厚有力的手掌抓起她的手腕,从背后将她抵在浴缸边缘,另一只手掌重重拍了上去。
周晋岱的力道很强势,隔着衣物的拍打,既让梁诗黎感到羞耻,又让她全身蔓延出一股热意。
她咽了咽唇,平息情绪想要离开,声音淡淡,“今天到此为止,我不该打你,你也不该打我,就当扯平了。”
周晋岱把梁诗黎扯回怀里,牢牢禁锢住,她从未想过周晋岱会以这样不容置喙的姿态,他总是哄着她的,会问她可不可以,怕她会疼。
想到这里,梁诗黎更委屈了。
她捶着那熟悉且宽阔的胸膛,哭得梨花带雨,声音断断续续抽噎着,“连你也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是不是觉得结了婚就无所谓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见梁诗黎憋了许久的眼泪流了下来,周晋岱紧绷的心脏才缓缓放松,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不敢再强硬,温声细语说:“对不起,老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