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周晋岱依旧是那个风光凛凛的周家话事人,他自回他的京城,还有那么多千金在等他,而她的婚事将极为艰难。
她的红唇翕合,偏偏说不出服软的话。
只想着既然周晋岱这么讨厌她,不如就此散去吧。
婚事作罢,所有的一切她愿意承受,她永远都是骄傲的梁二小姐。
“梁诗黎,你做梦!”
随着冰冷声线一同来的是他宽厚的胸膛以及清健有力的臂膀,梁诗黎的身体猝然腾空,华丽的裙摆划过地面,勾起一条美丽的弧线。
他的胸膛咯得她生疼,只觉得周晋岱此时就是想报复她,她压下喉间的酸意,神色倦怠地问:“周晋岱,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周晋岱可以接受梁诗黎不爱他,也做好了准备,即使梁诗黎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他也想治愈她的伤口,只要她永远快快乐乐,做他的公主便好,但他没想过梁诗黎竟然想要离开他。
他的身体如同一艘即将在海上爆炸的船舶,即使如此周晋岱依然为梁诗黎准备好了救生艇,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随着梁诗黎身体的重量,她身下的钢琴溢出几声音符,心跳随着音符怦然响动。
她睁着莹润水眸,实在是疲倦,不想再和周晋岱猜来猜去,只想要他快些给她个结果,于是定定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周晋岱,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你哭。梁诗黎,我想要掰开你的心,让你为我而哭。”
梁诗黎终于知道那天在梦里,周晋岱到底说了什么。
随着周晋岱声音一同落下的,是梁诗黎在空中舞动的裙摆。
第58章 她失神地望向玫瑰玻璃花窗……
梁诗黎的眼睛倏然睁大, 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像是超跑的轰鸣,久久回荡。
她的双手找不到支撑的点, 无力地按压在黑白键上,无意识的音符溢出。她瓷白的脚尖蜷缩着, 粗粝的黑发慢慢划过纤长柔腻的腿, 梁诗黎颤抖得厉害,周晋岱好似感到了她的害怕, 扶着她的腿勾住他的脖颈。
明明在黑暗中的人是他,梁诗黎却感觉自己的眼前也完全暗了下来。
只余玫瑰花窗的一点剪影, 落在她的美丽的脸上, 斑驳又模糊。
生物课上说花由花瓣、花萼、花托和花蕊组成。
他的唇是温热的,仿佛还残留着刚刚接吻的余温,小心翼翼地剥开玫瑰的花瓣
, 近乎虔诚地停留, 并不莽撞,而是慢条斯理地舔舐着花萼。这是周晋岱第一次种植玫瑰, 他的额头沁出了薄汗, 黏在腿根处, 也许她也出了汗, 只是颤得太厉害, 让人分辨不清。
黑白键下跳跃着破碎的音符,白皙的脸上满是胭脂红, 钻石耳环在空中飘零, 梁诗黎如同漂浮在海上的小舟,随时都能被翻滚的浪涛击落跌入海底,她的世界电闪雷鸣。
她白瓷般的脖颈向上仰着, 原本精致打理过的头发散落开来,不知是想要寻找海中的灯塔还是想奔着汹涌的浪潮而去。梁诗黎的全身都紧绷着,手指无措地抠着黑白键,她未曾知道自己原来这样敏感,他的呼吸让她快要爆炸了。
周晋岱不疾不徐地撷取玫瑰的花蕊,喉结滚动,越吻越深,吻得她满身细汗,汹涌的浪潮袭来,暴雨还是来临了,梁诗黎在暴雨中起伏,破碎的音符歌唱着,她要喘不过来气,理智一点点崩塌,只想随着浪潮沉没到海里去。
周晋岱如同冰冷的海神波塞冬,行使着他天神的职责。
唯独他的心脏怦然跳动没有说谎,这是他无法掌握的秩序。
他不愿成为冷酷的天神,只想做这地上的园丁。
这朵娇艳玫瑰终于溢出汁水,如同抑制的地下泉水喷涌。
她失神地望向玫瑰玻璃花窗,眼里溢出了泪,红唇翕张,柔嫩掌心下破碎的音符是她不能开启的唇。
他的黑发摩挲过她的腿根,一点点退出,引起阵阵颤栗,清健的手掌扶住她。
天光乍现,望着梁诗黎湿漉的眼,他想他要做娇艳玫瑰唯一的园丁。
白皙俊美的脸上沾了些晶莹,周晋岱不疾不缓地抽出口袋巾擦拭,依旧斯文矜贵,仿佛生来就如此,高高在上。
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刚刚却对她做了这种事。
梁诗黎从未想过周晋岱愿意为她这样做,周晋岱的身份注定他是一个骄傲的人。
至少如果身份置换后,她不愿意这样做。
周晋岱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梁诗黎,她的身体整个缩紧,不自在地别开眼,清软的音色里携着靡丽的尾音,“为什么?”
他不是讨厌她,不愿意和她说话吗?
梁诗黎的鼻尖一酸,纤长的睫毛颤着,心中涌起一阵涩意。如果他不讨厌她,那么这些天的冷淡躲闪算是什么。
周晋岱敛着黑眸,把口袋巾叠好放回胸前,淡淡的眸子睨向梁诗黎,立在她身前,极高的身量让梁诗黎只能仰望他,他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将手掌置于梁诗黎头上,慢条斯理地将她凌乱的长发拢在耳后,而后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她的裙摆,动作板正,最后他才对上她的视线。
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脸庞,慢慢抚去梁诗黎的泪水。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她的下颌,不疾不徐掀唇,“太太,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惩罚你想要离开我。”
这算什么惩罚。
就算梁诗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知道刚刚明明是周晋岱服务她。想到“服务”这件事,她本就通红的脸更是灼热得发烫,想起刚刚自己的反应,更是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埋了,可是周晋岱的手掌箍着她,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梁诗黎水盈盈的眸子怔怔地望着周晋岱,他的目光很烫,似是要灼伤她,可她知道里面的温度并不会伤害她,就像每一次他都不会伤害她一样。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刚刚是她太冲动,出于理性她也不想离开周晋岱。
梁诗黎垂下眼,忽视了心中的那一丝莫名的安心。
“我不会的。”
她的委屈忽然放大了,明明周晋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做到克制守礼,沉着矜贵,偏偏要欺负她,她咬了下唇,声音恹恹的。
“可是你不理我。”
周晋岱眉尖微挑,没有哄她的意思。她都敢提出不结婚,倒还有理了。
淡淡问:“哪里不理你了?”
“昨天你没有一起吃早饭,也没有送我上班。上飞机的时候,你都不等我。”
梁诗黎嘟着唇,一一细数周晋岱的过错。
面对这样孩子气的梁诗黎,周晋岱哭笑不得,清淡的声线里携了些无奈,“太太,昨天我在开会,没有故意不理你。上飞机之前,你冰着一张脸,我不敢惹你生气。”
梁诗黎冷哼一声,声音娇娇的细听还有刚刚哭过的尾音,她气愤地说:“那都是我的错咯。”
“是我任性使坏,故意不理你。而你周晋岱,最是大方了,不计较我的过错,我还要谢谢你,对不对。”
周晋岱的唇角勾起淡弧,任凭梁诗黎讥讽他,只是瞳孔深深地凝着她。梁诗黎觉得没什么意思,撑着手就要从钢琴上下来。
华丽的礼服太过沉重,一动羽毛和钻石就跟着摇晃起来,也不知道周晋岱是怎么把她抱上去的。
梁诗黎动作刚起,就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先掌着她的腰肢,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落地,暗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廓,“太太,我很小气。比如柑橘的香味很好闻,只有我可以闻。”
“谢谢太太。”
柑橘的香味?
柑橘?
梁诗黎剔透的眼眸轻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周晋岱说的是哪里。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涌上大脑,神经都麻痹了。
直到第二天,她才缓过来。
拍另外几套婚纱照是在科西嘉岛上,拿破仑的故乡,这座盘桓在地中海的海岛风光异常美丽,摄影师感到今天的他们之间有着不同的氛围,说不清但只觉得十分出片,似乎比昨天更多了几分契合。
背对着摄影团队和造型团队的时候,梁诗黎明艳娇靥上染上飞霞,红唇微张,很轻地说:“以后你不许再做昨天这种事情。”
周晋岱望着似乎是思考以及懊恼了一晚上的梁诗黎,帮她遮挡阳光,悠悠地问:“你觉得不舒服?”
姿态矜傲的男人好似在谈论公事一般郑重,让梁诗黎沉默半晌,含糊地说:“也不是,只是......”
“太美了!拍好了,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