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不想和其他人争抢,早已约好专人上门做造型。
  是京市最好的妆造工作室,负责过很多一线明星的红毯造型,不少美到出圈的造型图皆出自于他们的手。
  起床后,纪知鸢没有急着赶往音乐厅,
  反而先跟着运动视频舒展自己的四肢,唤醒身体的每一处,随后闲适地泡了个温水澡,同时打开演奏曲目的谱子,在脑海中模拟弹琴过程。
  今天起床很早,纪知鸢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出门时才十一点。
  她转道去了离音乐厅不远的美容院。
  这几天压力大、睡觉迟,休息时间不够,皮肤稍显憔悴,需要做一个紧急的皮肤管理,拿出最佳状态‘备战’今晚。
  说来也巧,纪知鸢正好在这儿遇见了熟人。
  她刚与美容师交流完想做的项目,跟在美容师身后,朝最里面的房间走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纪知鸢,你怎么也在这儿?”
  语气听起来分外不屑,仿佛女人踏入的美容院等级太高,纪知鸢没有进来的资格。
  纪知鸢侧眸,淡淡地瞟了一眼。
  有点儿眼熟,但她想不起来女人的名字,也懒得想。
  纪知鸢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只当女人是空气,彻底忽略,继续跟着美容师往前走。
  女人不依不饶,小跑过去抓住纪知鸢的手臂,抱怨的语气中还夹杂了几分说教之意。
  “喂,没听见我在和你说话?”
  “一点家教和礼貌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上你的。”
  面对这番冷嘲热讽,纪知鸢神情未变,还是淡淡的,好似全然不在意。
  继而懒懒地张开红唇,吐出来的字句淬上一层寒冰,“你是谁?”
  女人被这句话激怒,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纪知鸢,又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你不知道我是谁?”
  说了一句还不够,女人再次补充道:“你不认识我吗?”
  纪知鸢没惯着,直接怼回去。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难道我每一个都要认识?”
  她不明白女人的敌意从何而来,从叫住她的第一句开始,语气就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想着自己今天还有事,纪知鸢没与她计较。
  但一时的退让被女人误认成了示弱,反倒引来她的变本加厉。
  “不仅没礼貌,记忆力还差。我们明明见过好几次,而且我都知道你的名字。”
  女人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好像能够被她记住名字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你真厉害,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不过我本来就很有名气,你也别太骄傲了。”
  纪知鸢阴阳怪气地开口,随即上下扫视了女人几眼。
  她不想同女人逞口舌之快,如果实在要比谁的嘲讽能力更强,她不见得会输。
  “你……你……”女人‘你’了半天,没说出下一个字,最后自报家门,“我是齐璐悠。”
  姓齐?
  是齐家的人?
  纪知鸢不禁对女人多了几分打量。
  不应该呀。
  齐家怎么会有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人。
  纪知鸢想到一半,女人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齐衍礼是我表哥。”
  “哦,原来是齐衍礼的妹妹。”纪知鸢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唇角溢出一丝哂笑,双臂交叉抱胸,好整以暇地说,“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称我为‘嫂子’。”
  齐璐悠想了想,随后点头。
  没错。
  按照辈分,自己确实要叫纪知鸢一声‘嫂子’。
  纪知鸢的视线瞥向墙上钟表,再耽搁一会儿可能会来不及,到时候各项安排都很紧凑。
  她速战速决地说:“你左一个‘纪知鸢’,右一个‘喂’的,到底是谁缺少礼貌和教养?下次见到齐奶奶,我要好好问一问。”
  没给齐璐悠回嘴的机会,纪知鸢换了一口气,“齐璐悠,我还有事,先走了。”
  迈入房间门时,又听见她喊道。
  “你真以为嫁给了齐衍礼,他就会爱上你吗——”
  “太天真了,他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
  纪知鸢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将齐璐悠的话当作耳旁风。
  她曾与齐衍礼讨论过感情方面的事情。
  他亲口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她相信他。
  再者,如果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也和她没关系。
  大不了就是让出齐太太的位置。
  这是他们婚前协商好的条例。
  音乐厅后台的化妆室。
  人头攒动,喧嚷声不绝于耳。
  纪知鸢坐在化妆桌前,双眼闭合,在脑海里细细寻找二十分钟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合奏中,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手指摆放的姿势,弹琴的力度,以及与祁佑航的配合效果。
  不放过一处细节,确保能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观众面前。
  眼影刷轻扫眼皮,有点儿痒。
  纪知鸢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
  “纪小姐,您的皮肤状态真好,为你化妆太轻松了。”化妆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毫不吝啬对纪知鸢的称赞,“你比我合作过的很多明星长得还要好看。”
  纪知鸢皮肤好,长得漂亮,光是素颜便足以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搽脂抹粉也仅是为美貌锦上添花。
  “谢谢。”纪知鸢宠辱不惊地收下化妆师的夸赞,叮嘱了一句,“麻烦帮我把妆化浓一点,再遮一遮眼下的黑眼圈。”
  黑眼圈是睡眠不足的表现。
  忙于练琴,几天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眼下淡青随之找上门来。
  换作一般人,眼下泛起淡淡的青色可能看不出来,但纪知鸢肌肤雪白,稍有瑕疵便格外明显。
  “好,我等会儿在眼周多上几层遮瑕。”化妆师把眼影刷放在桌面,然后拿出另一把刷头圆润的刷子。
  纪知鸢自带化妆师,不用排队等待,演出开始前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十分顺畅,速度极快。
  化妆即将结束时,乔怡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提着裙子小跑过来。
  “知鸢,你着急喊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那边队伍都快轮到我了。”
  纪知鸢起身靠近化妆镜,对着镜子确认妆容完美,整理了一下鬓间碎发后,让出化妆的位置。
  “我的妆造做完了,你来吧。”
  “这么快。”
  还没弄清楚眼前情况,乔怡便被半推半就地坐在椅子上,化妆师用纯净水浸湿的洗脸巾为她擦拭脸部。
  乔怡茫然不解地问:“不对呀,你这里怎么没有人排队?”
  “因为这是我自己掏腰包请过来的人。”
  纪知鸢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条宝格丽的白贝母项链,握住项链两端,微微侧身,比对着镜子为自己戴上。
  项链上一大一小,两个扇形白贝母叠加,增强了整体的层次感。
  “你请的?”乔怡与纪知鸢在化妆镜里对视,趁化妆师低头准备化妆工具的间隙,惊诧地说,“可是黎莉不是说过,不让我们搞特殊吗?”
  纪知鸢展现出一副‘那又怎样’的态度,“之前事事听她的安排是给她面子,但她压根不尊重我们的想法。”
  比如让乔怡顶替另一位生病的大提琴手,让她和祁佑航进行四手联弹。
  乔怡像是豁然开朗似的连连点头,朝化妆镜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让自己舒服点儿怎么了,又没花乐团的钱。”
  紧接着话锋一转,乔怡又说:“听说齐衍礼跑到乐团来宣示主权了?”
  她眼眸晶亮,闪烁着名为‘八卦’的光亮,此外还有几分对没能亲眼看见‘齐衍礼宣示主权’场面的惋惜。
  在外人眼中,齐衍礼是端重沉稳、风光月霁的翩翩君子,不可能与情爱扯上关系,更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宣示主权。
  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也
  太甜,太好磕了吧!
  乔怡正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姨母笑,而后思绪被纪知鸢打断。
  她略去齐衍礼和祁佑航见面时剑拔弩张的气势,语气如常地说:“没有,他只是来接我下班,你又不是没见过。”
  “但是我听说的版本不是这样的。”
  比起从纪知鸢口中得知的实话,乔怡更喜欢道听途说的故事。
  纪知鸢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点开聊天列表,随口一问:“你听说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齐衍礼在十分钟前发来消息。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齐衍礼发过来的图片。
  冷色调的灰色会议桌上堆放着数不清的文件,同时出镜的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非常具有艺术感,匀称修长,不失骨感,白净的肌肤下青筋凸显,充满力量。
  弹钢琴的人十分注重手部保养,甚至为双手买下巨额保险的钢琴家也不在少数,纪知鸢本人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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