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仅剩半缕残余的霞光映亮天幕。
原本计划中午的家宴结束后离开,可不知怎么回事,纪知鸢稀里糊涂地留下来陪齐老太太闲聊了一个下午。
紧接着到了晚餐时间。
“阿衍,你们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吗?”
“也别来回折腾知鸢了,留在家里过夜吧。”
“你的房间有专人定期打扫,换一套床上用品就直接能睡觉。”
齐老太太担忧地望着盯着齐衍礼怀中双眸半阖,脸颊泛红,醉意上头的人儿。
桂花酿的度数不高,但架不住纪知鸢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
下午,瓷壶里热好的桂花酿几乎由她一人享用。
方才又端上来一壶热腾腾的桂花酿,她没忍住,贪杯喝了一小半壶。晚餐结束,酒劲后知后觉地涌上大脑,侵入每一处肌肤,身体瘫软到不受控制,只能依偎在齐衍礼怀中。
齐衍礼没有自作主张地回答,转而询问怀中人的意见,倾身低头,唇瓣贴近她的耳垂,仿若最亲密的恋人之间的厮磨呢喃。
“阿鸢,你想留在这里吗?还是回家睡觉?”
他的声音分外温柔,如同春日和煦的微风,拂过粼粼湖面,掀起一丝涟漪。
“嗯。”纪知鸢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像小猫似的发出呓语,“甜甜的,好喜欢。”
齐衍礼无奈歪头,唇角扬起宠溺浅笑,搂着纪知鸢肩膀的手臂紧了紧。
好吧,他为什么要问一个小醉鬼的意见。
还是由他自己来做决定。
“好,我把她扶回房间休息。”
齐家老宅到香山樾的车程将近半个小时,她一连喝醉两天,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回房间的路上,怕纪知鸢维持不了身体平衡,走路摔倒,齐衍礼一直抱着她。
一只手臂拖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臂从她膝盖窝穿过,把她稳稳地护在自己怀里。
经过雕花精美的梨花木楼梯,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动。
齐衍礼的房间位于老宅三楼,长廊最左端。
站在房内窗户边上,能将耗资千万建造的幽静雅致的私人园林尽收眼底。
齐衍礼房间十分简约,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没有过多装饰,和他本人的气质十分符合。
没等保姆进来铺床,他先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换上。
整理好床单上的每一条褶皱,齐衍礼转身,向背靠房门,双臂抱膝蹲在深灰色羊毛地毯上的纪知鸢走去。
“纪……知鸢。”
齐衍礼单膝跪地,手肘支在膝盖上,视线与她持平,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试探性地喊她的名字。
没有反应,但手掌下的脑袋小幅度转动了一下,挠得他心痒痒。
“阿鸢。”齐衍礼再次唤出深藏于心底,只敢在纪知鸢醉得不省人事时唤出口的称呼,声线温润轻柔,“我们到床上去睡觉好不好?”
‘砰——’
两道痛呼声紧随其后,回荡在房间内。
没想到纪知鸢会突然起身,齐衍礼避之不及,下巴直接与她的头顶相撞。
齐衍礼捂着下巴,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纪知鸢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
顾不上下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径直蹲下将她抱起。
眉头紧皱,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神色紧张地问:“阿鸢,怎么样?伤到哪儿了?痛不痛?”
醉酒过后的纪知鸢本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会儿面对齐衍礼一连问出三个的问题,更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圆眸望着他。
瞧见纪知鸢的眼泪生理性地从眼角溢出,齐衍礼顿时慌了神,手掌本能地抚上她的臀部,揉了揉,企图缓解她因撞击带来的痛感。
“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刹那间,整个人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纪知鸢眸色清澈,眸底寻不到半分醉态。
齐衍礼心脏骤然紧缩,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即便隔着一层衣料,碰到她臀部的手掌依旧炙热。
掌心正在火辣辣地经受着灼烧。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在纪知鸢开口说话那一刻,齐衍礼停止了手上动作,也是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手掌所放的位置的尴尬。
齐衍礼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欲言又止。
“我……”
“我只是想帮你揉揉受伤的地方,不想让你痛。”
失神片刻,手臂稍有松懈,纪知鸢有从他怀中滑下去的趋势。
齐衍礼还没回过神,纪知鸢趁此机会顺势揽上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强劲的腰肢,牢牢地挂在他身上。
随后,她将脸颊贴在他胸前轻蹭,眼眸半阖,好似在撒娇,小声嘟囔道:“不痛了,我也不想睡觉。”
纪知鸢唇瓣温热,说话时,若即若离地贴着他凸起滚动的喉结。
齐衍礼敛眸,望向怀中人。
她的脸蛋白里透红,光洁细腻,像极了一块没有半点瑕疵的美玉。
嘴唇红润,微微张开,上翘的眼尾也被醉态染得粉红。
仿佛上一秒清澈的眼神只是假象,而那句‘你摸我屁股干什么’也是只幻想出来的错觉。
现如今娇软在怀,她的馨香缠绕周身,旖旎想法倏地遍布齐衍礼脑海。
纪知鸢今天的衣服似乎特别守规矩,无论怎么手指如何扯动,也没有像昨天那样露出大片肌肤。
齐衍礼不满意。
他想知道,今天的她是否如昨晚喝醉后那般,身体肌肤泛起好看的粉红,整个人娇柔仿佛能掐出水来。
伪装卸下,他人眼中温润儒雅、克己复礼的齐衍礼消失。
他眸色愈加深重,呼吸声也随之变沉了几分,轻柔地将纪知鸢放在床上,双手却未曾移开,仍停留在她身侧。
齐衍礼抬手撩开她额前那缕碍事的碎发,脸上挂着一抹
淡淡笑意,嗓音低哑。
“不想睡觉。”
“那阿鸢想做什么呢?”
第6章 “喜欢呀。”……
不想睡觉,那她想做什么?
面对齐衍礼提出的问题,纪知鸢只能给出三个字——不知道。
她没有想好。
她也没有想过。
在酒精的侵入之下,身体变得尤为疲惫,大脑却异常兴奋。
很显然。
身体和脑子没有商量好,而大脑的意愿更胜一筹。
纪知鸢‘唰’地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懵懵地摇头,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睡觉。”
这会儿时间还早,齐衍礼也还没有酝酿出睡意。
可他们俩总不能面对面地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消磨时间。
纪知鸢脸颊的绯红逐渐往耳后、脖颈蔓延,瞬间让齐衍礼联想到了娇艳饱满的水蜜桃。
剥开水蜜桃最外层的果皮,果肉会同预料的那般香甜多汁吗?
他不知道。
他想亲自动手求证。
纵然他们是被家中长辈‘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但这段婚姻并不是有名无实。
他们做过一次。
而这仅有的一次对齐衍礼来说极其宝贵。
当时借着新婚夜的名义,恰好气氛到达顶峰,水到渠成,两人度过了美好一晚。
次日睡醒后,他们好像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回到‘领了结婚证,合法住在一起的陌生人’的位置,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现下,纪知鸢眸底柔波流转,犹如数根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住齐衍礼的心。
与新婚夜那晚发生的事悉数浮现在他眼前。
“阿鸢,既然你现在不想睡觉,要不要听听我的安排?”
“齐衍礼,我好累呀,没有力气了,你帮我卸妆好不好?”
两人同时开口,齐衍礼哪儿有说‘不好’的机会,他的提议被彻底忽略。
卸妆。
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好,我应该怎么做?”
没有立刻回答齐衍礼的问题,纪知鸢视线环顾四周。
好像丢失了某样心爱的东西,急切地开口:“我的包包呢?我才刚拿到手的包包呢?”
新鲜劲还没过去,她对于r.x的包的喜爱只增不减。
“别急别急。”齐衍礼轻声安抚,“你的包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纪知鸢安静几秒,理解他说的话,随后平静了不少。
“卸妆油,包。”
齐衍礼试图将这两个词语连成一句完整的话,“卸妆用的东西在你的包里面吗?”
纪知鸢点头。
“我知道了,你在床上乖乖的,我现在下楼拿包。”
齐衍礼细心叮嘱了几遍,确认她听懂并听进脑子里去了后才放心离开。
一楼客厅。
晚饭过后,喧嚣散去,老宅重回往日寂静。
齐老太太坐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电视中上演的家庭伦理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