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杜思贝热情的问候没得到什么反馈,她搓了搓手掌说,“陈总,外面冷,您要不先进店喝点热乎的?”
  一身黑衣的陈行简几乎融在夜色里,他淡淡看着发出暖光的便利店窗户:“你还在跟他来往?”
  杜思贝转过头,陆野此时也放下了啤酒,目光穿透窗玻璃。
  两个男人冷肃地对视。
  杜思贝看见陈行简鼻尖有点发红,像是冻坏了。
  她立刻上前一步切断他们的视线,笑着问陈行简:“您今晚不去跨年吗?怎么会来我这。”
  “低保户申请补助都得调查家庭收入情况,何况你一开口就是十万。”
  陈行简不再搭理陆野,垂目看她,声音在冬天的夜里冷而干脆。
  “领路,我要上门家访。”
  第28章 纯爱我也不是看见你就会硬。……
  老板——不,金主说要家访,调查那十万元的钱款去向,杜思贝不敢不答应。
  今晚毕竟跨年夜,得有点招待贵客的样子。杜思贝又回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花生和膨化食品。
  陆野从窗边站了起来,一脸忧容地看着她:“杜小姐……”
  “没事的。”
  杜思贝冲陆野摆了摆手,宽慰地笑道,“干我们这行都是这样的啦,老板说开工就得开工,随叫随到。”
  杜思贝租的单人公寓在十六层。大楼里的走廊长得望不到边,两侧密密麻麻的门,全是房间。
  打开透着潮气的木门,陈行简看见杜思贝逼仄的新家——不像家,像民宿。
  进门后一条窄道,迎面就是滚筒洗衣机和料理台,鞋柜也没地方放,只有三层简陋的塑料鞋架。陈行简一眼看见了摆在最
  底层的,黑色毛绒兔子拖鞋。
  码数比其他女鞋都大,露出鞋架一截。
  “嘿,还真被你说着了。”
  陈行简眼疾手快勾起那双兔子拖鞋,先杜思贝一步。
  杜思贝耳后微微发热,“什么。”
  陈行简利索脱了皮鞋,穿着拖鞋吧哒吧哒走进屋,一双黑绒绒的兔子耳朵随他步伐晃来晃去。
  “我们的关系。”陈行简用后脑勺说了前半句。
  他宽阔的,穿大衣的肩膀在开了灯的屋子里看上去温暖而厚实。
  参观完家徒四壁的房间,陈行简回头看着杜思贝,眼睛漆黑发亮:
  “——真的延续到了冬天。”
  “咻”的一声,窗外一道亮光倏然升空,在黑暗的天空中炸开几团烟花。一蓬蓬耀眼的银光,把暗淡的屋里都照亮了。
  这下杜思贝胸口也热了起来。
  她走进小客厅,给陈行简打开电视,正在播跨年晚会。
  她把便利店塑料袋放到他面前,“你先吃点东西,我洗个澡,很快的。”
  “等会。”
  陈行简坐在沙发上,上下动了动屁股。还是杜思贝之前出租屋那个弹簧老掉牙的红布艺沙发,怎么调整坐姿都硌屁股。
  他关掉电视,上抬视线盯着她:“你觉得我今晚干嘛来的?”
  杜思贝:“不就是想让我口你了吗?”
  陈行简:“……”
  本意是如此,但经杜思贝这么一说,陈行简觉得自己像个永远被小头控制大头的色。情狂。
  他不高兴了。
  “我给你的十万块都花哪去了?”
  陈行简用一根食指拨动塑料袋里花花绿绿的食物,压着眉头冷哼,“泡面,拌面,火鸡面,你转行做测评博主了?挑战穷鬼如何用十块钱在上海生存一天?”
  杜思贝噎了一下,翻出袋子里的啤酒,勾开瓶盖递到陈行简面前堵他的嘴:“喝点酒吧您。”
  “我开车来的。”
  陈行简推开酒,看样子对那袋食物毫无兴趣,他又盯着杜思贝:“我送你的杯子呢?”
  “?”杜思贝没反应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罐啤酒,嘴巴鼓得像气泡鱼。
  陈行简觑她一眼:“我从巴黎给你带回来的狗屎。”
  “噢——”
  她这才有印象,起身去衣柜里抱出一个精美包装盒。
  红色的陶瓷马克杯装在盒子里,像主人珍藏的宝贝。
  陈行简又不乐意了:“一个杯子也舍不得用,留着当你们杜家的传家宝?”
  “现在就拿出来。”他指着盒子,冷声命令,“泡茶给我喝。”
  杜思贝家里只有便宜的白桃乌龙茶包,她端着两只沉甸甸的马克杯回来,陈行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那只陈旧的,豁了口的红色马克杯上。仿佛杯壁上烧制的,歪歪斜斜的白色小花碍到了他眼睛。
  “您喝这个。”杜思贝把崭新发亮的巴黎杯递给他。
  “我要你的。”
  杜思贝看了陈行简一眼:“……以前给您用这个杯子喝茶,您一口没动。”
  “以前我也不会在跨年夜开车上门找女人给我服务,现在呢?”
  陈行简探身过来夺走杜思贝手中的杯子,仰脖喝了一大口。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每一次吞咽都滑出性感的弧度。
  房内安静,口水吞咽声也染上色气。
  杜思贝双手捂着发烫的杯子,静静看着在灯下喝水的陈行简。四肢百骸有股暖流蔓延开来。
  他的短发,比前几天长了。
  “不早了。”陈行简喝完茶,扭头问她,“什么时候办正事?”
  他的嘴唇润湿,两瓣粉唇闪着潋滟水光。
  杜思贝盯着他那儿晃了下神,手指抠紧杯把:“我随时……都可以的。”
  陈行简没说话。杜思贝想,自己作为服务者得主动点儿,于是她放下杯子问:“您想怎么做,站着还是躺着?”
  昏白的光雾下,陈行简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深。
  “这取决于你。你想趴着给我口,还是跪着?”
  房间里好像比刚才冷了。杜思贝环顾自己的出租屋,简易沙发,简易桌子,杂牌冰箱,作为**易场所,哪儿都不适合让尊贵的金主陈行简靠着。会弄脏他的大衣。
  “……你躺床上,我趴着给你弄吧。”
  杜思贝小声说,“屋里冷,你别冻感冒了。”
  话刚说完,杜思贝被一道人影扑倒在沙发背上。
  陈行简侧着头,鼻梁压在她脸颊上强吻她,侵略性的唾液渡进她口中,滚烫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杜思贝低低呜咽了好几声。
  似是不满意她的反应,陈行简的手从下伸进她毛衣,准确无误找到某处,用湿热的指尖轻揉慢捻。
  杜思贝闷哼一声,手指攀上陈行简宽肩,伸出舌头与他湿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可以和他坦然地拥吻。
  不问原因,不分场合。
  杜思贝觉得这样不好。可是……被陈行简嘬得快化了的感觉,好舒服啊。
  她感觉自己热起来了,陈行简也热起来了。
  他们相缠的呼吸,在湿冷的冬夜里发烫。杜思贝抬腿缠上陈行简的腰。
  “……先等等。”陈行简忽然哑着嗓子低喝,圈住她脚腕,摁回了沙发上。
  陈行简从她身上直起身,眼底泛着从欲海里浮上来的暗红。
  自制力极好的人,面对她却格外容易沉沦。
  “咱俩的关系是给你玩纯爱的吗?”
  杜思贝一愣。
  他瞪着杜思贝,“还担心我感冒?装什么贴心小白兔,自己想舒舒服服趴着把钱挣了还差不多。”
  陈行简声音低沉,心情似乎一下变很坏:“我冲个澡。你去床上等着。”
  听见浴室里响起了水声,杜思贝脱掉衣裤,钻进被子里。
  等待陈行简洗澡的几分钟里,她的手抚上胸口。刚才被陈行简欲望游走过的地方还在发热,皮囊之下,有什么起搏得很强烈。
  ……哪里纯爱了?
  她只是例行公事跟金主客套几句啊。这也能惹他不开心?
  陈行简回到床边的时候,杜思贝闭上眼睛,安分躺在单人床靠墙的里侧。她听见他用毛巾擦头发的声音,空气里漫开一丝水汽。然后是啪的一声,他把大灯关了。黑暗像一片轻薄的丝绒,覆上杜思贝眼皮。
  关了灯,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她睁开眼睛,在窗外透进的月色里,看见陈行简赤着上半身站在床边。
  他的肩膀宽阔,肌肉线条在腰腹有力收紧,六块腹肌整齐排列,随他呼吸上下起伏。优美的力量感,犹如西方油画里天降的神。
  陈行简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带起一阵皂香味的小风。
  杜思贝咬住嘴唇,双手紧攥床单。
  “靠。”
  陈行简低骂一声,将被子扯上脖颈盖严实了,从枕头上转了个身面对杜思贝,“你这床怎么比铁还凉。”
  杜思贝怔了下,赶快支起半边身,光溜溜的手臂越过陈行简,去床头柜摸索一通。
  “你等等,我给你开电热毯。”
  她的长发掉下来,一缕一缕地刮蹭陈行简的脸。他喉头滚动,身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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