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演员就该突破自己的极限,随时待命挑战自己的极限,对吗?”凌爽还不死心,“说真的,余寻光,你考虑一下。我的戏,能让你拿奖。拿奖了,你就能和更优秀的演员,更优秀的导演合作。”
凌爽想,余寻光要是不在乎奖项,那么更好的演戏体验呢?
余寻光沉默了一会儿,为了想出合适的拒绝方法,到最后,他放弃了方法,决定直言,“我很感谢你,师哥,你是个好人,但是,不管是你的拍摄手法还是拍摄理念,我都无法认同。”
“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好不好?”凌爽吸了口气,“你是真不怕把我惹毛啊。”
余寻光把杯子里的酒喝了,“我觉得我只是在说想说的话。”
凌爽点头,还没回话,旁边就冒出来个人在余寻光对面坐下。他给余寻光露了个笑,伸手向凌爽敬酒,“凌导,久仰大名,敬您一杯。”
凌爽觉得他挺没眼色,张嘴便没好话,“你丫谁啊?”
被呛了,他也不尴尬,继续说:“我是吴副导的侄子,现在在组里负责道具。”
凌爽便马虎的跟他碰了杯,“行了,我知道了。”
道具师见他喝了酒,直接就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凌导,您真是年轻有为。”
凌爽冷笑一声,“别搁我面前说屁话,不稀得听。”
他板着个脸,继续对余寻光说:“以后好好选本子,挑对手戏演员,人至少得有点追求。”
余寻光撇嘴,“你别看不起人。”他认为他挑的本子都挺好的。
那道具师却误会了,插话说:“凌导也没有看不起翁监制吧,我听人说,导演看演员,和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也许翁监制有什么独特的魅力,比如……”
他在提起翁想想的时候,余寻光就皱起了眉。凌爽不等他继续说,直接一杯酒泼他脸上,“什么操行,在我面前胡咧咧,你丫找死呢?”
他的力气太大,泼得人睁不开眼睛,散开的酒还溅了正好坐在他对面的余寻光半脸。余寻光抽了纸巾擦脸,凌爽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伤”了他。
“对不起啊。”
“没事。”
余寻光攥着纸,看着对面那个红着脸站了起来,跟凌爽顶上似乎要打架的样子,连忙把身体往前倾的凌爽拉了回来。
他对这个道具师说:“道哥,你去换张桌子吃饭吧。”
道具师憋着气,看看瞪着他要揍他的凌爽,又看着也没什么好脸色的余寻光,气笑了,“行,你们牛。”
他闷了一口酒,恨恨的走了。
凌爽气得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他挣开余寻光的手,寻思这小子还挺有劲儿,“你拉着我干什么?这孙贼,没把他门牙打下来两粒算我没本事!”
余寻光跟他解释,“剧组起了冲突,传出去对想想姐不好,别人会认为她没有领导能力和调度能力。”
凌爽一想,确实。
“有道理,听你的。”
余寻光给他往杯子里倒酒,示意他喝一口消消气。
凌爽刚喝完,就有人找上来了。
来的正是那位副导叔叔。
他来敬酒,“凌导,余老师,今天晚上的事抱歉,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凌爽直接开骂,“你家那个混蛋玩意儿早把你的脸丢光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面子?”
余寻光则是说:“吴导,我认为您的侄子不是很适合娱乐圈。不说工作能力如何,为人方面,他既没有大智慧,也不够小聪明。您把他留在身边,反而会让人对您产生不恰当的误会,最后拖累得您也失去工作。就像今天,您知道他刚才说什么了吗?如果凌导没拦住,我都不敢想象他会说出什么混账话。”
吴导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我明白了。”他向余寻光抬了抬手,转身走了。
余寻光回头,看着凌爽一脸稀奇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余寻光,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什么意思?”
凌爽说:“你们这些书读得多的,说起话来真是杀人不见血。”
他毫不怀疑,那吴导回去后就会把自己所谓的侄子打包丢出去了。
他得了劲儿,反过来给余寻光倒酒,“你是个能担得起事儿的爷们儿,咱俩喝一口,感谢你对咱媳妇儿的照顾。”
余寻光和他碰杯,心说凌爽这人,真是爱憎分明。
其实人还不赖。
第59章 关于合约
凌爽拍拍屁股, 走得潇洒。
他的离开没带来什么影响。被规整好的剧组大船已然找到了正确的航道,换回王宗伦,不过是换了一个操控方向盘的人, 只要按照航线走下去, 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翁想想的“监制”也绝非挂名,她是能够参与导戏的。
要余寻光来说,两相比较,他会喜欢王宗伦手下的剧组多一些。
没有很多的技巧, 但是大家配合更默契, 剧组相处起来更和谐。
大概是因为王宗伦不会像凌爽一样坏脾气的吼人。
状态好起来了,王宗伦对于翁想想的存在也没那么顾及了, 他认可她的监制身份,把她当成同事, 开始一点点的显露他的导戏能力。
他也是那种引导型的导演。他对剧本和人物有自己的理解,对镜头表现有自己的预设,但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演员。他一直在和演员沟通,从而选择出更好的表现方式。
他认为拍戏就是一种创作,无讨论,不创作。
他对演员给予了足够的信任。
翁想想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她被凌爽用蛮横的方法重塑之后,又经过余寻光的引导和配合, 很快就找到了她和夏歆之间的一个平衡。
她正在把自己的部分融入夏歆。
为了表现得更好,她现在会抽出空闲时间跟着余寻光锄地、摘果。农活的忙碌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期。
寂静的山村,无边的田野,那是她记忆里忘不掉的根。
一天,拍完当天最后一场戏后,余寻光突然感慨:“想想姐, 其实你和夏歆很像。”
翁想想如今会认真的去听余寻光说的每一句话,“怎么讲?”
“你们都曾经迷茫,但最后都找到了目标。”
余寻光觉得,夏歆这个角色是有代表性的。当今年轻一代,很多人是迷茫的,是不知生活的。他们看不到明天在哪儿,看不到未来在哪儿,对生活对生命都不抱希望。他们虽然生活在城市,却宛如城市里的游魂。人应该利用有限的生命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余寻光希望观众看完《金满桐庐村》之后,能或多或少的从中感受到力量,哪怕只有一点儿。
翁想想看着他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
余寻光就是有让人微笑的魔力。
“这几天的晚上,我一直在和叶兴瑜聊你。”
余寻光没意识到有问题,甚至开玩笑,“都那么累了,还有时间聊我?”
“没办法,当想要的东西变多,要做的事情也会变多。”
俗务缠身,案牍劳形啊。
翁想想让余寻光等她一会儿,她有话跟他说。
等导演组全部收拾好后,再一一确定好明天的工作,翁想想抽身,和余寻光从旁边的山路去了另一边的山坡上。
如今是黄昏时分。橘红色的光铺满大地,还带着余热,行走期间,没有一会儿,两人额头上就出了汗。
他们一直走到顶,才停止前行。
在开阔的地方聊天,好像心都能变开阔。
山坡上,有风,稍觉凉爽。
翁想想不怎么讲究的坐在地上,开口询问,“小余,对于你以后的路,你有过规划没有?”
本来看着远方天空上的星星愣神的余寻光眨眼,低头看她,“我想一直演戏。”
“挺好的,很简单的目标,”翁想想表示出认可,“你有天赋,又肯努力,你绝对能通过这条单一的路走到顶峰。”
不像她和叶兴瑜,天赋有限,只能另辟蹊径,只为在圈子里有一席之地。
余寻光听出她话里有话,蹲下身,盘起腿,挨着她坐了下来,“想想姐,你要跟我讨论这个吗?”
“我想跟你谈谈你的未来。”翁想想本来想掏烟抽,但余寻光不抽,她便忍住了,“你跟叶兴瑜的合同快到期了,是吗?”
余寻光觉得哪有那么快,“还有两年呢。”
“差不多该考虑了,”翁想想告诉他,“很多人在合约还有一年到期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下家了。”
余寻光抓了根草,用手指无意识的缠着,“你和叶子姐就是在聊这个?”
“嗯,”翁想想在他面前给出绝对的坦诚,“因为现在有很多人在找她要人。”
“要我?”
“他们想找你拍戏。”
余寻光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以啊,把本子递过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