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后背痒痒的。
  他回手抓住,拿过来一看,是蚂蚁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
  刚才应该洗个头的。
  到下午4点,天没那么热了,余寻光开始在村长的指挥下劈柴。
  余寻光有些力气,干这种活,并不费事。
  他劈柴,村长码柴,二人分工合作。
  正忙着,外头隔老远有人喊,“江瑞安——”
  余寻光看了村长一眼,村长皱着脸,示意他歇息,同时帮他答应,“欸,在嘞!”
  不多时,走进来一个抽着旱烟管的罗大爷,“你爷俩弄啥嘞?”
  “大爷。”余寻光喊他,他立马笑着点头,“你乖。”
  村长见不得他那样,对他毫不客气,“你瞎嘞,自己看嘛。”
  “劈柴呀,”罗大爷自问自答,吧嗒了两口烟后说:“江瑞安,你赶明儿,也把我家里的柴火劈了?”
  余寻光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好。”
  “你瞎听他使唤!”在他开口的同时,村长就截过话头,等听到他答应,村长更加来气,“你这娃儿,咋这笨嘞。”
  余寻光摇头,朝他做了个口型:“没事。”
  罗大爷对着村长瞪起眼睛,“你着急做甚?我又不白请他。他给你家干活就使得,给我家就不成?”
  “我懒得跟你吵。”村长气了一句,进屋去了。
  等他走了,罗大爷和气的冲余寻光笑:“江瑞安,你今天咋没拍东西?”
  余寻光拿了把椅子坐下,同时活动手腕,“不拍了,拍完了。”
  罗大爷吧嗒着嘴,还很遗憾,“可惜了,我找半天也没找到你的视频发在哪里。”
  罗大爷不追星,当然看不到。
  “到时候你们拍的电视,总不能让我们也看不到吧?”
  “不会,豫省电视台会播的。”
  “那还差不多。”他又问:“我明天要去县城,你去不去?”
  余寻光摇头,“不去了。”
  罗大爷朝他挤眉弄眼,笑得滑稽,“咋滴了,怕那些小媳妇再调戏你?”
  余寻光一听,不免又想起一些尴尬的回忆。
  罗大爷就是喜欢逗他,“你就是太老实,直接说自己结婚了嘛。”
  余寻光不吭声了,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门口这时又一声喊:“江瑞安——”
  村长和于婶都被喊了出来。
  这回没让人帮忙,余寻光自己答应,“欸。”
  罗大爷哼哼笑,“江瑞安可受欢迎嘞,一天到晚有人找。”
  村长怼他,“你以为跟你一样,没人搭理?”
  脚步声之后,陶庆国出现,他看一屋子大人,先喊了人,才问余寻光,“我家今天晚上吃羊肉,你要不要来?”
  他说完又对长辈说:“我跟我爹说江瑞安没吃过我们这儿的羊肉,所以他特意做了给江瑞安吃嘞。”
  于是于婶点头,“江瑞安,你就去嘛。”
  余寻光点头,对陶庆国说:“我干完活再去。”
  罗大爷哎呀哎呀了两声,急着说:“你现在跟他去嘛,他来找你,就是想带你出去玩嘞。去玩,去吃,吃好了过两天再来我家,我给你烤羊腿。”
  陶庆国笑,朝他伸手,“江瑞安,走嘞。”
  余寻光回头看了看村长夫妇,抓上去跟他一起走了。
  哥俩凑在一起说话,亲亲热热的。
  “怎么了?”
  “我跟你说……”
  不知何时,红霞悄悄布满了远处的天空。
  第51章 中传的师兄
  余寻光去县里, 是为了拿快递。
  他给于婶买的测量血压的仪器到了。
  于婶年纪大了,前两天医生下乡给老乡做基础体检时,查出来她三高, 尤其是血压方面有些问题。对于这种类似症状, 医生见多了,所以也是熟练的嘱咐了一套平常生活时要多加注意的话术。
  年纪上来了,三高不是闹着玩的,村长当时就去给妻子买了降血压的药。余寻光为表心意,也在网上下单了一个血压测量仪。
  怕二老心里压力大, 不接受, 他特意买的百来块钱,很普通的基础款。
  三合村的村民里高龄老人不少, 普遍都有些血压方面的问题。现在有了一台机器备着,以后其他人要是想要临时检查, 都可以借去用。
  余寻光也是通过这件事琢磨出,后面三合村估计还得整个村卫生院。
  他略估了一下,村子里的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加起来有四十来位了。为了他们,这个卫生院也有存在的意义。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为三合村的发展考虑了。
  这何尝不是映衬了剧中江瑞安想发展桐庐村的心路历程呢?
  余寻光有种预感,《金满桐庐村》或许是他演艺生涯中十分重要的一步。
  未来是值得期望的,万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现在, 余寻光跟随本心,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一天,余寻光正握着锄头在翻地。
  对于种地,他算是彻底觉醒了种族天分。看到自己的秧苗都挂果后,他越发得劲儿,忍不住把旁边的那块地也收拾了出来。
  他正吭哧吭哧干活, 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于婶带了一个陌生的穿着短袖军装裤,踩着皮短靴的年轻人过来。
  于婶像是一路小跑过来,她说话前,还很难受的咽了口气,语气也阵阵发虚,“江瑞安,说是找你嘞,你识得他不。”
  余寻光扫了一眼来人,然后对于婶说:“婶,你急啥?不是说了,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吗?”
  于婶摆手,指着年轻人说:“他说他是什么导演,要找你拍电影。我怕,我怕误了你的事。”
  “没事。”余寻光皱着眉,一半是因为太阳当头,一半是因为那年轻人戴着墨镜歪着脑袋的样子,太装。
  “婶儿,没事,你先回去。”
  “好。”于婶有些不放心,看了年轻人两眼才走。
  余寻光扬起声音嘱咐,“你慢点走啊。”
  于婶摆手,步子稳当当的。
  余寻光目送她走远了,才把视线重新落到那个年轻人身上。
  对方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一笑,余寻光立马认出他来了。
  凌爽,中传大他十届的导演系的学长,八代导演里的代表,在国际上拿奖拿到手软的风云人物。
  但认出来了,仅仅只是认出来。
  他的作品余寻光在学校里就看过,总的来说就仨字:不喜欢。
  凌爽是那种超现实主义导演。他拍摄的电影,主题通篇都是对社会进行深刻的批判。而且他很喜欢通过社会底层人物的视角,揭露一些所谓的“人性的丑恶”与“社会的弊端”。
  所以他的电影一水的“国外香”。
  他的电影风格尤其冷峻,生硬。他拍摄时,喜欢用长特写,还经常在后期加冷色调的滤镜,看得人心里难受,过去十来天都止不住的发潮。他的电影成片是难以想象的令人绝望,不给人希望。
  余寻光大二时有一篇关于鉴赏他作品的作业,那部电影他前后看了十来遍,越看越烦躁,越看越窒息。余寻光完全无法从中体会到半丝温情。他后来忍不住把凌爽的片子都找来看,得出一个结论:凌爽的电影给观影者的体验是呈下坠式的。
  余寻光后来在作业里如此评价道:凌爽的镜头就像一把刀,非要把整个社会活生生的剖开,把血腥的一面给人看才满足。
  他像是在报复社会,又像是在督促社会。
  是,余寻光是能从电影的主题中看出凌爽批判精神之下的,对社会不公正现象的关注与关怀。但从电影人,从艺术工作者从业人员的角度出发,余寻光很难在他的电影中汲取到精神养分。
  所以,余寻光早就对这位年轻的名导有着从风格和意识上产生的不认同。
  偏偏凌爽还不知道自己在余寻光心中的形象,“余寻光?”
  余寻光把两只手搭在锄头上,仍轻皱着眉,“有事儿?”
  凌爽墨镜下的眼睛把余寻光上下打量了个遍,他的语气里含着敏感者才能发现的轻佻与势在必得,“看上你了。有部电影想找你做主演,你经纪人在不在?”
  这件值得令人跳起来庆贺的事,偏生在余寻光这儿例外。
  余寻光觉得都不用易崇出面,他认为没有哪里值得商量的,“我今年都没时间了。”
  凌爽挑眉,他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令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拒绝,“我可以等你,我很好说话的。”
  他掏兜摸出一盒烟,余寻光在他有动作之前便明确拒绝他:“不抽烟,谢谢。”
  凌爽便没给他递,拿了根烟咬住烟嘴叼着,点火的动作透露着一种潇洒。
  凌爽早年还拍过戏,形象气质不错,长相是那种很大气的正派的国字脸。他现在起范儿,可能女孩儿看了会觉得他有型觉得他帅,但在余寻光这个同性眼里只觉得他在刻意的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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