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很奇怪,但是发生在薛里昂身上,又没有违和之处。
“……想起来了,我昨天怎么按密码都开不了门,不知怎么就睡了。”薛里昂皱眉回想昨晚的事情,跟着薛锐回到屋里。昨晚他总是按不对密码,又死活想不起来正确密码是什么。
“为什么不叫我开门。”
薛里昂隐约觉得好像从薛锐这句很普通的对话里感受到了一丝不悦,他又想不太通,观察了一下薛锐的表情,试探着说:“你入睡不太容易,醒了一次,可能晚上就睡不着了……”
这个理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薛里昂检察着自己的措辞,没注意前边的薛锐停下了脚步,他差点没刹住踩到对方。
“你变蠢了。”明明小的时候很娇气,只要自己不开门,这个人就不会停手,一直锲而不舍在门口拍门,直到有人走出来开门为止。怎么长大以后反而开始瞻前顾后,这么简单的需求都不敢提出来……像是自己把他养得谨小慎微了。
从这句话的声线上,薛锐没有回头薛里昂也能想象到他皱着眉毛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可能薛锐不喜欢他喝多吧,薛锐一向很讨厌别人不清醒的样子。
薛锐把他的家居服从衣柜里拿出来,随手丢给他,薛里昂肌肉反射的去接。
“主卧浴室我预定了泡澡,你泡一下热水,宋叔会带感冒药过来,之后如果感觉不舒服,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我。”
说着薛锐往衣帽间走,开始换自己的外出衣物,系到衬衣扣子的时候,补充了一句。“记得解决一下那只猫。”
猫?
什么猫?
薛里昂抱着衣服去浴室,感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或者说,薛锐买了什么和猫相关的艺术品,比如油画什么的。他步入放满热水的浴缸,温暖的液体包裹住自己的全身,柔软弹性的肌肉在浴缸里放松,薛里昂舒服得伸展双臂搭在圆形的浴缸壁上,享受着有哥给放洗澡水的日子(虽然薛锐只是在全屋智能app上点了几下)。
意外的,他指尖好像触摸到了一个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扫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毫无防备的他感受到了心灵暴击,一瞬间差点差点把那玩意儿抓起来丢出去。
这是什么小怪物?巴掌大小,黄黑色的色块各占半张脸,身后拖着一条小鸡毛掸子一样的的尾巴,蹲在放置洗浴用品的平台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薛里昂。
薛里昂也瞪着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它。脑子里闪过一堆名词:耗子、黄大仙、变异煤球精,贴了眼珠子的抹布……
直到小怪物张嘴“喵——”了一声,薛里昂才反映过来,这竟然是只猫,应该,就是薛锐说的那只?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猫。
猫看不懂薛里昂的心理活动,倒是非常不怕生,低下身子,拨楞两下浴缸升起的热气,十分不见外探头到水边,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吧唧吧唧喝起了水。
兄弟,你有点变态了。薛里昂递过去一根手指头,抬着它下巴给把小嘴合上了。他还没能心安理得接受头回见面就喝自己洗澡水的人,猫。
然后他用最快速度围上一条浴巾揣着猫仔跑去衣帽间找薛锐。
“哥,你在哪儿弄的这么丑的猫?”薛里昂举着猫,怼在薛锐面前,一脸不解。他心说这丑猫还偷看我洗澡!你捡它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是喜欢丑的?所以当年放我进你的房间时因为我很丑吗?
薛锐这个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别领带扣,他瞥了一眼薛里昂和他手里的猫,淡淡一句话给他堵了回去:“你自己带回来的,想办法负责吧。”
猫明显不喜欢被这样拿着,再小也有脾气,拧拧身子从薛里昂手里逃脱了出来,并且严格按照“猫一定是脚的那面先落地”原理,轻轻巧巧降落在地面上。
“……我?”薛里昂眼神清澈了一秒,他先是怀疑薛锐,然后又怀疑自己。薛锐确实没有理由这样整蛊,而自己……昨晚也没喝那么多到断片的地步啊,怎么可能带了只猫回家还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确实喝到断片,猫的主人也不能就这么让自己一个醉鬼把猫带走吧。就算是野猫,没主人,这猫这么小,应该还没离开猫妈妈,在护仔母猫的战斗力下,自己能毫发无伤把人家娃带走吗?
薛锐收拾完自己,低头看看脚边的毛绒团子,小小的前爪踩在自己脚上只有痒痒的触感,他小心退半步把脚撤出来,看那小毛团往前趔趄了一下,放轻动作离开,把空间留给它和努力回忆昨晚的薛里昂。
薛里昂的行动力现在就表现了出来,他围着浴巾去浴室找到手机,坐在浴缸的边沿上,就给陆之远发消息,陆之远一分钟每回他就打电话,硬生生把陆之远从睡梦中喊了起来,发出了神志不清、嘟嘟囔囔、有气无力的怒吼:
“给钱。这个点没有钱我是不会跟你说一个字的!”
陆之远钱瘾这病薛里昂是知道的,已经不是疾在腠理这么简单了,所以他压根不当回事,零帧起手直接问:“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比如说拿了多余的东西回家?”
“……不知道,什么东西,值钱的人家肯定会来找的,不值钱的你就扔了行了呗。”陆之远头还埋在被子里,说话动静嗡嗡的。
“不是值不值钱……我怀疑这里边有蹊跷,就我现在对它一点印象都没有,”薛里昂突然想起来那只猫耗子还在薛锐的衣帽间,心说可不能把这玩意儿放在那撒欢,万一嚯嚯了什么东西,这个家里只能是他来赔了。他边走边说:“看着都不知道满没满月,这也是小生命啊,扔外边冻死了。”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发了关键词,听筒另一边陆之远“噌”得一声,再开口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字正腔圆发问。语气都有点颤抖:“薛里昂,你,你说什么……你还带回家了,真敢啊,薛锐知道了吗?”
“这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薛里昂推门进去衣帽间,果不其然看见猫耗子没干人事,不知怎么抓下来了薛锐一根领带,当逗猫棒上栓的带子一样在地上打着滚儿玩得正欢。薛里昂赶紧上前夺下来,打眼一看就看见领带已经被勾丝了,这肯定不敢再给薛锐放回去了,薛里昂抓着领带,拎着猫耗子后颈皮往外走。“薛锐让我自己解决,我这来问问你,看有什么头绪。”
“你问我?你有病吧你问我,我他妈可干不出来这事!”陆之远火气上来了,心说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恶心的事都能干出来,还有脸带给薛锐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骂薛里昂还是先安慰薛锐,他头大,语气很差。“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你跟薛锐在一起之前?那你也不应该啊,孩子他妈是谁?”
薛里昂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懵了,他心说看不出来陆之远虽然爱显摆还嗜钱如命但是内心是这么一个柔软的人,对小动物共情还挺深,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在流浪动物保护中心当义工……就是这跟他和薛锐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它妈……它妈我不知道,可能在哪儿野着吧……”薛里昂把猫和自己关在浴室,继续和陆之远掰扯,“昨晚不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你真没印象?”
陆之远脑瓜子乱糟糟的,恨不能手伸进手机里给薛里昂两巴掌:“你别乱掰扯,我能有什么印象,别说的我跟你沆瀣一气似的,而且真要是昨晚的事,也不能今天就有……出来了。”
“什么昨晚的事,什么今天出来了?”薛里昂一头雾水。
“孩子啊!”陆之远痛心疾首,不知道薛里昂这个时候装傻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孩子?”薛里昂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孩子上面去了,谁有孩子了,是要准备礼钱了吗。
陆之远直接给气无语了,都火烧眉毛了,现在这人还在干嘛,说:“什么孩子,你说的孩子,你,领回去那个!”
薛里昂看看手里的领带,又看看猫,察觉出不对味了。
“……我说的一直是猫啊。”
第140章
“没有没有,我跟你一起上车的,叫的代驾。”
“你说得对,车上中途没有停下,一直开进小区里面。”
“嗯嗯好,到薛锐家门口我才走,你说薛锐在睡觉,不让我进去。”
“是是是,走了之后我回家了,我们再联系就是刚刚了,你给我打的电话。”
接下来陆之远基本上听不见薛里昂在骂他什么了,他快被薛里昂骂聋了,只能靠本能附和薛里昂的话,插空讲清楚自己昨晚所知部分。同时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怎么能这样怀疑薛里昂,怎么能仅仅因为模糊不清的话就否认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好朋友真挚的灵魂,自己真不是人啊!
薛里昂指天画地、器宇轩昂斥责了陆之远,用词之激烈、语气之悲痛实属当代罕见,要不是寒冬腊月雪花不稀罕,定要让晴天飘雪以证清白。他询问陆之远昨晚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途中夹杂着大量情绪宣泄,包括但不限于:“我要是对不起薛锐我不是人”、“不用薛锐动手我自己吊死在他眼前”、“到底什么样的人渣才会滥生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