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两人对视间都看出各自眼里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待会吃完饭再问问了。
晚饭过后，引鹤来和奶奶坐在电视前面聊天，两只狗围在他们脚边，他还是有一点不自然，当红豆和黑豆靠过来时，会不自在缩回脚，他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两只狗狗伤心，但是控制不了，他就是害怕狗，哪怕知道它们是家养的，无害不咬人，但是就是害怕。
小时候那次被咬真的印象深刻，想起来都是自己那张嚎啕大哭的脸。
本来还想开口问一下奶奶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结果下一秒就被奶奶打断心中的想法。
“怕什么？它们这么乖，又不咬人！”奶奶嗔骂一句摇摇头，弯腰一手摸着一个狗头，嘴上嘬嘬出声，还一边说着，“好乖好乖！”
“我也不想怕的啊！就是小时候不是被四婆家的狗咬了吗，有阴影啊！就像被蛇咬一样，看见绳子就害怕，那句话咋说的……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吗？”引鹤来在旁边摇摇头，默默把脚抬起来，盘在沙发上。
“你多摸摸就不怕了。”奶奶还在旁边招手示意，让引鹤来也伸手摸摸，但是引鹤来一直摇头，只是看着那两只狗狗，那两只狗狗也蹲坐在地板上，眼睛水润润的，可怜巴巴地盯着沙发上的引鹤来。
红豆和黑豆都是两条小土狗，中华田园犬，平时看起来就是低眉顺眼委委屈屈的两只狗，这会眼睛水水的，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引鹤来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直视着那两双黝黑水润的眼睛，半响才艰难撇开视线，扭过头看着旁边坐着的况野，“不了，我洗过澡了。”
对不起，不是故意不摸你们的，是我已经洗完澡了。引鹤来在心里郑重和它们道歉。
况野凑过去，贴上引鹤来的肩膀，下巴搭在他肩上，“小羽毛，你下次摸一下他们呗，它们这样可怜巴巴瞅人，看起来怪可怜见的。”
引鹤来正想回答什么，就听到奶奶在旁边冷不丁开口，“小况啊～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喊小红为小羽毛呢？我总感觉这个称呼好像太亲近了。”
好像一直没有人问过况野为什么要喊引鹤来为小羽毛，现在冷不丁来个人问了这个问题，两人心里都是一咯噔，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额……啊……这个嘛……就是我们两个是朋友啊，好哥们，就想着起一个昵称来彰显一下我们与众不同的关系……你看噢，引鹤来的名字上不是有一个鹤字吗？鹤不就是鸟类吗？鸟类不就是有羽毛吗？所以我就给他取了一个昵称叫小羽毛……”
况野解释的有点艰难，看到奶奶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说辞点了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解决了。
下一秒心脏又被奶奶的一句话提上嗓子眼，“就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就是你们好像很亲密，做啥都喜欢黏一块，就像现在一样，小况你总是这样贴在小红身上，像一块扯不断的那种麦芽糖一样。”
明明她的声音很温和，音量也很低，但是就像是平地惊雷，把他们两个砸的头眼昏花，晕头转向，有点不可置信地低头，从两人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然后像过电一样，猛地反应过来，朝反方向扭头，拉开距离。
引鹤来身子倒是没有动，况野的身子往左面仰倒，手肘撑在沙发边边的扶手上。
本来他们反应正常一些还没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两人现在反应超级大，就差直接开口说“我两有瓜葛了”。
“我就随口问一句而已，你们为啥这么激动啊？难道你们真有什么吗？”奶奶的眼睛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将什么异常的东西揪出来一样。
“没……没啊！嗐！我们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关系好吗？关系好点就这样，勾肩搭背都是小事来着。”引鹤来慌乱一瞬，又哈哈笑着强装镇定，找了一个好兄弟的借口，想要蒙混过关。
“是吗？”奶奶的声音还是透露着怀疑，不大相信引鹤来的解释。
“没错啊！奶奶，我们就是关系好的兄弟，哥们！勾肩搭背这些事都很正常的，奶奶不要担心啦！”这样说完，像是为了映证事情的可靠性，况野转身凑过去，勾上引鹤来的肩膀，一副咱俩是好哥们的姿态。
第92章
引鹤来身体本来就因为紧张有些紧绷, 现在况野又当着质疑者的面直接勾搭上来，他的身体真的僵硬到像是陈旧的待报废的老机器一样，嘴角的笑容也有一些凝固。
“是吗？”奶奶的声音还是不相信, 但是也没有出声, 空气都静默了一瞬。
况野和引鹤来以为这件事就要这样翻篇，轻轻揭过，心里的那口被高高提起的气即将松下来的时候, 奶奶说话了。
那句话震耳欲聋, 将两人刚刚胡编乱造的借口统统推翻，被狠狠打脸。
“可是, 下午你们在厨房忙活的时候, 我想过去给狗狗接水，看到你们在……亲嘴, 还有小况, 你的手一直在小红腰后乱摸……”
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接受不了一样，还有一些颤抖，说完这些整个客厅只剩下电视机里面狗血剧传来的“这些贱人, 趁着我不在家, 在我房间乱搞，我要撕烂他们……”……
安静的有些可怕，其实在奶奶说到下午厨房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心跳如擂鼓, 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听到接吻那些, 更是一直下坠，心都要砸碎了。
引鹤来曾经想过如果在一起之后，会找机会和他们说这件事的, 但是他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撞破。
其实要怪也要怪他们两个一直没有遮掩，亲昵的时候亲昵，也不管其他什么东西，随心所欲，想干啥干啥，这些还是得怪自己，自己没有一点遮掩。
他们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奶奶身体也不大好，害怕接受不了同性恋，特别是他们两个这种还没确定关系的没名没分就接吻不负责的关系。
“你们给奶奶说说吧！奶奶不会骂你的，小红，好好解释给奶奶听，奶奶刚都看见了，所以现在也不用编造什么借口来骗我了。”奶奶轻飘飘瞥了一眼况野，然后收回视线，直直盯着引鹤来的眼睛，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这一刻看起来很是锋利。
“其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接吻了，我是同性恋……就是……我喜欢男的意思……”引鹤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都有点听不清了，很含糊。
“嗯。你喜欢男的奶奶知道了，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现在在谈恋爱，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听着奶奶的提问，两个人都沉默了，况野看了一眼引鹤来，喉结滑动，转身看着奶奶，神情很认真，“我……”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引鹤来打断了，他的声线平的就像是一条直线，“奶奶，我们现在只是暧昧关系，还没在一起，在一起会告诉你的。”
“好，现在还没在一起，你们那些暧昧啥的我也不想多说，就是如果你们后面在一起呢？那时候怎么办？你们两个可以结婚吗？谁会认可你们？”
“人家看见你们两个只会戳着你的脊梁骨骂，骂你们是疯子神经病！那时候呢？你们又怎么办？你们还是个小孩子呢！”奶奶说着说着，声音都带着哭腔了，眼睛闪着泪花。
话题很沉重，两个人都沉默了，况野好一会才绷着声音，语气很郑重地说，“奶奶，在一起后可以结婚的，我们去爱尔兰领证，不会离婚的，我很喜欢小羽毛。”
“你们去那边领证，在这边别人认可你们吗？”奶奶的声音没有针锋相对的感觉，温和的哽咽的，却一针见血直中要害。
“奶奶，日子是自己过的，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想，我不在意那些的。”引鹤来看况野还想说些什么和奶奶保证，但是他打断了他那些未出口的话，他害怕到后面说着说着奶奶情绪越来越激动，本来心脏就不大好，最后如果因为这事发生什么意外，他真的会很内疚的。
奶奶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抽出几张纸胡乱抹着，泣不成声，“是，日子是自己过的，但是一想到未来你会被别人戳脊梁骨，我就很难过，我不想你未来会这样，小红，你是一个乖孩子……”所以，你不要和小况在一起，随便一个女孩都好，不要是男生……
当然后面那几话她没说出口，她是不愿意引鹤来喜欢男的，但是这会，这些话真的很难以启齿……
引鹤来拿着抽纸替他的奶奶擦眼泪，半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奶奶，谢谢你关心我，但是不用太担心了，那些都是很远很远之后的事情，况野人挺好的……”
顿了片刻，才启唇，“而且只要不像我爸妈那样就好啦～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过得太糟糕的，喜欢男的女的，其实都是一样的。”
况野默默给引鹤来递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奶奶，你放心吧，如果我和小羽毛在一起，我肯定会对他很好很好的，会结婚，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永远不分开……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所以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