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今天白逸可不在我这里。”
  克劳德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向后靠倒在椅背上。
  “来殿下这,自然是有要事找您。”
  里昂按照礼仪,微微弯腰行礼。
  “什么事?”
  闻言,克劳德偏了偏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您有东西落下了。”
  说着里昂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对面的人。
  在看清那是什么后,克劳德脸色一变。
  ——只见里昂给他的,正是从那位被捕的侍应生上找到的手帕。
  “这,这个不是我的。”
  克劳德紧咬牙关偏过头,咽了咽口水。
  “是吗?”
  见他不接,里昂收回了手,眯眼打量起手指间捻着的帕子,淡淡地道。
  “可是我记得,这布料是专门定制的,只供应二皇子殿下行宫中,别的地方不会使用,难道殿下您不记得自己专用的图纹了吗?”
  “我——”
  克劳德喉间一梗,在心底疯狂找着借口。
  ——该死的,那家伙什么时候把我的手帕偷走的?这下被里昂发现了真的麻烦大了。
  “想必是哪位下人偷走了边角料,到时候我在宫内查一下。”
  “边角料?这不是您随身携带的手帕吗?”
  里昂抬眼看来,目光中却闪过凛冽的审视和警告意味。
  “不是。”
  克劳德矢口否认。
  “是吗?那这可就奇怪了,如果不是殿下您的手帕的话,”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为什么,这上面会沾有克罗亚雏菊的香味?”
  ——要知道,克罗亚雏菊是星际内一种极其名贵的鲜花,留香久且香味淡雅,与别的花香有很大的区别,一闻就能辨别出。
  而这昂贵的鲜花娇气得很,需要花大价钱和时间精力打理才能存活,整个中央星上只有二皇子行宫的花园里有成片种植,并且除了皇子本人外,任何人没有允许都不准进入这片花园。
  此外,二皇子还喜好从这类雏菊中提取香蜜制作香水。
  所以,这块手帕的花纹和上面沾染的香味,都是最有力的证据,证明了二皇子与这位晚宴上的下毒者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想必这块手帕就是殿下的吧,而且应该还是随身携带的那种。”
  话音落下,里昂上前抬起手,松开了手指让手帕掉落在克劳德身上。
  “为什么您的贴身物品,会出现在下毒犯人的身上,还被他仔细收藏着?”
  第81章
  “我——”
  克劳德简直百口莫辩, 什么解释的话在证据前都显得那么苍白,他只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殿下,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 并不是没有直接证据, 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里昂冷声, 居高临下地看向人。
  “这块手帕的证明力虽然不能直接定罪, 但是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这话并不假,虽然光靠从嫌疑人身上找到的手帕只能证明其和二皇子有瓜葛,并不能确认下毒是二皇子指使的。
  但是这一情况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对克劳德的声誉有不好的影响,届时流言四起, 可就说什么的都有了。
  话里的暗示意味极其明显, 克劳德听出来了他的潜台词, 握紧了拳头,低头不语。
  “所以呢?你今天来找我, 就是为了说这个来威胁我?”
  他似笑非笑地抬头, 对上里昂的视线。
  “我来这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再对白逸下手的话,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里昂冷冷地道, 视线中闪过一抹狠厉, 语气中也带上了杀意。
  毕竟是战场上浴血奋战杀出来的元帅,此时他散发出的压迫性可不是开玩笑的,绕是克劳德这种身居高位的人都下意识抖了抖。
  “怎么,难道我要杀了他,你也要杀了我?”
  克劳德咽了咽口水,挑衅道。
  “当然。”
  话音刚落, 对面的里昂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的人。”
  仿佛有刺骨的寒风吹过一样,让闻者不寒而栗。
  克劳德直视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就连空气中似乎都是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里昂,我问你,你的心里,难道从来就没有没有我的位置吗?哪怕是一丁点。”
  他问道,眼帘微垂,遮住了眸中晦暗的情绪。
  “我的心里,永远只有白逸一人。”
  “从始至终一直如此。”
  里昂的语气波澜不惊,但细品则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大概是想到了某人的面庞,他冷硬的眉目间也染上了浅浅的柔和。
  “呵,一直如此吗……”
  闻言,克劳德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带任何笑意的笑,抬手抹了一把脸。
  “那你现在要怎么处理我?在这里把我杀掉背上叛国罪,还是放过我?”
  “如果你日后收手,以往的事我还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
  说着,里昂顿了顿,抬眸的瞬间里精神力在眨眼间发动。
  巨大的精神力威压仿佛海浪一样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渐渐覆盖住附近的地面,缓缓向克劳德所站的位置包围而来,最终在人脚边的位置停下。
  下一秒,威压猛地铺面涌上,叫嚣着将克劳德吞噬,可就在呼吸的片刻,威压又迅速后撤收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尽数退散。
  只是这短暂的一秒威压,还是让克劳德如脱水的鱼一样大汗淋漓,那恐怖的压迫感宛如最沉重的巨石,压得人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克劳德嘴唇煞白,抖如筛糠一样说不出话。
  “如果再有伤害白逸的事发生,我真的就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了。”
  里昂双手背在身后,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他什么也没做一样,面色平淡。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让克劳德在这精神力威压下生不如死,可他不能不顾时局,在这敏感时期与帝国皇子起冲突,这样的话不仅不能替白逸报仇,反倒落人话柄连累了人。
  这种留不下证据的威胁暂时也足够了,但是这笔账,里昂记在心里了。
  “那么殿下,我就先一步告退了。”
  说完,他弓了弓身,行礼告退。
  “该死的……”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渐渐缩小,克劳德愤愤地锤了一把桌面,咬牙切齿。
  白逸白逸白逸,你满心满眼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吗?
  不管我做什么,变成什么样,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克劳德缓缓低下了头,柔顺的长发顺着弯腰的动作从耳后滑落,遮住了他的侧脸。
  他抬手抚摸上脸颊所戴的面具,怔愣后,心底忽然涌上一个不怀好意的想法。
  ————
  “你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是工作不太顺利吗?”
  病房内,见里昂回来,但神色明显比刚才离开时要阴沉不少,白逸担心地问。
  看见他的脸生动地浮现在眼前,听见他温柔的声音钻入耳膜,恰如春风拂过,拭去了里昂心底的郁结。
  他没有说话,而是大步上前,一把将白逸搂进了怀里,将头埋在人的肩膀处,沉默不语。
  意识到他情绪不对,白逸虽然不解,但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耐心地安抚着人。
  哪怕是箍住自己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疼,白逸也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接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拍着人的后背。
  就好像在抚摸一头求安慰的大型犬。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互相拥抱着,直到里昂主动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抱歉,案子可能又要中止了,抓住的那人在监狱里自杀了。”
  接着,他同白逸说了有关人体炸弹和手帕的事。
  “真是防不胜防啊,你不用道歉呀,都怪他们太狡猾了。”
  白逸撅嘴,同时拍着人后背的手也下意识加快了频率和力道。
  “其实也猜到是他了,毕竟在中央星只有他对我敌意满满。”
  “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下一次了。”
  里昂起身,握住白逸的双肩,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语气诚恳得仿佛在发誓。
  如果再有下次,如果再让白逸受到伤害,管他什么皇子还是贵族,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让人付出代价。
  “嗯,我相信你。”
  闻言,白逸咧嘴一笑,转而扑进他的怀里。
  “我可能斗不过他,只能躲在你身后,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一定。”
  里昂敛眸,紧紧搂住了怀里的人。
  ————
  一转眼距离入院已经有半个月,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白逸体内的毒素终于被清空,精神海的状况也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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