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江翎瑜闻声,连眼皮都没抬,懒声问他:“乖乖,你又怎么了?”
  “我可是见着了,跟你在一块的人,脑袋没有不好使的,”唐煦遥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但高功不是外人,唐煦遥也不算是觉得太过丢人,就将朝廷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江翎瑜了,临了补上一句,“就我傻,还要跟皇帝理论,险些坏了大伙的好事。”
  “那可不,”江翎瑜娇声附和,“就你傻。”
  “夫人又挖苦我了。”唐煦遥唇瓣凑近美人耳后,鼻息灼热,手上不急不缓地揉捏他肚子上的嫩肉,有意撩拨似的,唐煦遥冲动旺盛,单是摸着美人,实在欲壑难填,忍不住将犬齿露出来,微微用力地啃咬他的耳骨,湿润的舌头也跟着探出,舌尖扫过他白皙漂亮的耳轮,又咬又舔,闹得美人温咛连连,腰腹老是乱动,让高功没法抹药。
  高功不知停了几次,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训斥:“将军,还在上药,您收敛些。”
  唐煦遥挨了说,抿了抿唇瓣,乖乖缄口,抱着美人,脑袋挤进他颈间,眼帘慢慢垂下来,再也不开口了。
  药膏见底,温高功再放些新的搁在钵里,拿着木杵研磨,忙得手酸,一直都没抬头,才磨一会,忽然感觉到江翎瑜的腰腹又动了,才想阻拦,就听他说:“简宁,你怎么眼睛都红了,你哭了?”
  温高功闻声皱眉,手上还磨着药,撩起眼皮看了看,登时一愣,唐煦遥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泪水,脸颊挤在江翎瑜脖子边上,江翎瑜穿着的衣料落了些泪珠,将他的肩头打湿了几片,大抵是觉着湿凉,江翎瑜才发现了唐煦遥的异状。
  “夫君,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江翎瑜很有些急切,想回身看看唐煦遥,可不管江翎瑜怎么唤,唐煦遥都不理不睬,眉宇之间净是委屈了。
  江翎瑜许是不知道唐煦遥怎么了,温高功知道,自说完他,就默不作声到现在,一切事自是由自己而起,这会子磨药的手也停了,有些局促地看他,试探着唤:“将军?”
  唐煦遥一开始不答话,沉默一阵,似是觉得不答不好,喉间含含糊糊地挤出一个“嗯”,敷衍了事。
  “将军,对不住,我,我的话说重了,”温高功不曾遭遇这样的事,处理起来实在慌张,想摸摸他的背安抚一下,可又一想,人家是权臣,如此举动,太僭越了,于是缩回手,搜肠刮肚地找些词来道歉,“都怪我,是我太着急了,不知仔细着脾气,我不说将军了。”
  唐煦遥没答,细密的眼帘上挂着小泪珠,搂着美人的小腹,下巴抵在他肩上,轻轻摇了摇头。
  江翎瑜静静地听着温高功向唐煦遥道歉,心下很以为奇,这是多大的事,竟能把他气哭了?
  温高功见人哄不好,药可也续不上了,只好继续鼓捣这些有清香味的草汁子,一边后悔,早知道不冲动就是了,治个病而已,也不是什么急事,真犯不着把唐煦遥招惹了。
  江翎瑜见高功不说了,这才抬起手,捧着唐煦遥湿乎乎的脸颊捏一捏:“小乖乖,告诉我嘛,怎么不开心了?”
  江翎瑜并未将唐煦遥的下巴全部裹在掌心里,握得也很是松散,唐煦遥还是不愿意说话,但下巴又往他手心里挪了挪,到了肌肤紧紧相贴的地步,睁着大眼睛与江翎瑜对视,眼神幽怨可怜,眼圈和唇都是红热的,粉粉嫩嫩,差点把江翎瑜逗笑了,这身长八尺的俊糙汉,哭起来还真是像小狗撒娇。
  “知道我的乖乖委屈了,”江翎瑜唇角含笑,与他额头相贴,似有似无地蹭着鼻尖,“待我将药擦下去,就哄哄乖乖好不好?”
  唐煦遥依恋美人身上的气息,湿乎乎的脸颊蹭着他细嫩的手掌,眼尾,眼帘,都是泪痕,亲昵许久,阖上眼,终于愿意开口了:“好。”
  高功闻声再度抬头,发现唐煦遥已经把头都扭过去了,耳骨枕在江翎瑜的薄肩上,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也只好自顾自地接着干自己的活,颇有些懊恼。
  药抹完,高功拿艾绒给江翎瑜灸了一阵,见时候差不多了,准备拿着绢子给美人肚子上的药膏擦下去,手刚抬起来,干净的白帕子就让唐煦遥接过去,动作不算粗鲁,却也很不好看,一声不吭地给怀里的美人擦拭,轻轻慢慢的,特别耐心。
  唐煦遥就是这样的狗脾气,见不得除治病之外,再有无亲缘的男子触碰江翎瑜,这样的宝贝,就是要卧在旁边恶狠狠地看护着。
  温高功自知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识趣收了药箱,简单告别就出了卧房,人一走,江翎瑜似笑非笑,指尖轻轻抓挠唐煦遥的下巴:“小狗,又耍什么脾气,把人家都吓走了。”
  “就是夫人的狗,”唐煦遥抽抽嗒嗒的,还低头给江翎瑜擦肚子,“夫人不想要我也得要。”
  “我要你呀,”江翎瑜笑眼明媚,抬起手臂从唐煦遥颈后伸过去,捏着他的脸颊,“乖乖,刚刚为什么哭啊?”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训斥过我,”唐煦遥满脸的不高兴,垂头丧气的,“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倒没法子不顺着他,我只怕招惹他,今后不为你看病,也算是牵连你了。”
  话音刚落,唐煦遥又小声嘟囔:“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数落我。”
  “乖乖,不生气了嘛,”江翎瑜侧过头去,亲吻唐煦遥的脸颊,“我哄着你。”
  适时唐煦遥给美人擦净了药膏,微微探头,从他的肩颈处往下看,发觉他的肚子还是有些圆鼓,粗糙而灼热的掌心压上去慢慢地按压,似是在试探:“胃还是胀着么?”
  “有些,”江翎瑜撩起衣裳,让唐煦遥的手伸进去揉,见他双手都覆在软腹之上,这才放下衣摆,阖上双眼,瘦薄的背结结实实倚在他胸腹上,弱声嘱咐他,“夫君,你揉轻些,你这样按我就疼。”
  唐煦遥听美人的话,见美人默不作声,知道他是累了,自己也陪着不说话,低下头,耳骨凑近他的唇,仔细地听他轻浅的呼吸声。
  唐煦遥喜欢美人的一切,他的身子,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太让唐煦遥着迷了。
  “傻子,”江翎瑜虽未睁眼,可闻着他身上的金桂味了,知道他凑过来,慵懒地哂他,“连我喘气的声音都喜欢听?”
  “喜欢,”唐煦遥是很认真的,“你的什么我都喜欢。”
  “我是时常愧疚的,知道你日夜为着我睡不好,刚与你重逢时,你身子多么健硕,气色也好,现在都熬瘦了,我真是心疼。”
  江翎瑜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纸,因为是白天,隔了光,纸是有点发亮的,江翎瑜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仿佛要透过这道门看到外头,再透过深宅院墙,看到广袤的土地,他喉间轻叹,声息轻微:“我总是想,是不是我这病秧子把你困在这了,大将军志在四海,却让我这副病骨拖累了。”
  “夫人怎能如此贬低自己,这就是我想过的日子,”唐煦遥缓声开口,“其实我没什么志向,只是生得命好,出生在帝王世家,成年顺利做了将军,沙场侥幸不死,回来京师还能与我此生挚爱重逢,命已待我如此不薄,现今爱人在侧,功名俱全,要是余生如此,我就已是天恩庇护,夫复何求。”
  江翎瑜抬眸望着他:“真的?”
  “真的,主帅他娘的也得过日子啊,有人志在四海,有的人就愿意卸甲归田。”
  唐煦遥柔声轻笑:“我愿意这样,从校场回来就能搂着宝贝媳妇在床上亲热,没出息着呢。”
  “说起这个,我还记得,”唐煦遥回忆,“几个月前,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卸甲归田,你还不是很愿意的。”
  “以前不愿意,还不熟,你就老是想跟我成亲,弄得我又羞又怕。”
  美人也认真起来:“现在我就愿意了,你去种田,我就学着做饭,洗衣裳,要是你还去边疆,我也跟着,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们不分开。”
  “娇生惯养的小祖宗,我可不舍得你干粗活。”
  唐煦遥失声笑了,直亲吻美人软乎乎的脸颊,美人这样认真,真是让唐煦遥心里暖融融的,如此就更加怜爱他:“我就是受些委屈也没什么,一定要把你养在这锦衣玉食的王府里,这样一朵稀世的娇花,如何能让边疆的风沙摧损了你。”
  “你这嘴真是贫死了,”美人娇嗔,“快些闭上,说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不。”唐煦遥心情大好,制着美人,不许他挣扎,边亲边揉肚子,终究是让他挣脱了,逗闹好一阵子。
  “夫人,我想件事来,”唐煦遥心里怪罪自己记性太差,“我想着你禁足在府上,不能去办案,就让祝寒山把尸体状貌找画师描下来,给你送到府上。”
  “什么?”江翎瑜脸色倏地阴沉,全然没了刚才的笑影,搂着唐煦遥的脖子,攀着他的肩借力去咬耳骨,虎牙尖利,咬得又狠,都快出了血。
  唐煦遥疼得有些受不住,怕伤了美人,就忍痛想从他的尖牙下躲开,只护着耳朵,并不敢触碰美人的身子,可他越咬越狠,耳骨剧痛,唐煦遥险些喊出来:“呃,夫人,你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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