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嗯,”唐煦遥困倦,回话时慵懒,还带点鼻音,“夫人,怎么了?”
“乖乖,我胃痛,”江翎瑜将他的指头攥住,“给我揉揉好不好?”
“好。”唐煦遥猛然清醒,睁开眼睛见他已经是平躺着了,在被窝里把他的衣裳掀开,露出整个腹部,拢着指头找着他肚子里的筋结揉着,不用力,就是一直轻轻地碾压,不管何时揉开,只要他能安睡一会。
唐煦遥给江翎瑜揉了半宿,自被叫醒,一直没合眼,临着天方破晓,美人肚子里的筋结还没完全消下去,这期间睡得也很不好,时不时就疼醒了,唇间温咛,唐煦遥就凑上去吻一吻他的唇肉,只为安抚一下他。
自上回气着江翎瑜,唐煦遥口中就全是软语,性子驯顺,再也不敢出言责怪他了。
直到天大亮了,唐煦遥也没歇息,正和美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廖无春再宣圣驾。
崇明帝又来了。
“江爱卿,唐爱卿,朕听昨日来给你们诊病的朱太医说,你们醒了,”崇明帝进了卧房,见两个人醒了,以为他们还起不来床,也没多说些别的,就先是问候,“身子如何了?”
江翎瑜与唐煦遥随便应和两句,既然崇明帝没说要行礼,两个人就不起身,省得事多,一齐直勾勾地看向皇帝,等他接着往下说。
崇明帝手里盘玩一条成色很不错的南红手串,大珠子磨得出响,试探着问:“你们,可知道是谁纵火?”
江翎瑜跟唐煦遥面面相觑,模样很是无辜,一齐冲着皇帝摇摇头:“回圣上的话,臣不知道。”
“无春的人把纵火者抓获了,”崇明帝轻叹一声,“说是,周竹深的人,他还交代,江爱卿在文华殿讲经遇刺一事,也是他一手策划。”
江翎瑜闻言,直着眼盯着崇明帝,爬了些血丝的眼珠渐渐被泪水包裹,捂着尚在疼痛的肠胃,挣扎着坐起来,蓄满了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砸在被褥上,发出“哒”地轻响,如此哭了一会,忽然崩溃大哭,断断续续地诉冤:“圣上.......周首辅为何要杀臣,臣上任仅月余,不曾与他结下仇怨,圣上,臣冤枉,圣上.......”
唐煦遥也扶着床榻坐起来,把满脸泪水的美人揽在怀里,边给他捋着心口,还劝着他:“江大人,不好这么哭的,你的心脏受不住。”
崇明帝见美人哭成这样,梨花带雨,一下子心软了,想安抚一下他,但想着自己今日为何而来,这嘴是如何也张不开,心里很是难受,斟酌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口:“江爱卿,其实朕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第114章
江翎瑜泪水涟涟, 哭得不能自已,唐煦遥见状,替他回话:“圣上, 有什么话, 您说就是。”
崇明帝让所有随行之人退下, 只留廖无春一人在左右侍奉,待江翎瑜情绪稳定了些, 崇明帝才缓声开口:“江爱卿遇刺一事,唐爱卿也出了不少的力,朕是想问明说清, 可幕后元凶是周竹深,他的夫人是旻亲王之女,如此身份,很让朕为难,任这周竹深多是朕的心头大患, 也还不到时候,故而朕想暂时化解此事,你们二人先不声张, 待有了机会, 朕会一同清算, 不知两位爱卿意下如何?”
旻亲王, 周竹深, 时候不到,清算,如此关键性的措辞,已经把皇帝的意图说得很明白了:整饬周竹深不过是往水里抛了块饵,大鱼却是在后头, 皇帝真正想杀的人是旻亲王。
至于动机,江翎瑜猜得出来,不过就是旻亲王知道的太多了,先前听烽木烊提起过,说旻亲王老是拿着崇明帝篡位一事反复要挟,招致崇明帝的怨恨。
说到底,就是崇明帝养虎为患,现在失去耐心,要猎杀这条扶他登基的大虎。
唐煦遥迟迟不回话,意在观察江翎瑜的反应。
唐煦遥倒也不是不知道此事,也能处置,不过就是不如江翎瑜有手段,加上他是不折不扣的妻奴,自然事事都听他的。
唐煦遥不开口,江翎瑜也不说话,偎在唐煦遥怀里,水汪汪的桃花眸里时不时就掉一颗眼泪,唇瓣水红,额前碎发也凌乱,看着楚楚可怜,美得廖无春都舍不得挪开视线,崇明帝更是受不住,上前一步,这回是要哄着江翎瑜了:“爱卿,你莫哭了,是朕不好,如今行事太早,万一功亏一篑,这可怎么好?”
江翎瑜喉间模模糊糊“嗯”了声,神情更是委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接连落在衣襟上,崇明帝色心重,怎么能任由如此美人垂泪至此,于是忙想些法子哄他:“好了好了,爱卿莫哭了,这样,朕为你们二人加官进爵可好?”
唐煦遥跟江翎瑜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皇帝又想起起火的事来:“朕的侄儿府邸烧毁了,无妨,朕派宫中的能人巧匠修缮,再找个风水宝地,建起一座新的宅子,三进三出的,给江爱卿和朕的侄儿成婚时作新居,如何?”
平时皇帝称呼唐煦遥就是爱卿,如今都唤上侄儿,是给足了江翎瑜和唐煦遥的面子,江翎瑜是见好就收,不再哭哭啼啼了,红着眼向崇明帝道谢:“圣上破费,臣心里有愧。”
“愧什么,”崇明帝算是懂得一掷千金只为见美人笑一笑的感觉了,“朕见你和侄儿和睦,心里就高兴,单是花些银子,不算什么。”
崇明帝见江翎瑜偎在唐煦遥臂弯里,心里无比遗憾,又觉得实在无计可施,国君怎么能是个断袖,这可是大不韪,要是真的先唐煦遥一步,也没法子抱得如此美人进卧房,名声不好听,他们两个臣子倒是无所谓,忠诚,又实在得力,崇明帝由着他们去,断袖也无妨,只要最后能帮着自己做成大事就是。
皇帝走后,美人擦干了眼泪,如释重负似的长吁一口气,素手掐着腹侧,微微俯身:“这么半天都不走,疼死我了。”
“夫人,我抱着你躺下。”唐煦遥腿上还有些不好,仰赖在昏迷这些日子里,朱太医施针喂药不断,恢复了一大半,不费力气就将消瘦的美人抱起来放在床里侧,偏着腿跪坐在美人身边,想着他夜里疼得那么厉害,肚子里的筋结碰都碰不得,就摊平了掌心,轻轻地给他抚着胃腹,想哄着他睡下。
“先不歇息,”江翎瑜按住唐煦遥的手,让他摸着胃,用掌心上的潮热暖一暖,夜里疼得半醒半睡时,江翎瑜又梦到那场火灾了,此前是昏迷时,做了那样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其中就有那日的场景,如今想来,结合唐煦遥的话,和背上的伤,忽然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就问唐煦遥,“乖乖你说,那场火,是不是过于大了?”
“是,”唐煦遥点头,“这场意外虽说是你我设计好的,但此时想起当初的情景,还是后怕不已,卧房内烈火熊熊,烧得四处摇摇欲坠,这宅子可不是寻常百姓所建,由皇室工匠亲历亲为,照理说,一直有人住,由人气滋养,是历经百年都不歪斜,我那日抬头看,发现顶子上的木头都要散了,如此大的火势,绝不可能是烽木烊一人所为,像是被人做了手脚。”
“你是说,”江翎瑜变了脸色,“有人也想置我们于死地,但巧的是,和烽木烊奉命纵火给撞上了?”
“嗯,我心下也是如此猜测,”唐煦遥回忆起事发当晚的细节,“夫人,你可听到了,那顶子上有人踩踏的声音,我看烽木烊那身形,根本没有飞檐走壁的能耐,那日在房檐上的人,一定不是他。”
江翎瑜将头缓缓摇了摇:“没有,那会子我是不是让浓烟呛着了?”
“夫人,我什么都能记得清,唯独脚步声是你晕倒前还是后,我想不起来了。”
唐煦遥有些懊恼:“当时我一定是被什么分神了,没有专注看某一个地方,所以许多细节我都想不起来了。”
“有人也想置你我于死地,”江翎瑜喉间冷笑,“如果两拨纵火者都是周竹深的人,这样事情就大了。”
美人有些事想不明白,索性阖上眼皮,仰躺在唐煦遥怀里,思绪杂乱,根本找不到头去捋清一条条的线索,适时肚子被唐煦遥揉得舒服,没那么疼,就开始依恋他的怀抱,还有湿软的唇舌,就翻过身来抱住他的身子,娇声唤他:“小乖乖。”
“嗯,”唐煦遥见美人乱动,想着他是不想揉肚子了,将手搭在他细软的腰上摩挲,“夫人肚子里舒服些了么?”
“舒服一些了,”江翎瑜眉眼含笑,轻扯软嫩的唇瓣,捧着他的脸颊看了又看,“乖乖,我想亲亲,想吃你的舌头。”
“好,好。”唐煦遥知道美人肺脏还疼,不便起身,就托着他虚软的身子,抱高了些,掐着他下巴软糯的嫩肉,舌头互相勾缠,美人越吻,身上越是酥软,慢慢倒伏在唐煦遥怀里,还闭着双眼拥吻,舌肉相贴,将青短的胡茬都舔舐得湿润。
唐煦遥察觉到美人的异状,想着是他的心脏又不好了,想松开他时,又被他湿热的唇瓣抿住舌尖,温咛着追上前,唇舌被挪到齿间轻轻咬了咬,其实唐煦遥想得没错,美人确实受不住这样的情爱事,这么激着,心脏不好受了,在腔子里咚咚地颤着,此时头晕眼花,朦胧之中还是硬撑着亲热,直至完全泄了力气,轻哼一声,软在唐煦遥健硕的臂弯里,垂了头,如瀑的发丝泼洒下来,桃花眼半阖,只露半截漆黑的瞳仁,慵懒又虚弱,眼珠轻轻转着,时不时看一看唐煦遥,心口不急不缓地起伏,大抵是刚哭过的缘故,喘气费些力气,如此缓着,等这阵心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