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不理我就是不要我了。”
唐煦遥不管美人是不是想抱自己,就是一个俯身劲往他怀里钻,生怕自己抱得不紧他就走了,口中断断续续重复的就是那句话:“你别不要我,求求你了。”
“松开我,”江翎瑜轻推唐煦遥结实的颈下,“捆得我心口疼。”
唐煦遥闻声讪讪松开美人,不知所措地站着,睁大了眼睛,美人无奈极了,模样似笑非笑:“你每次都这样吗,一天到晚都怕我不要你,我真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我会饿死自己吧,”唐煦遥想,越想越委屈,“可能还会打自己,再捅自己几刀,为什么把你气走了,都怪我。”
唐煦遥低下头:“只有我死了才不会想你。”
江翎瑜脸色急转直下:“你闭嘴,不许把死挂在嘴上,胡说八道。”
江翎瑜确实以为唐煦遥是故意吓唬自己,江翎瑜爱他,所以很忌讳这样的说法,听着就烦,但唐煦遥是很认真的:“我没有胡说八道,你以前说我像你的狗,狗没有主人怎么能活下去呢?你就是我的全部了啊。”
狗狗傻,狗狗只有江翎瑜一个主人,狗狗永远也不会怪主人,只会怪自己把主人弄丢了。
“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江翎瑜心软了,上前一步搂着唐煦遥健硕的身子,“快去把鞋袜穿好,不要受凉。”
唐煦遥霎时间喜笑颜开,回去踩了鞋子,到衣柜边上给江翎瑜找衣裳:“夫人原谅我了,真好,我的夫人是世上最好的夫人。”
“傻子,还真把自己当成狗。”
江翎瑜站在门边,抱着手臂:“干脆给你脖子上套根绳,我牵着你多好。”
唐煦遥闻声一顿,看着衣柜想了想,从里头翻出一条绸子做的腰带,乐颠颠地拿到江翎瑜面前:“夫人,给你拴。”
江翎瑜瞪眼:“?”
“蠢驴,”江翎瑜气笑了,接过腰带折了两折,抽在唐煦遥腰上,“再说傻话,看我打不打你。”
“夫人要打我?”
唐煦遥眼睛都亮了,三两步回到床上趴好:“夫人打。”
“傻子,”江翎瑜也陪唐煦遥玩起来了,撩起他后腰上的衣料,作势抽了几下,但都不重,“打的就是你。”
“夫人打,”唐煦遥支着脑袋盯着江翎瑜看,“只要夫人开心,怎么都好。”
江翎瑜跟唐煦遥逗闹了许久才从郡王府出去,出来就迟了,因为王妃也听见唐煦遥喊人了,知道江翎瑜天不亮时呕吐了一阵,就早早吩咐,让仆役们拿名贵的补品准备早膳,所以两个人是吃了东西再走的,耽搁了一会。
到了何府门口,江翎瑜刚下轿子,廖无春就迎上来:“尚书大人,昨日夜里,我在这宅子里绕了一圈,猜猜我瞅见了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江翎瑜轻笑,“再说,四时观的道长们都走了,你还敢夜入何府,好大的胆子。”
“我没敢走远了,只是在院墙周遭走了走,那还差点给我的魂吓丢了呢。”
廖无春提起来这事,还心有余悸:“这些日子,外头的雪都开始化了,这宅子里头的说什么也不见少,夜里路黑,我光想早点出去了,都快到门口了,什么东西差点给我绊倒,我头皮都炸开了,以为是什么东西攥我脚腕子。”
“然后呢,”江翎瑜刚说了半句话,身子就让一只手揽!住,直往边上推挤,江翎瑜侧头一看,原来是唐煦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反正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官场禁忌颇多,也不好发作,就这么黑着脸,把江翎瑜搂在怀里,不过他没怎么往心里去,接着问,“你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是一块肉,”廖无春说,“我的人说,是人的舌头。”
“舌头?”
江翎瑜失声反问:“真是舌头?”
随后江翎瑜跟唐煦遥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是复杂,廖无春看不出过多的含义,心里隐隐有预感,他们可能提前预知此事了,但也不怎么信服这个感觉,干脆抛掷脑后。
廖无春见江翎瑜反应这么大,还有跟唐煦遥对视,真有点发懵:“大人,将军,怎么了?”
怎么了,没法说呗,江翎瑜又不能说是躺在里头最少断气三天的何蓉托梦了,这搁在谁身上都是相当难交代的。
玄学只是一种破案手段,往大了说,要是精通乩卦,完全可以先判断凶手盘踞的方位,拿着答案出题,但自古以来都有不信的,加之人赃并获才能让百姓信服,皇帝也规规矩矩闭嘴,江翎瑜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是梦里传信。
“没事,我就是有些惊讶。”
江翎瑜以笑遮掩,忙将话茬绕过去:“提督,带我们进去瞧瞧吧,就到何蓉那看看。”
江翎瑜笑起来真是甜美,看得廖无春愣了神,唐煦遥倍感不满,“咳”了声,这才把他的思绪扯回来,带着两个人往里走:“太阳正高,趁着这个时候,咱们进去也好些。”
宅子里的尸体大半被运走了,但仵作又不能一次存太多,就先从外头带人了,里头的也逐渐转移到外面,有雪覆着怎么说也是延缓腐烂,是下策里的上策了。
仵作们也是好不容易碰着一回这么新鲜的。
屋舍里的尸体被挪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何蓉和他夫人的还在,据说是搬运的时候出了事,就没人敢动了,江翎瑜跟唐煦遥进去时就还好,要是何蓉活着,一定也是很愿意两个人前来的。
屋子里毕竟是热一些,虽然门窗都打开了,两具尸体还是飘出了腐败的臭味,江翎瑜早晨刚吐过,这么一闻尸臭味,还是有点难受,唐煦遥见他脸色不对,就将手伸进他身披的厚大裳内,为他揉一揉脆弱的肠胃,江翎瑜顾不上这么多了,从衣袖里拿出两条绢子,一个捂住口鼻,另一个垫在手上,扒开何蓉的嘴,只隔一日,尸体的两腮就干瘪下去,嘴一撬开,里头果然满是污血,黑黢黢的,很是粘腻,舌头被整条割断。
江翎瑜再度跟唐煦遥对视,视线相碰,两个人的心事就了然了。
何蓉果真是被割了舌头,但是,杀人就杀人,割掉他的舌头做什么?
“提督,”江翎瑜捂着鼻子,说话闷声闷气,“叫你的下属前来,把舌头给他塞回去,物归原主。”
“好,”廖无春答应完,转头就变脸了,冲着东厂太监凶巴巴地挥手,“去啊,把舌头塞进去。”
东厂小太监也害怕,但青天大老爷都吩咐了,主子也逼着去,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把湿凉梆硬的舌头搁进何蓉嘴里,片刻的功夫,小太监吓得哇哇大叫,哭着往回跑,还让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裤子都湿了。
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怪小太监害怕,那舌头放回何蓉嘴里,他闭眼了。
真的闭眼了,甚至连嘴都闭好了。
“大人,将军,咱们快走吧,”廖无春心里发毛,一会也不想待了,“我还有事想跟二位大人说。”
廖无春不想待,江翎瑜跟唐煦遥就想待了?尤其是江翎瑜,他是懂玄门之事,又不是傻,道士都不愿意待的地方,他一个病人更不愿意待,浑身的不自在,所以三个人脚底抹油了似的,走到几乎跑起来,就为了从何宅出去。
“我昨日没有在这盯着,回我在外头的那个府邸了。”
廖无春见出了大门,松了一口气:“回去研究半宿那个石头,我就这么说,尚书大人,将军,杀何蓉的不是青绿局。”
这个结果远超江翎瑜跟唐煦遥的预期,所以两个人异口同声:“为何?”
第105章
“因为那石头就是长得像, ”廖无春说,“据我这些年追捕青绿局所知悉之事,那块翡翠腰牌只有头目才能佩戴, 但小头目, 总坛主不一定认识, 小头目之上还有大头目,一律发放腰牌, 而不是这种小石头,青绿局规章森严,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
“很有道理, ”江翎瑜点头,“再说,青绿局从在保定府时就曾失手,我想,比起金银财宝, 青绿局更注重的是不能暴露行踪,我和将军肯定有人盯梢,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如此一来, 事情就更棘手了。”
唐煦遥很是苦恼:“京师内究竟盘踞着多少杀人越货的匪徒, 岂不是要日日过得提心吊胆了?”
“将军, 提心吊胆在所难免, 京师内外不太平久了, 您久经沙场是攘外患,其实内患也相当厉害。”
廖无春笑了笑:“不过二位大人也不必如此担忧,依我看来,作案之人许是京师内的权臣,势力之争的可能更大。”
江翎瑜皱眉:“怎么呢?”
“因为发现石头的那具尸体穿着打扮跟院内仆役很不一样, 仵作说,他手作握状,说明死前手里是有东西的,很可能是凶器,也就是攥着刀柄,但四周什么都没有,有人把东西带走了。”
廖无春抱着胳膊,探头进去看看,雪地里依稀有个人形的坑,那具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他接着说:“我原本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上朝时碰见周竹深,想起尚书大人遇刺那桩悬案,发觉跟此事有很大的重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