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美人脸颊有些发热, 唇瓣微启,可没说出什么话来,眼睁睁看着唐煦遥将被子撩高了, 蒙住他和自己,眼前黑漆漆的,只有他湿润的舌头在自己唇瓣上舔吻,热气缱绻,他边吻边说:“霖儿不怕, 还未成婚,我不会强迫你的。”
  江翎瑜的衣扣还解着,和唐煦遥胸膛相贴, 摸黑翻了个白眼:“谁怕你, 我.....唔.......”
  话没说完, 唇齿就被唐煦遥近乎粗暴地封缄。
  又吃肉咯。
  此时天亮了些, 被廖无春派到保定府的十名精干已经混进了城, 应该是九名,还有一个在路上碰上些事,抽身去办了,刚到保定府境内,一行人就都感觉不对了。
  此时入城必经之路上设了三道哨卡, 时时查看出城入城人员的通关文牒,这些人是相当机敏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前并未听说线人提及各府各司设哨卡的事,仔细看看,四处也没挂悬赏告示,想必是钦差大臣跟镇国将军来了以后才如此的。
  话说至此,可不就是防江翎瑜跟唐煦遥的心腹,那十个人提前从廖无春那得知了这钦差大臣的底细,无一不啧啧称奇。
  照理说江翎瑜刚刚上任,江怀肃清逆党,在各司各府以雷霆手段绞杀贪官污吏,不但没什么心腹,反倒处处树敌,他儿子应该是置于被动之地,在各个立场被弃之如敝屣,寸步难行。谁知道偏偏有个唐煦遥像跟班一样在江翎瑜屁股后头追着,一口一个宝贝心肝儿地喊,这人是皇亲国戚,五军都督府的大帅,手握兵权,位高权重,更是崇明帝的大宠臣,谁敢动唐煦遥啊。
  唐煦遥不能动,江翎瑜更不能动,摸一下吃肉的老虎大抵只是被恐吓,动一下老虎嘴里的肉试试?
  所有人都以为唐煦遥是江翎瑜的后台,廖无春将事看得相当明白,临行前很直白地告诉这十个人:“你们得把江大人保护好了,他的后台比唐煦遥硬,是皇帝在后,给这两个人撑腰,没皇帝江翎瑜早就死了,何以活到如今,不过这都是过去的话,要是现在他死了,你们也得陪葬。”
  可惜保定府知府还不知道,他没把皇帝大老远让东厂提督送圣旨的事放心上,依然觉得江翎瑜不过是依附唐煦遥身份办事的小白脸,只设了几道卡子就想防他们。
  所以各位精干前来,还带来了一张纸,一个对江翎瑜非常重要的见面礼。
  从信使那截获的文书,正是周竹深给刘知府的,密谋弄死江翎瑜的那一封。
  缺席的那名精干,扮成信使送原件去了,截获的那封是誊写的,还要仔细将原件封好,浪费了很多时间,他们本不愿意做,但廖无春让他们相信江翎瑜,不管路上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要留一份证据给江翎瑜,他知道该怎么办。
  一行人飞身进城,天蒙蒙亮,就趁着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等了空当,翻入京府之内,吓愣了正扫着地的唐礼。
  唐礼:“?”
  什么东西,黑压压的一群站在那。
  唐礼正不知所措,抱着扫把杆子,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瞥见他们腰间都挂着一个小玉牌,颜色翠绿,种水非凡。
  好眼熟,应该是从哪个朝廷大员身上看见过。
  唐礼想不起来,但他毕竟心明眼亮,不认识不要紧,应变极快,反正是朝廷里的,先上去问问再说。
  “诸位,”唐礼上前,“可是朝廷里来的?”
  为首的男子作揖:“嗯,您是?”
  “我是镇国大将军府上的管家,”唐礼低眉顺眼,“将军和钦差大人此行,我跟随前来照料。”
  “那找对人了。”
  那男子朝后看看,与一众精干说:“这就是江大人在保定府的住处。”
  适逢唐煦遥跟江翎瑜亲热完了,怕江翎瑜身子受凉,唐煦遥一人出来,想让江玉给他主子换身衣裳,因为都洇透了,天又冷,美人身子娇弱,穿一条湿了的长裤怎么能行。
  刚推门,院子里站着那么多人,唐煦遥也懵了,不忘将卧房的门关严实,才稳步上前:“你们是?”
  “您可是五军都督府的唐将军?”
  为首的男子再度作揖:“参见将军,我们是廖提督派来卫护钦差大人跟将军的。”
  唐煦遥皱眉:“东厂暗卫?”
  男子点头:“正是。”
  “我在朝廷为官多年,只听闻东厂提督养着一群会飞檐走壁,能打能杀的暗卫,可不曾见过,也难以判断传言虚实,此行竟见识了。”
  唐煦遥着实有些佩服他们:“穿这样的衣服,想必你们没有走城门。”
  “嗯,”男子说,“我们运轻功从城池西侧进来。”
  “唐礼,”唐煦遥吩咐,“你安置了这些弟兄,就去找江玉,让他拿一套厚些的寝衣来,江大人夜里受冷,胃疼了半宿。待做完这些事,做些可口的饭菜,让弟兄们吃好了,我也照料着江大人吃些东西,再见面说事。”
  一行人一听就知道,唐煦遥是断袖,不过将军是场面人,会招待客人,他们被照顾得好,见面就吃饱喝足,自然处处都是好的,太会见风使舵了,他们今后开口就说断袖好,郎才郎貌,真的特别登对。
  这些精干满意现状,唐煦遥是一肚子火,吩咐唐礼的话就是敲打江玉,人家的管家他不好多干涉,但是怎么伺候的主子,穿得不暖让江翎瑜夜里胃疼醒了,这样的疏忽怎么能有?干不了就别干了,省得只会惹人生气。
  唐煦遥见唐礼去找客房了,先问为首的男子:“怎么称呼你?”
  “将军,叫我莫羡就行。”
  莫羡调笑自己:“虽未净身,也是半个宦官,为报提督刀下留情的恩德,自愿没有姓名,只留了诨名好让提督称呼。”
  唐煦遥笑了笑:“心胸倒是恢廓。”
  莫羡作揖:“可不敢让将军这样夸奖。”
  “京府大院三进三出,想必客房是不少的。”
  唐煦遥背着手站着看了会,见江玉拿着寝衣小跑过来,转头与莫羡说:“待我的管家回来,引你们前去就是,江大人身子不好,后半夜胃不好受,疼得不行,到现在也没缓和些,我得去看看。”
  莫羡忙点头:“是是,将军费心了。”
  唐煦遥截了江玉,将他手上拿着的衣裳接过来,板着脸说:“对你家主子上点心,他身子不好,你应该比我知道,都快入冬了,这衣裳竟不知道换上厚的,还要我教导你?”
  “是是,”江玉认错,“我的过失,将军说的是。”
  唐煦遥转身往卧房去了,头也不回:“下不为例。”
  唐煦遥轻手轻脚推开门一看,江翎瑜盖着被子侧卧在床榻上,紧阖上眼,床围子挂的锦缎帘半遮,里头暖香氤氲。
  美人就是美人,睡颜也无可挑剔,丹唇秀眉高鼻梁,眼皮那么白皙,真好看啊。
  “霖儿,”唐煦遥俯身,指腹抚着美人的脸颊,柔声唤他,“醒醒,先换了衣裳。”
  江翎瑜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叫自己,睁开眼,唐煦遥离得那么近,竟有些吓着他了,唇间有轻微的吸气声,身子一颤,看清是唐煦遥后才松懈下来。
  “简宁,”美人眉头蹙着,被子动了动,手伸出来捂住心口,小声嘀咕,“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吓着我了。”
  “心脏不好了吗?”
  唐煦遥拨开江翎瑜细瘦雪白的手,扶正了他的身子,耳骨贴在他心口上,很仔细地听,发觉心跳声确实有些乱了,忙起来给他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惊得你心悸,下次我不这样了。”
  江翎瑜丹唇翕张,仰躺着喘了几口粗气,缓缓摇头:“我不要紧的。”
  说是那么说,唐煦遥可担心得紧了,衣裳先扔在一边,上了床榻将美人抱进怀里,给他仔细地揉心口,吻着他的唇瓣,说话时嗓音很低沉:“霖儿,心悸得厉害吗,要不要含一粒药?”
  “不用,”江翎瑜阖着美目,脑袋倚在唐煦遥颈下,额角抵着他的锁骨,声息有些弱,“我缓缓就好了。”
  江翎瑜肌肤娇嫩,他本来身上就长不了什么肉,病了这些日子,没好好用膳,又瘦了些,唐煦遥掌心按得不重,就能触到根根骨骼,脆弱的心脏裹在瘦薄的血肉里,费力地搏动,唐煦遥实在疼惜他,像抱着哄着年幼的孩子,一会揉揉后背,一会轻晃着拍拍肩侧,如此伺候着江翎瑜。
  江翎瑜不言不语许久,终于缓过来些,抬起手半握住唐煦遥的胳膊,脸上有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嗓音温软:“简宁,你怎么总像哄小孩一样抱着我?还要拍着哄睡,真是的。”
  江翎瑜长大后,父母也不曾再这样对他过,最亲密不过抱一会,还只是与母亲,唐煦遥铁汉柔情,体贴得面面俱到,这么久了,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不对吗,”唐煦遥满眼宠溺,指腹拨弄美人嫩白的脸蛋,“你比我小五岁,可不就是我的小孩,是我可爱的宝贝。”
  唐煦遥先前也不好意思说这些甜蜜话,是江翎瑜遇刺后,他崩溃之际倒是想开了,生怕这些话不说,今后就没机会说了,所以得空就如此腻着江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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