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啊?……哦。”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妫夬看也是这样。
双唇再次相贴,陆离这次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了,猛地将妫夬推开,苍白的脸色瞬间被血色侵袭。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陆离避开他的视线,抿了抿唇,又想到那里被他亲过,脸色瞬间又红了一个度。
他猛地转身,攥紧双拳,身体站得超笔直,干巴巴道:“我、我醒了。”
甚至打了个磕巴。
妫夬:“……咳。”
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自己的唇,强壮镇定道:“我、那什么,嗯……我、你……”
该死,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妫夬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站在热锅上的蚂蚁,屁股被火追着啃了一记又一记,心慌却又没办法逃脱。好在陆离背对着他什么也没说,不然他绝对会选择当场撞死。
脆弱的唇被手指一擦,反而更加火热。妫夬后知后觉感受到热度,猛抽自己十八掌,才面无表情地顶着发红的脸颊唤出黑剑,飞身而上,猛地朝着左澜捅了一剑。
正中胸口。
左澜吐出一口鲜血,阴森森开了口:“我说过,坏孩子应该受到惩罚。”
“那么——”
黄烟四起,地面上瞬间凭空爬出无数条黄鼠狼,将陆离死死锁在了原地。尖牙瞬间没入血液,陆离眼眸渐渐泛了红,彻底失去神智,为人控制。
顾瞎子暗骂一声,瞬间收回了手中的灵剑,飞身而下,朝着陆离奔去。左澜见状,尖声笑了许久,方才退出百步,面上尽是阴鸷:“乖孩子,该你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生活狂揍一拳决定用鲜血来画画。
把负能量的东西删了,插个小段子。
一个夏天。
元宵从小就怕热,一到夏天就更是苦夏。早上的时候还在外边儿玩呢,一到中午太阳变大的时候,小孩儿就开始变蔫儿了,恹恹地趴在殿里,连一步都不肯挪,生怕走一步就被热气攻击。
中午陆离在的时候还好,他自身体温偏低,哄着元宵睡觉往往能让他顺利睡着,醒来也不怎么发汗。
不在就糟糕。
妫夬虽然和陆离一样体温偏低,但到底是脑子里少了一根筋,没他那么心细。虽然元宵在怀里的时候也不闹腾,但经常睡到一半就开始哭起来,得要人哄。
而妫夬哄人的次数……
屈指可数。
结果显而易见,越哄越乱,越哄越遭。最后往往是在元宵哭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妫夬才会叫来陆离,手忙脚乱地把孩子塞进他怀里。
然后看着他哄人。
说是哄人,妫夬却越看越郁闷。感觉都差不多,怎么就陆离能哄好元宵呢。
后头想到是因为自己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怔了一瞬,便开始在心里讨伐自己了。
等到陆离哄好之后,妫夬还得任劳任怨去拿湿帕子来,给自家哭得好狼狈的傻孩子擦擦脸,再擦擦鼻涕。
……哭得真丢人,妫夬老这么嘲笑元宵。当然,在被哄好之后,元宵的瞌睡也彻底醒完了,气鼓鼓地哼一声,在陆离怀里翻个面用屁股对着他,好委屈地和陆离告状,说父亲好坏,明明元宵做噩梦了,是他没哄好元宵,还怪元宵丢人。
妫夬挑挑眉,说,多大了还告状,羞不羞啊你。
元宵哼唧一声,抱着陆离的脖颈,亲昵地同他蹭蹭脸颊,毫不客气道:“元宵还小,是宝宝呢。”
陆离便会亲亲他的眼睛,笑着应和道:“是宝宝呢。”
妫夬哑然失笑。
但在看着陆离和元宵的笑容时,仍会感觉到幸福。
再就是晚上。
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的时候,是最放松的时刻。元宵在床上到处扑腾乱钻,拿着超大的毛绒球和妫夬打架,打到一半的时候,往往就笑倒在了陆离的身上,被妫夬抓着脚丫子挠,笑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爹爹、爹爹救救元宵呀哈哈哈哈……”
陆离有些无奈,出言劝阻:“等会儿笑岔气了。”
妫夬这才松手,先开始告状:“你儿子拿毛绒球打我,你管不管?”
陆离“嗯”了一声,朝着元宵伸开手,“过来。”
“来啦!”
元宵扑棱进陆离怀里,又滚到两人中间,抱着妫夬的手臂撒娇,“父亲好小气呀,不要生元宵的气嘛~”
妫夬捏捏他的鼻子,笑了,“小元宵,谁教你这么看人眼色的。”
陆离钻进被窝,“不是我。”
妫夬挑了挑眉,“噢,那敢情就是我了?”
陆离转头看他,也学着他的模样挑挑眉,“我可没说。”
元宵看着表情一模一样的两个爹爹,转头,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又看看的,最后一脚蹬上软软的被褥,环着陆离的脖颈在他脸颊重重吧唧了一口,才顺势蹬回被窝里,心满意足地瘫成大字状,好不客气地说:“该睡觉了,爹爹和父亲再亲亲元宵。”
两人哑然失笑,后头便又是两个亲亲。
烛火熄灭。
小孩儿被两人圈进怀中,如同以往的每一晚那样,陷入了香甜的美梦之中。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妫夬又低头在陆离额角落下一吻,瞧见他在颤动的眼睫,忍了笑躺回原地,闭上双眼。
睡觉。
又是一天呢。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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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爱人,仇人
◎陌生人。◎
手中的利剑于顷刻间化作杀人利器,陆离被左澜控制着,源源不断朝着妫夬攻去,招招致命。顾瞎子见势不对,猛地甩出斗笠将攻势挡下,又飞起一脚,瞬间将陆离手中的灵剑踢出了百米外。
正中左澜心口。
左澜彻底怒了,边吐血边气急败坏骂道:“臭瞎子!”
顾瞎子冷笑一声,“不好意思,纯故意的。”
左澜几乎快被他这句话气死,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了,将黄烟尽数收回拢在手心,又如数放出,迅速朝着顾瞎子攻去。难闻刺鼻的气味瞬间在四周漫开,感知到危险,那竹编斗笠瞬间归了位,凭空散出一层纱来,死死将黄烟隔绝在外,不让其侵入分毫。
另一边,陆离的身形摇摇欲坠。
手背上已然被灵力划出一道伤口来,正往下淌着汩汩鲜血。他却犹如不知痛一般,只是麻木机械地朝着顾瞎子攻去。
攻势毫无章法,带着凌厉。顾瞎子不愿伤他,招招收着劲,便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退无可退,终于被逼到死路,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顾疯子便瞬间坐不住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瞎子,你故意的吧?”
“滚出来!”
话罢,顾疯子便猛地往顾瞎子肩膀上拍了一把。两人的魂魄于动作间顷刻交换,再睁眼时,陆离的手已然扭曲着逼近了心口。顾瞎子眼眸一眯,那双红眸便于眨眼间散出阵阵红光,钻入陆离的脊骨之中,将他狠狠禁锢在地!
一袭白衫瞬间被鲜血染红,陆离跪倒在地,狼狈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视线被鲜红侵袭,妫夬心头一惊,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手便先有了动作,反射性般接住陆离,将他紧紧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陆离倒在他手臂上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仰头望着他,喉结不断滚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不过眨眼间,才聚起焦的双眸便又重新泛起了红光。
神智于顷刻间被击得溃不成军,那双瘦弱苍白的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颤抖着。腕骨处的皮肉被地面磨烂,露出森森白骨,可他却像是不知痛一般,仍旧痛苦地挣扎着。
顾瞎子感受到他的气息波动,迅速循着方向赶来,俯下身来给他探着脉。陆离唇角不断溢出鲜血,又被眼角淌下的眼泪冲淡,转而去腐蚀衣领。痛苦在此刻如此具象化,他在混沌与清醒间不断挣扎,又不断沦陷。
……最后到底是束手就擒。
闭眼时,面前的场景瞬间轮换。陆离看着温澜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眸中尽是温柔。
是……
阿娘吗?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陆离蜷缩在原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哭得越来越厉害,几近泣不成声。眼泪自脸颊滑滚下,温澜轻叹一声,俯身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摸着他的脊背,温声问他:“小离,你怎么了?”
陆离哽咽着不说话。
清瘦的肩膀不断发着抖,似乎有寒风吹过,在手背上划出道道裂痕。
可他却不肯松开紧紧攥着温澜衣袖的双手。
他太怕,他怕一松手梦就碎了。
“怎么了?告诉阿娘好吗?”
嘴唇在颤抖,那些隐忍了几百年的情绪仿佛就要在这瞬间爆发。可在看到温澜虚幻的影子时,他又蓦地清醒过来,将那些坏情绪统统收回了自己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都是假的。母亲早就死了。
他说出来,没人会愿意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