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鸑鷟可不是什么某度百科,想找的时候,就直接上去搜索的。
  如果他想要去问鸑鷟,就必须以少司官的身份,去正式祭拜玹尊,在峒楼中,完成卦问。
  先不说可不可以偷偷溜进去祭拜,单说去峒楼这一点,就是直接把“我回来了”,这四个大字,光明正大地贴在身上,大摇大摆地在长老面前炫耀啊!
  如今族内是否存在有异心之人还不可得知。
  为了一个叛徒的消息,去暴露自己回疆的消息,这笔买卖,真的划算吗?
  亓官殊不知道,邬铃儿也不知道。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左右不讨好的选择题。
  在亓官殊陷入纠结的同时,邬铃儿也没闲着。
  她走到房间内的树屋秋千边,坐了上去,自己晃悠起来,双脚交叠腾空,随手拈起秋千旁,花篮中摆放着的花吸花蜜,带着看戏的表情笑道:
  “哥哥你有什么打算,都不用告诉我,不过嘛…… 我帮你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等以后事情暴露,我是一定会受到长老惩罚的。
  我呀,才不做这种亏本的买卖。所以——在长老发现你之前,你得付我钱!不然,我可太亏啦!”
  这个屋子比较特殊,有一颗大椿树,直接穿过了房中,随着大椿树的长大,屋子离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高。
  是一栋造型特别的树屋。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这颗大椿树,可是十大神树之一。
  换做其他地方都要被好好供奉起来的神树,在尧疆,却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作为树屋基底的树罢了。
  居住此地,非但没有任何蚊虫蛇鼠,反而还是个修炼的好场所。
  椿树灵力丰厚,虽没有菩提的参悟能力,也能够沁养身心,让修士全身心地投入修行之中。
  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少司官或者大祭司的闭关之地。
  还是亓官殊和邬铃儿关系好,才在他成为少司官后,破例也让邬铃儿也能来这里。
  就连这树屋中的秋千,都是亓官殊专门为邬铃儿打造的。
  秋千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邬铃儿一手转着竹笛,弯着双眼,笑盈盈地看着苦思的哥哥。
  “给钱给钱给钱!哥哥,从小到大,你还从来没有给过我这些东西呢!”
  倒不是说邬铃儿非要亓官殊给她钱,但旁人家的妹妹们,都有哥哥付钱买东西。
  到了他们这里,反而一直都是邬铃儿帮亓官殊解决麻烦。
  这也太不公平啦!
  亓官殊看了邬铃儿一眼,居然真的开始认真在自己芥子空间中,去找什么东西了。
  看到哥哥这样,邬铃儿也停下来秋千的晃动,好奇地等待着,想知道亓官殊会拿出个什么东西给她。
  找了好一会,亓官殊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见他的手指一弯一立,一张黑色的卡片,就出现在了亓官殊的指尖。
  把黑卡递给邬铃儿,亓官殊扬眉:“呐,钱。”
  邬铃儿:“…… ?”
  犹豫接过黑卡,邬铃儿双手握着卡片,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这居然还真的是个卡,不是虚假变出来,哄她玩的东西。
  只不过……
  “你什么时候还办了这种卡了?秦政哥哥给你的?”
  没事叫秦政哥哥,有事叫秦政。真不愧是小妖女。
  亓官殊从小在尧疆长大,在疆内,能用到现金的地方,少得可怜。
  也就偶尔理南开墟市的时候,会有尧民带着疆内“特产”,出去摆个摊。
  就算后来亓官殊去上京读大学了,也没有理由,能以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身份,办下一张黑卡吧?
  少司官不缺钱,和亓官辞有什么关系啊!
  邬铃儿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毕竟玄宗也是神都排行第一的玄门大宗。
  那么多大家族撑着,有资格开黑卡,很合理。
  “不是,瞿镜给的。”
  当时亓官殊在上京大学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此界太平,没有等到此界太平伤好,就先离开了。
  等后来再回去时,就看到了桌面上,此界太平留下的这张卡。
  原本亓官殊还打算找个机会,把这张卡还回去。
  毕竟无功不受禄。
  直到知道了此界太平就是瞿镜。
  那就不用还了,瞿镜是自己人,自己人给的东西,收着就行!
  亓官殊是觉得无所谓了,可邬铃儿一听,直接就脸色一变,将手中的黑卡,朝着地上一扔,语气略有些阴阳:
  “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不要。”
  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
  就知道惦记我哥的臭男人!
  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可以收买我哥了吗!
  越想越气愤,邬铃儿冷着一张脸,又瞪向还在纠结要不要去问鸑鷟的亓官殊:
  “哥!你不要因为几个臭钱,就把自己卖了啊!
  咱们不缺钱!你要买什么东西,就和我说!咱可不稀罕别人施舍来的臭钱啊!”
  说着,邬铃儿还觉得有些不解气,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走到黑卡旁边,蹲下来用手中的竹笛,狠狠打了几下。
  小姑娘龇牙咧嘴的,每打一下黑卡,都要加一句:“臭男人!臭男人!”
  因为这个举动,邬铃儿身上的配饰也被震得哐哐作响,都忘记要保持自己的仪态了。
  看邬铃儿打得真情实感,一旁的亓官殊也忍不住往后仰了几度,欲言又止地啧了几声。
  打得这么认真,怕不是直接把黑卡,当成瞿镜本人来教训了?
  嘶,那照邬铃儿这个态度来看,岂不是以后,瞿镜还得花很多心思来过妹妹这一关?
  “铃儿,你很讨厌瞿镜吗?”
  为了以后瞿镜能够少遭些罪,亓官殊选择先帮未来对象,探探口风。
  至少,他要先知道邬铃儿不喜欢瞿镜的点在哪里,才有机会一一解决。
  “啪——”
  竹笛在邬铃儿的连续敲打下,彻底断裂开来,小姑娘冷哼一声,满不在意地扔开断笛。
  亓官殊看了一眼竹笛的遗体,在心底默默感叹道:呦,还是自在天的紫竹啊,这工艺水平,怕是族内最好的锻造师打造的,真浪费啊……
  这打坏笛子直接扔的爽快程度,和当初瞿镜直接扔茶壶的豪爽,有的一拼。
  邬铃儿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继续回答:“不讨厌,但他想要抢我哥哥,我就不喜欢他!”
  连哼了好几声,邬铃儿耍着小脾气,一点都不开心:“哥哥可是要成为大祭司的!他神是不错,但他影响哥哥继任大祭司,就可恶!”
  邬铃儿并不是什么觉得自己身份特殊,就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相反,早早担任圣女职责的她,很清楚地共情神明守卫百姓的辛苦和大义。
  于公,她很佩服瞿镜。
  哪怕快要陨落死亡,也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拨乱反正,供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于私,她又不喜欢瞿镜。
  瞿镜的存在,让亓官殊开始不再无情了,拥有感情的主审,是不合格的审判官。
  她很敬佩自己的哥哥,也一直以哥哥为骄傲。
  在邬铃儿的心中,亓官殊是一定可以继任大祭司,并成为除了玹尊外,第二位优秀的尧疆祭司的!
  可这个期待,却因为瞿镜的出现,而乱了。
  知道了问题的关键,亓官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就因为他可能会让我成为不了大祭司,你就不喜欢他?”
  小姑娘严肃点头,力度有些大,鼓起嘴,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任何问题。
  “那我成为大祭司后,你就喜欢他了?”
  “嗯!”邬铃儿再次严肃点头,“等哥哥你成为大祭司,就说明你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了,到那个时候,他影响不了你,我自然也不会讨厌他。”
  就在邬铃儿和亓官殊讨论喜欢不喜欢瞿镜的问题时,树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兽鸣声。
  “唳——”
  尖锐清脆的鸣叫直冲云霄,声音响亮,即便是在屋内,也还是有些刺耳。
  是海东青!
  海东青的叫声,实在太容易分辨了。
  整个疆内,也只有这么一只极为特殊的海东青。
  邬铃儿“审判”瞿镜的话头一顿,下意识抬头往上看。
  “应该是百里若回来了。”
  自言自语着,邬铃儿快步走到床边,推开窗子,朝外望去——
  果然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鹰隼,盘旋在天空中。
  鹰隼的翅膀几乎快要遮盖住太阳,它身形庞大,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寻常的鸟类。
  而海东青的背后,似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只是站在鹰隼的背部,却挺立坚韧。
  宽大斗篷因风卷起,不但没有任何纤弱感,反而还有几分潇洒。
  相隔一段距离,在天空之上,站在海东青背后的那人,好像察觉到了邬铃儿的目光,低头“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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