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么如果是真的,他们该怎么办?
  整个镇子只有钟府安全,他们刚和那个领头人谈判离开,如今是无论如何不能光明正大进入了。
  偷偷进去吗?
  经此一遭,钟府肯定戒严了啊!
  他头痛不已,却见沈见碌站起了身。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就往钟府走去。
  段海潮探出手:“等等,你要去哪?”
  沈见碌回头微笑:“当然是去钟府,不然呢?在外面喂妖怪?”
  段海潮摸了摸怀中的镜子,还好,还在。
  他犹疑问道:“你去钟府?他们已经记住你了,不会让你进去的。”
  沈见碌月光下正义凛然,尽显正义之士气度:“所以我是去自首。”
  段海潮心下一横:“我们也去,我们一起!”
  沈见碌皱眉:“段兄,你们并不是我的同党,我到时候会向钟管家解释的。”
  他不需要解释!
  “没必要,你不用帮我解释。”
  沈见碌眉头拧的更深了:“对不起,我从小受到的教导,不允许我做这种事!”
  段海潮拿出那块镜子:“只要你能让我们都进钟府,安全离开此处,这件法器就是沈兄你的了。”
  事到如今,只能忍痛割爱,他毕竟还跟着几个师弟,都是信任他才跟着来的,总不能全折在这。
  他恳切看着:“我们相信沈兄的能力。”
  沈见碌笑容更深了:“你们看人真准。”
  第27章
  钟府后院。
  钟管家提着灯笼走过假山流水, 廊亭悠长,四下寂静无声。
  他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穿过枝叶, 天边月色被云层掩盖, 面前的大宅子显得分外庄重。
  钟管家停在了门前。
  他并没有敲门,只是略微凑上去小声问了句:“老爷,你还醒着吗?”
  屋内没有人声回应。
  良久——
  就在钟管家以为得不到回应, 决定提灯走人时,屋内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是衣摆蹭过桌椅, 也像有人撩起帐帘。
  钟管家站住了。
  “什么事?”
  这声伴随着咳嗽,声线颇为沙哑苍老。
  钟管家站在门口说:“老爷, 今日府中有不明来历的人闯入,放火烧了二少爷的屋子。”
  他顿了顿, 继续说道:“那伙人原是声东击西,想要对神树动手脚,幸亏我带人及时赶到, 神树这才安然无恙。”
  钟老爷又咳了几声, 这几声更加沉闷,他问:“怎么会有不明来历的人进来?钟福, 你在钟府待了这么久连这点小事都能出差错吗?”
  钟福立马跪下,他干瘦的身子几乎撑不起衣服, 解释道:“他们是因为二少爷……”
  “钟君?怎么,他又和外面不三不四的道人扯上关系了?”钟老爷有些不悦。
  钟福流着汗:“不是的,二少爷和他们碰上也是偶然, 肯定是他们江湖术士下了什么迷药,二少爷才……”】
  钟老爷哼了一声。
  钟福顿了一会儿,仔细斟酌措辞道:“老爷, 二少爷不是有意的,还望老爷不要怪罪,一切都是钟福办事不利。”
  他匍匐在门口,夜风吹过房檐的风铃,叮叮作响。
  这声音在他心中却是一团乱麻,他还等待着最后的通牒。
  屋内许久没有出声。
  钟福的腰背已经弯的酸痛,钟老爷才又咳了几声。
  一声比一声重。
  钟福:“老爷,您是……”
  “我没有大碍。”钟老爷道,他的气一时间断断续续,很难想象他如今的身体状况。
  “钟君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我希望他能安分一些,祭祖大典准备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钟福道:“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三天后大少爷回来开始。”
  “那就好,你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钟福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但还是没有走,看着门框,劝道:“老爷何必如此坚持,这祭祖大典的传位何时开都可以,大少爷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何必在您身子不好的时候。”
  钟老爷冷冷道:“祖宗之法不可废。”
  钟福心知再不能说下去了,行了礼,提着灯笼快步离开。
  层林掩映处,江清月探出头来。
  这钟府果然有问题。
  她看向风中飘动的风铃,风中轻轻飘动,闭上眼,却能看到它正一圈一圈往外逸散着黑气。
  同时似有若无的封印笼罩着这座宅子。
  如果江清月没有感受错,那是剑尊的手笔。
  一个炼器大师的宅子,一个剑尊留下剑意的法器,居然镇不住妖气。
  真是可笑。
  江清月转身离开。
  *
  钟福从后山离开,刚走到前厅,就有家丁心急火燎地跑来。
  他本就一身冷汗未干,见此不免动怒:“何事如此慌张?”
  家丁跑得急,原地喘了一会儿气才答道:“姓沈的那群人突然回来了,说是有心改错,如今都在钟府门口。”
  钟福目光一凝,家丁继续说道:“他们现在赖在门口不肯走了,非说要见您。”
  这又是在发什么风?
  钟福只觉得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一挥衣袖:“我们走!”
  “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钟府门口,沈见碌一行人站着。
  或者说,段海潮几人都是站着规规矩矩的,只有沈见碌坐在地上。
  段海潮有点心悸:“你这办法有用吗?”
  沈见碌向他拍拍胸脯:“肯定没问题,相信我的实力。”
  他弯下身子贴着墙面听了一会儿,抬头道:“来了。”
  钟管家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了。
  当头喝问:“你们在此地逗留不走是何意,我钟府可不欢迎各位。”
  废话,怎么可能欢迎,钟老爷纯粹是懒得和这群歪门邪道一番见识才没有出手。
  这群人,尤其是沈见碌,钟福的目光好像要把他吃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见碌挠挠头,从地上爬起来,很是诚恳地道:“钟管家,别这么大火气嘛!”
  钟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见碌继续道:“其实我们也是受了奸人迷惑,我的朋友对那神树生了贪念,但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那样做!”
  钟管家还是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一个地方。
  沈见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片已经倒塌的墙面,断壁残垣。
  估计是段海潮他们弄的。
  沈见碌:“……”
  但他还是能找话:“钟管家,我们认识到我们的错了,为之罪孽深重而忏悔,如今我和我的朋友们,正是要来接受惩罚的。”
  钟管家:“呵呵,是吗?”
  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就怕我们钟府,容不下几位大佛。”
  这就尴尬了。
  昆吾派的弟子疯狂向段海潮使眼色,但他无能为力,所以就只能把接收到的信息使眼色给沈见碌。
  沈见碌一时觉得很辣眼睛。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跪倒在地:“钟管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的朋友们已经离我而去,都是因为我鬼迷心窍打了贵府东西的原因。如今我们这群人也算是无处可去。”
  他头压得很低:“我们是真心悔过的,希望贵府能够抓住我们关押起来,让我们得到惩罚。”
  钟福突然开口:“你们为什么想被关押?”
  这就是有戏!
  沈见碌不慌不忙:“因为我们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
  钟福:“你们还在乎这个吗?我可没忘你进府使得何种手段!”
  什么手段?
  说清楚点!
  段海潮等人一个激灵。
  沈见碌言辞恳切:“可是我真的是诚心悔过的,钟管家,我们都是因此才来,如果对我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多派几个人来看押我。”
  钟管家指使家丁上前:“将他拿下,送进水牢!”
  沈见碌说的话肯定不能信,但是送去水牢,他就一定出不来!
  等到后面老爷子身体好一点,再交由他处置。
  沈见碌大喜过望,面上却是悲凄:“我会为我所做的事赎罪的!”
  钟福一挥手,另外几个家丁上前,将段海潮他们也绑了起来。
  “把他们关在附近,不是要赎罪吗?那就都一起!”
  钟福转身离开,这群人,到时候都会成为他们祭祖大典的开场戏。
  每一次祭祖大典,都会事先出上一些问题,这一次更是状况频出。
  而老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与其让这些人不知道在哪,做着什么小动作。
  还不如全都控制住。
  *
  钟府,水牢。
  很难想象一个正正经经的宅子里面会有关押犯人的地方,但也许越是大地方,越是常人难以想象。
  山洞从假山的一侧凿开,不断向下,越来越漆黑,潮湿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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