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为什么每次自己要见别人，烟素都这么失落？
  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小猫对主人的依赖？
  还是……那个她不敢想的可能？
  “谢谢主人安慰我，我，我没事的，主人想见她，我不该这样。”烟素抹掉眼角的泪，挤出一个笑。她的笑容很少见，林茧恒却梦见过很多次。
  无论如何林茧恒都想让那个幸福的笑留在烟素脸上，此刻得到的却是一个强颜欢笑。
  叫林茧恒心口抽搐，忽然就不想去赴黎昭歌的约了。
  演唱会也是。吃饭也是。
  只要烟素表达出不开心，自己就不想去。
  到底是为什么？
  “主人去吃饭吧，要玩的开心。”烟素还伸手抱了抱林茧恒。
  有什么东西触之即碎，零零散散的砸了林茧恒一地。
  刺痛她，拿捏她的呼吸。
  一个答案，林茧恒不愿直面的答案，已经藏在她心扉。
  推开门就能看见了。
  林茧恒垂眸伸出手，搂住烟素，拍着她的背。
  “我会早点回来的。”
  她要去打开这扇门。
  然后早点回到烟素身边。
  ***
  黎昭歌今天梳妆过。
  淡妆遮去她眼底的青黑。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新鲜得紧。清淡的小裙子配上针织外套，饰品按照颜色好好搭配过。
  林茧恒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又是一声咯噔。
  其实她不愿来还有一个理由。
  她知道黎昭歌想做什么。
  可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这映照了林茧恒最恐惧的梦，最迷茫的心。
  她忐忑着抗拒黎昭歌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愿意从今往后和黎昭歌断交。
  可同性朋友之间告白失败，还能继续当朋友吗？
  林茧恒不明白。
  她没有经历过，只是渐渐反应过来，她是“林茧恒”的那一世里，其实喜欢过她的女生也不少。
  但没有人同她告白过，她没有觉醒之前继续和她们要好，如今也还能装糊涂和她们当朋友。
  但黎昭歌显然按捺不住了。
  这个世界不是林茧恒的那个世界。对同性的喜欢，是可以说出来的。
  “小珩，你终于来了。”黎昭歌站起来，双手叠在一起，肉眼可见的紧张。
  林茧恒打量一秒后，还是坐在了她面前。“不好意思，昨天真的是突发情况。”
  “……没关系。我以后也还会有演唱会的。”黎昭歌的笑和烟素早上那个好像。
  为什么都要对她强颜欢笑呢？
  就好像她是什么坏人，她们都得在她面前伪装。
  喜欢谁这种事，果然自私又苦涩。
  林茧恒抿着茶水，眼波看着自己的倒影。
  她一双眼里满是倦怠，快要被这走不出的迷宫弄碎了。
  瞧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黎昭歌才更是碎的彻底。“其实小珩，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你一直很聪明，对待谁都很好。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一声笑，近乎自嘲。
  林茧恒也苦了脸，算是明白为何大家都要强颜欢笑了。
  她现在也是如此，苦苦的眼睛里带着嘲弄的光。
  “所以你要说吗？”林茧恒放下茶杯。清绿色倒晃着她的脸，轻轻荡开一层薄雾。
  “我还是想说。也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我知道我可能不行。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黎昭歌拿出了她准备的贺卡。
  “我只是，想给这段暗恋一个结局。”她想画上句号。这是她对林茧恒喜欢多年的终章。
  林茧恒稍怔，望着她。“所以，其实你不需要我的答复？”
  好像抓住了什么，坐姿都正了点。
  “也许吧。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而已，因为我知道我们不可能。”
  她是骑士，林茧恒是王女。
  她只有守护她的份，谈何在一起？
  她啊，从来没有过奢望。
  只是在看见林茧恒喜欢别人的时候，身体也会疼痛而已。
  林茧恒接过了那份贺卡。
  这个时代，如此纸质物品很难找到，黎昭歌花了不少心思。
  手写的字秀丽清新，一看就练了很久，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帝国的人来说相当难能可贵。
  林茧恒读着黎昭歌的真心，这一次没有随意将它抛弃。
  黎昭歌说，她们以前就是骑士和王女的关系。
  林茧恒记得，是她自己在一众骑兵团成员里挑选了黎昭歌，作为自己亲近的侍卫。
  黎昭歌说，曾经她没有自我，是被严苛培训的机器，是林茧恒让她找回了成为“人”的感觉，她开始产生感情，对人，对事。从近卫队队长变回“黎昭歌”，她第一个有感情的人就是林茧恒。
  被简珩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苏醒，成为狂风暴雨，席卷林茧恒一身。
  林茧恒的脑中风暴告诉她，是她鼓励黎昭歌去坚持唱歌，把这个作为第二事业。
  是她资助黎昭歌开办了第一场演唱会，在黎家人都不支持黎昭歌的情况下，成了她的第一个观众。
  是她用了皇室的资源帮黎昭歌扫平星途上的障碍。也会在训练时关照她们的情况。
  记忆一点一点复苏着，闷钝逐渐清明。
  林茧恒对黎昭歌这个人越来越了解。
  最终在某一天，简珩如往日一样要黎昭歌教她使用异能。
  黎昭歌看向她的眼神，不再只有恭敬和顺从。
  多了一分热火。
  黎昭歌说，她从那时开始就喜欢林茧恒了。
  却没有想过要越界，只想守护她一生。
  她有着相当浓烈的骑士精神，却在林茧恒未婚妻离去时，动了别的心思。
  她说，其实是她先找到简樽秋她们，询问这件事。
  她说，她本来想避嫌，但听到那个提议以后没有忍住。
  她说，她做出承诺的那日说了谎。
  林茧恒记起她说的不会越界。
  其实……越界也没什么关系。
  黎昭歌只是，喜欢她而已。
  她们以后还会继续要好，继续这份特殊的关系。她只是，不会在爱情上回应黎昭歌。而黎昭歌也不奢望能参与林茧恒的爱情。
  啊……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就算曾经喜欢，也会有放下的时刻。
  就算爱到极致，也会在凌晨清醒知晓没有那种可能。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情。浓烈，却克制，重要的是自己的分寸。
  也许，喜欢并不自私呢。
  有什么沉沉的，拽着林茧恒心脏的东西离去了。
  她的肩膀松活，头脑清明，心脏也不酸苦了。
  “我看完了。”林茧恒折好这份贺卡，还到黎昭歌手里。
  如果她心无所属，她可以把贺卡留下。
  但现在，林茧恒再也装不下去了。
  “谢谢你，昭歌姐。你的心意，我已经接收到了。”
  其实知道一个人喜欢自己，也不会造成多大变化，对吧？
  所以，就算自己喜欢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啊。
  “但是我要纠正你一点。”林茧恒按住黎昭歌捏着贺卡，不愿收回的手。
  “不是你来晚了。不是你不配。你是骑士又怎样？你总会遇到愿意牵起你的手的那个人。我拒绝你只是因为……”
  林茧恒深吸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她彻底脱离了另一个世界的束缚。
  不再压抑，不再迷茫。
  “只是因为我心有所属了。”她要告诉自己。
  她喜欢烟素。
  第38章 暧昧试探|怀了
  从此以后不必再强颜欢笑。
  林茧恒发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情不自禁上扬的。
  回到这个世界后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拉过，流动成影。
  是她第一眼看见烟素的惊艳，第一次标记的别扭。
  烟素试探她真心时的怯懦，信赖后标记的甜蜜。
  相互信任后的连结，紧缚的双手。
  也是她们后来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她对烟素产生的欲、爱。
  她想要吃掉烟素，误判那出自嫉妒、艳羡，其实出自不自知的喜欢。
  想要包裹烟素，想要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亦是略微扭曲的爱。
  “是那个跟在你身边的魅魔？”其实林茧恒不说透，大家也都看得明白她的心思。
  黎昭歌是烟素的情敌，自然感官更敏锐点。
  “是。很明显吗？”林茧恒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在逐渐拿回简珩这一世记忆之前，她真觉得她对烟素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友谊。就算说喜欢，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或者……
  出自主宠之间的喜欢。她回避着自己做出的事，掌控谁总是不好，可烟素还是她的小宠物。
  她不清楚她是否在无意间压迫了烟素，但她依然想要吃掉烟素，掌控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