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时间,耳边全是乘客们惊恐的呼喊声。
  被恶鬼攥住脑袋的乘客吓得浑身发抖,只能瞪着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看向红发少年和那个皱着眉头的女孩子。
  恶鬼挑衅似的向炼狱杏寿郎和胡蝶忍的方向发出一声咆哮。
  与咆哮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火焰疾驰的声音。奔腾的热浪燎烧着恶鬼青色的皮肤,它只看到一条火线在眼前闪过,紧接着便失去了自己的双臂。
  炼狱杏寿郎踩在椅背上,跃起三两下后,将他从恶鬼手中救下的乘客送至宽敞的车门处。此时,车厢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和一只鬼。在这名被救下的乘客逃走后,便只剩下两名猎鬼人与恶鬼对峙。
  “特地跑到这里,是觉得在狭窄的地方不好挥刀吗?”
  胡蝶忍的刀终于出鞘,四瓣花模样的刀鞘遮住了瘦小的手上迸发出的青筋,常人凭借肉眼也很难想象这柄纤细的日轮刀中蕴藏着怎样足以击穿岩石的恐怖力量。
  尽管腕力较弱,胡蝶忍无法凭借挥刀斩断鬼的脖颈,但她手腕下压和突刺的力道却十分强劲,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中,正是能够让胡蝶忍的虫之呼吸发挥作用的机会。
  冷静,你要仔细观察,胡蝶忍。
  她在拔刀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将毒素注入进鬼的身体的部位。这只鬼的体型很大,回想一下不破先生说过的,鬼的身体上有哪些部位血管分布密集、距离心脏较近?
  为了在这短暂又轻巧的五次刺击中让毒素最有效率地发挥作用,胡蝶忍在过去的每一个日夜都拼命地练习着,向精通药理和毒理的有花海夏请教毒素的配比,向不破千里请教鬼的身体构造。
  虫之呼吸·蝶之舞·戏弄。
  娇小的女孩像是蝴蝶一般轻轻飞过,她绕过恶鬼抬起来试图阻挡她的手臂,在它的身体上留下了五道小小的血口。
  这几道伤口虽然面积不大,但血液一时竟难以止住,不断地向外喷涌着。
  没有被斩断头......那只鬼微微回首,它还没有开始思考为什么那个猎鬼人不砍下它的头,下一刻却僵在了原地。
  炼狱杏寿郎笑道:“真是厉害啊,胡蝶!”
  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利用毒战斗的剑士,尽管早已有所耳闻,但见到胡蝶忍利用毒与虫之呼吸扭转了因自身体型在战斗中带来的劣势,他还是由衷地觉得胡蝶忍非常值得敬佩。
  胡蝶忍露出一个笑容,神色间与她的姐姐胡蝶香奈惠有些许的相似,但更为好胜一些:“我还差得远呢。”
  在她身后,许久没有动静的恶鬼轰然倒地,从那些细小伤口处蔓延开来的暗色代表着由日轮刀注入的毒素正在飞速生效,在隐藏于皮肤之下的组织中,毒素比看上去更快地发挥着作用。仅仅几个呼吸间,胡蝶忍便利用紫藤花的毒杀死了这只鬼。
  *
  列车中段,镝丸似有所觉。
  “怎么了?”不死川实弥问道。
  伊黑小芭内轻轻摸了摸镝丸,随后向车头的方向看去:“那边,有鬼的气息出现了一瞬。很微弱,但确确实实是鬼的气息。”
  站在第一节车厢顶部的魇梦幸灾乐祸地笑着:“真是敏锐的家伙,看来单独把你们留在现实是正确的选择啊。”
  它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像是母亲哼唱着摇篮曲,将陷入浅眠的孩童送入更深的梦乡。
  魇梦在狩猎前都会对猎场进行精心的布置,它从不小看人类,但也因为深知人性的弱点,它选择了几个替它到梦中进行狩猎的人类。
  对亡故妻女思念成疾的列车员、从童年起就一直遭遇不幸的年轻女孩,又或者是身患重病、命不久矣的人,魇梦许诺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梦”,而作为美梦的代价,这些人要进入猎物们的梦境,破坏藏在“无意识领域”中的精神之核。
  “人类什么的,总是这样呢!”魇梦张开双臂,列车行驶间带起的风压让它的衣摆猎猎飞舞,它带着迷醉的笑容迎风而立:“梦境与现实的分界其实并没有那么鲜明,哪边更能让人感到幸福就留在哪边不就好了吗?”
  血鬼术·强制昏睡·催眠之呢喃。
  提前浸入魇梦血液的车票被打孔器穿透,那时魇梦的血鬼术便如跗骨之蛆般贴上了每一位猎鬼人。在他们分别前往不同车厢后,魇梦有选择性地让一些人陷入了浅眠。
  锖兔与富冈义勇靠在驾驶室的一侧,驾驶员满头大汗地盯着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鬼手,等待着魇梦的下一个吩咐。列车尾段的炼狱杏寿郎与胡蝶忍分别坐在不同的座位上,垂着头,呼吸轻浅。
  现在,只有因为携带镝丸而逃过一劫的伊黑小芭内和不死川实弥仍保持清醒,尽管他们的车票也被穿了孔,但魇梦没有激活自己的血鬼术。能被猎鬼人带在身边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宠物,自己的血鬼术究竟能否起效,魇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那只小蛇有什么方法能够联系到远处天空中的鎹鸦,唤来支援......魇梦还不想直接和柱们对上。
  它与鬼舞辻无惨最像的便是这惜命的劲头。因为某些意志坚定之人的精神之核可以反过来影响入侵者,所以魇梦很少自己亲自进入梦境破坏精神之核,只是交给那些被它哄骗的人类去做。
  在被列车中段的两个猎鬼人发现之前,赶快催促那些人破坏掉其他猎鬼人们的精神之核吧。
  第74章
  狭雾山。
  锖兔在晨雾中醒来,天刚蒙蒙亮,月牙尚未完全落下。
  他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锈色头发的少年四下张望,在身侧看见了熟悉的巨石。原来如此,他是来道别的。
  今天是他和义勇去参加最终选拔的日子,锖兔在其他人熟睡时偷偷跑到平常修炼的地方,和这块自己未能劈开的巨石告别。
  鳞泷师父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劈开巨石,但锖兔却兀自认定,只有斩开了这块巨石,才算是真正能够出师,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汉。
  满是硬茧的手摸上不动的磐石,锖兔在心中发誓,自己会在最终选拔上保护好义勇,保护好其他人。
  等回来的时候,他一定能够斩开它了。
  “锖兔?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自从■■先生来过之后,你不是放弃■■■■了吗?”因为紧张而无法熟睡的富冈义勇同样醒得很早,他跟在锖兔身后上了山。
  “嗯?义勇,你刚才说了什么?”锖兔问道。
  富冈义勇摆出一副困惑的样子,而锖兔见状,决心不再为难他。
  现在还是去参加最终选拔比较要紧。锈色头发的少年如此想道,随后便拉着师弟下山去了。
  *
  狭雾山。
  富冈义勇在晨雾中醒来,天刚蒙蒙亮,月牙尚未完全落下。
  太亮了。
  沉默寡言的黑发少年顶着暗淡的银色月光,踏着狭雾山上满地的枯叶,在薄雾中行进着。
  太亮了,哪怕只有将落的月亮,也把这条小路照得太清楚了。
  富冈义勇能够听见悲伤在自己的心中流淌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富冈义勇一边走着,一边疑惑地想道。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小小的坟茔前。
  “......”黑发的少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来这里做什么,想不起来眼前坟茔中埋葬的又是谁。
  话语自然而然地从他微张的嘴巴中吐出:“锖兔,我得到了主公大人的召见。”
  锖兔?为什么会是锖兔?
  富冈义勇惊慌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穿着双色的小褂,代表着茑子姐姐的深红色只剩下一半,小褂的另一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颜色......
  “义勇?”
  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富冈义勇几乎是猛地甩过头去,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锖兔。
  “锖兔......?”
  锖兔耸耸肩,不解道:“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我知道你很期待茑子姐姐的婚礼啦,但也不至于起这么早吧?你看,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哦?”
  富冈义勇顺着对方的话抬头看去,果然只在雾蓝色的天空中看见了莹白的月牙。
  对了,今天是茑子姐姐结婚的日子。
  黑发少年顺从地被好友拉着手臂,从这片林子中走了出去,一路前行。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是去茑子姐姐家吗?
  ......那是哪里呢?
  算了。富冈义勇看着眼前甩动的锈色头发,没由来的安心让他停止了思考。就这样跟在锖兔的身后,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只需要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就好了。
  富冈义勇没有发现躲在树后的不速之客。
  *
  “不死川,”伊黑小芭内叫住了正动作粗鲁地挨个揪着乘客查看的不死川实弥,“车票有问题。”
  “啊?”不死川实弥放下手中的乘客,回头看他。
  伊黑小芭内将被打了孔的车票放到了镝丸的身前,让小白蛇确定残留在上面的味道。
  “这上面有微弱的鬼血的味道,恐怕是盘踞在这里的恶鬼使用血鬼术的某种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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