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直到周家的迎亲队伍到了,她才看见江月凝夫妇姗姗来迟。
然而并没有他们二人并没有她料想的那般,江月凝和谢铉脸上的神色如常,看着并不像是吵过的模样,甚至她还看见谢铉低头在江月凝耳边亲昵地说话,后者脸还适时红了一下。
都说谢世子素来风流,最爱的就是眠花宿柳,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他都会调戏上一番,她自认为荷香的姿色不差,依照谢世子的品性,就算是没有到最后一步,也该是有了肌肤之亲。
“你那嫡母看着我们的神色真是耐人寻味,莫不是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此时应该在你的芙蓉院与她那丫鬟快活才对?”谢铉凑近江月凝轻声道。
当着这么多人,江月凝被他状似亲昵地动作弄得脸上一热,开始怀疑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她的心情已经在出来的路上收拾好了,脸又重新挂上了让人挑不出错的浅笑。
为了不过多地引起旁人的注意,她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一些与他的距离,低声回他:“今天是簌簌大喜的日子,她的心思也该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了。”
话音一落,就看见迎亲的队伍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领头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周桁。
他今天穿着喜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
江月凝和谢铉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周桁第一眼仍旧看见了他们二人。
即便今日是他和江雪凝的主场,可是这俩人的容貌实在过于令人瞩目。
他们站在一起,莫名会让人生出了除了彼此,再也无人能与之相配的感觉。
周桁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江月凝那张清雅绝尘的脸,想起那日她那能瞬间让冰雪消融笑靥,心里头那点悔意又涌了上来,直到身边人的起哄声才回神。
谢铉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唇角漾出一抹笑,面上带了玩味:“做人还是不要贪得无厌,你说是吧?”
说完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江月凝以为他也猜到了什么,便主动靠近他,小声问:“世子也觉得你那天惊马的事情有蹊跷吗?”
眼下看到周桁,她的心里更是肯定了七八分,谢铉是被周家算计了。
周家或许从一开始就瞧不上她这个不能给周桁带来任何助益的庶女,只有在卫国府受尽宠爱的簌簌,才是他们的目标。
只是他们不确定计划能不能成功,所以说亲的对象是她,就算是那个谋划失败了,还能娶她这个差一点的庶女。
说心里不介意是假的,她虽然对周桁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被这样有些不舒服。
谢铉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层,可到底晚了,他和她已然成亲,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久,且追风已经死了,一切证据都不在,再去查也毫无意义。
“你觉得我像是傻子吗?”
谢铉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周桁,轻嗤一声。
“世子明知道是被算计的,为何当初不直接拒绝?”
得了他的回答,江月凝觉得自己更加看不懂谢铉了,明明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周家的算计,可是却忍下了这口气,接受了卫国府换亲的事情,半推半就娶了自己。
一点也不像是他的作风。
这问题问倒谢铉了,他对上那双疑惑的杏眸,思索了良久,才回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我还能忤逆我爹娘不成,再者娶你也不是没有好处。”
除了古板之外,至少她比旁人听话,安静,不会动不动就争风吃醋,更不会随便干涉他的事情。
就这样相安无事最好。
江月凝不知道他说的好处是指什么,她本以为他会因为被周家算计而不悦,却没想到竟然能隐忍不发。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那个本事反击?
就像之前宫中的香以及前两次的刺杀一般,他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谢铉见她严肃着一张脸,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以为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动周家?还是说你想要我替你出这口气,那还是算了,不如多想想今天,你那嫡母的丫鬟想爬我床的事情怎么解决。”
他这话说得直白,幸而他们二人交谈的声音小到只有彼此才能听清。
江月凝面对嫡母总是习惯了忍让,这一次她本来也想按下不提,可是这一回若是不提,日后嫡母又想出别的法子膈应她,那可如何是好。
谢铉不是什么端方君子,换作是别的女人她可能视而不见,他身边的女人来自哪都无所谓,偏偏不能是出自卫国府大夫人之手。
下定了决心,等迎亲的人把江雪凝接走之后,江月凝将荷香企图勾引谢铉的事情告到了卫国夫人那去。
当日卫国夫人便把荷香发卖了,又敲打了一番孙氏,让她安分点,眼下江雪凝已经出嫁,卫国夫人在大喜的日子被婆母训斥,回去后自是发了一通脾气。
骂江月凝嫁人了翅膀硬了,连嫡母的状都敢告。
江月凝心里舒坦了许多,才不管嫡母背后如何编排自己。
倒是谢铉对她有点刮目相看,原以为以她平和的性子会忍下,他看了眼走在自己前头的少女,低笑一声:“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第31章 妾身觉得身上不对劲
那天江月凝在卫国夫人跟前告了孙氏的状, 卫国夫人借着江雪凝已经出嫁,训斥起孙氏来更是毫无顾忌,甚至不让再她帮着管家。
不仅如此, 为了安抚江月凝,卫国夫人还送了她一套能拿得出手的头面, 让她不要因为孙氏的事情而和谢铉夫妻二人之间心出嫌隙。
本来江月凝没有报希望卫国夫人会惩戒孙氏, 那天又是江雪凝大喜的日子,可是没想到卫国夫人竟是没有留情,还当着她的面打了荷香一顿板子, 最后让喊来牙婆麻利地把人给发卖了。
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大约是因为谢铉在她身边的缘故,卫国府到底是要顾及到广阳侯府的面子。
回去侯府后她还担心事后孙氏会找姨娘的麻烦, 没想到她让冬枝去打听了几天, 孙氏自从那天被祖母训斥之后,竟是安静了下来。
江月凝心里便逐渐放心,加之谢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天天往外面的香料铺子里去,她倒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没有谢铉在的日子,她倒是能静下心来制香, 且夏星坐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她制香的时候省事了许多。
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她突然被丹阳郡主叫去了正院。
临走的时候, 她特意叮嘱夏星:“剩下的很简单, 加入适量的车钱子便可,切记不要把它和菟丝子弄混了。”
夏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胸有成竹道:“夫人放心,奴婢记住了。”
得了夏星的保证, 江月凝才放心地前往正院。
江月凝心里猜测丹阳郡主找她前去的缘由,在路上的时候想了许多应对的法子,只是等到了正院的时候,丹阳郡主待她仍旧和从前一般和善。
如果不在她跟前骂谢铉的话就更好了。
丹阳郡主骂了一通自己那混账儿子,骂到中途的时候儿媳还贴心地给她递了杯茶,喝完她正想接着骂,然而看见儿媳乖巧安静的模样,又讪讪地闭嘴了。
每每见到温婉可人的儿媳,她心里就痛心,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自己这儿媳能治儿子,结果发现儿媳太过温柔,简直就是菩萨的性子,就连上次因她之故差点害的丢了性命,也没听下人说儿媳对自己有任何的怨言。
这时候她就会想起性情还未大变之前的儿子,从前她的儿子性子也是这般,善良得没有任何的心眼,用自己的善意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结果换来的却是他人对他的陷害。
倘若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
倘若她没有因为一时气愤责打了他是不是会不一样的结果?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眼见着自己的儿媳也和从前的儿子同样的性子,她就忍不住担心,担心旁人也会如同从亲算计她儿子那般算计她。
好在现在有他们广阳侯府在,必然会尽可能不外人有伤害儿媳的机会。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让儿媳帮自己扳正那不成器的儿子。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江月凝和蔼道:“算来你嫁入侯府已经一个月有余,阿铉要是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你大可同我说,我一定给你做主。”
江月凝突然听见丹阳郡主说这个,心中有些纳闷,但是没有多想,虽然谢铉确实冒犯了她几次,但是她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也没指望他能对自己有多好的脸色。
于是轻轻摇头,道:“母亲多虑了,世子待我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