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蔡芷波见状,还不知死活寻话问他:“你明天可以让我看看绒绒吗?”
徐宇定莫名被这句话一下点燃说:“这几年你都不管不问,现在你有什么资格看绒绒?”
“你当初要说把绒绒给我,我就带走了,可你不同意。”蔡芷波说。
“……你还有理了。”徐宇定咬牙切齿。
“我一向都是讲道理的人。”蔡芷波面不改色。
徐宇定没再说话,放下筷子彻底是气饱了,他告诉自己要理智。他冷静了好一会才说:“绒绒不喜欢出门,我也不能带她去公司。你想怎么见?”
“那我明天去你家看一眼?”蔡芷波抬眼用一种真诚商量的口吻问。
“不行。”徐宇定想也不想拒绝她。
“不方便吗?”蔡芷波笑问。
徐宇定不想示弱说这无疑是引狼入室,他是本能拒绝了蔡芷波。
蔡芷波见徐宇定铁青着脸,想想自己不能太过分了,便笑说:“不方便就算了,徐总,那你以后也别老给我发绒绒的视频和照片了,不然想见见不到,我也挺难受。”
徐宇定听到这个回答又失落了,他的心情忽起忽落,每一根理智的弦都被蔡芷波拉得死死的。他从她的话里看到自己步步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丑态,还有此刻被她试探到自卫抵抗的怂样,他恨自己这么纠结。
他们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蔡芷波站在门外,抬头看灯火下的雨丝,忍不住高兴说:“下雨了,好久没有看到南市的雨了。”
一旁的徐宇定看她因为一场如旧时的雨就雀跃欣喜的样子,紧绷的弦彻底崩坏了,那弦弹破了爱和恨的矛盾界线。他猜测她和蒋云淮复合了,也猜忌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甚至认为她想利用他,可在这一刻,他都不在乎。他听到自己声音很遥远也很冷漠,可他的心却在滚烫燃烧,因为难以言明的爱恨与愤怒,他对她说:“我可以带你去看绒绒,问题是你现在敢去吗?”
蔡芷波闻言转过头看着徐宇定,笑说:“去啊,我先谢谢徐总。”
第43章
徐宇定开着车载蔡芷波去看猫,而她坐上副驾驶后就一直在发信息,面带笑意看上去和人聊得很开心。徐宇定觉得她的样子像在谈恋爱,他余光瞅着都心烦。
蔡芷波察觉到徐宇定的沉默,她给缪静发完信息滑掉了聊天窗口,侧过脸问:“徐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换我开一会?这路我也认识。”
“不用。”徐宇定脱口回复。他想这路她怎么会不认识,都生活了多少年了。
蔡芷波便没再坚持换开,转头看路说:“你搬回南岸了吗?”那是他们当时的婚房所在小区。
徐宇定默认。
蔡芷波有些意外说:“我以为你住庆元。”庆元则是徐宇定婚前独居房所在的小区,那时候他们吵架,他就搬回了那里。
“有什么好惊讶?我一直住南岸。难道你不在我就不能一个人住南岸?”徐宇定其实上个月才搬回来,但他不想让蔡芷波知道这事。
“都是你的房子,你想住哪当然都可以。”蔡芷波笑笑说。她觉得徐宇定每次这么反问式辩解的时候,都是在虚张声势,她判断他也才搬回去不久。毕竟她又不是没有看过绒绒之前的视频和照片,她就没有见过比他更要面子嘴硬的人。
徐宇定对此的回复只是调低了一度空调,他觉得有点闷。
蔡芷波也觉得有点闷,她说:“能放点歌吗?”
“蔡总,自便。”徐宇定说。
蔡芷波便真自便了,她关了徐宇定手机连着的车载,连上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给他播放自己的歌单。
一个人敢给另一个人播放自己的歌单,潜意识里是信任也是主导。而对徐宇定来说,他理解的是信任,所以内心莫名被安抚了片刻。
车子开进小区到地下车库,蔡芷波都熟悉得不得了,只是墙上一些漆剥落或褪色了。车子停好,她下了车忍不住说:“真的好久没回来了。”
“……”徐宇定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是不是有点怀念。但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提步走在前面扫脸开了门禁。
他按着门等蔡芷波,可蔡芷波挥手让他关上笑说:“我试试看我的脸还扫得进去吗?”
“早删除了。”徐宇定说。
蔡芷波翻了个白眼说:“徐总,你好无情,给我留个门禁怎么了?我又不会去你家偷东西,说不定还能帮你喂个猫。”
徐宇定默念不生气,心想她这几年都在非洲连个影子都没有,她才是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做出这么无情的事。
蔡芷波不信邪,还是凑上去试了下自己的脸,结果真显示陌生访客,她才笑嘻嘻作罢了。
徐宇定看着她自娱自乐的玩闹,有种天灵盖都快被她掀掉的感觉,因为她在生活里的这种可爱做作,一般都很要他的命。他就吃她这一套。
他只能不耐烦催她:“你赶紧进来。”
蔡芷波说着好,还是慢悠悠散步一样走了进来。
当两人一同进了电梯,忽然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凝固,蔡芷波都心想离婚后再回来,还真有点尴尬。不过她想她要觉得尴尬,那徐宇定肯定比她更不自在,于是她从电梯镜子里瞅了他一眼,果然这个男人的脸绷得很严肃,再加上他今天一身正装打扮,更是一副严阵以待,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电梯到达,徐宇定率先出去指纹解锁打开了门,这会他不等蔡芷波说话,回头直接说:“你的指纹也删除了。”
蔡芷波笑了声说:“哎呀,徐总真聪明啊,我想说什么都被猜到了。”
徐宇定假装没听到她的揶揄,进屋换鞋打开了灯。室内从玄关到客厅一下灯亮起,蔡芷波跟着进屋,看到熟悉的环境和那扇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景。她想起那年和徐宇定决定结婚,两人一起去看婚房,看了不少地段,后来她就是一眼被这个大平层外的城市风光迷住了,然后他们就把小家安在了这里。她当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那时候都不懂结婚是什么,什么又是“家”。
蔡芷波打开鞋柜,毫不意外发现自己的拖鞋没有了,她便找了双给客人换的拖鞋穿上,然后自顾往里走,越过了徐宇定,喊了声“绒绒”。
徐宇定站在了原地,看着她就这么轻巧走进了屋,一时他就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真实,好一会他沉着脸关上鞋柜,进屋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而后进了厨房给这位没皮没脸的客人倒杯水。
绒绒的猫爬架换了,徐宇定很疼猫,给她换了个大城堡,而城堡太大,把蔡芷波之前立画家的位置都占用了。这么大的爬架,猫有时候躲在哪都不知道。蔡芷波站在爬架前看了圈,又喊了声绒绒笑说:“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而她的话才落,猫咪在一个窗口小心翼翼探出了头,冲着她“喵喵”叫唤。
蔡芷波很高兴,走过去伸手试探着给猫闻说:“绒绒,我是妈妈呀。”
徐宇定端着水出来听到这句话,冷声说:“绒绒,你妈给压在雷峰塔下才出来,她一直没来看你是有苦衷的。”
蔡芷波被逗笑,回头说:“你不会每天在绒绒面前说我坏话吧?”
“我没有那么闲。”徐宇定弯身把水放在了茶几上,起身做不经意唤了声“绒绒”,猫就撇开蔡芷波的手跳下爬架跑向他,他又弯身抱起猫,然后默默看着蔡芷波。
蔡芷波在他的行为里看出了炫耀,她笑了笑说:“徐总,好棒啊。”
徐宇定知道她在冷嘲热讽,抱着猫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摆出主人的姿态示意蔡芷波坐单人沙发,还提醒她,他给她倒了杯水。
蔡芷波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越过那张客人沙发,径直走到他旁边就坐下,伸手逗他怀里的猫笑问:“她是不是胖了?你是不是给她吃太好了?”
她说着话,抬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后者脸色不太好,先不由往后靠了靠,见也避不开多少,便又坐了回来说:“我就她一只猫,我不给她吃给谁吃?”
蔡芷波笑不语,又看了会徐宇定,而后低头继续逗猫。说实话,她有点失落猫对她的陌生。好在隔了会,猫多少还是记得她,试探爬到了她怀里。她很高兴抱着猫抚摸她的下巴,自言自语笑说:“我们绒绒是最棒的猫咪。”
徐宇定靠在一边看蔡芷波逗猫,他们之间有了难得的平静和平衡。但这片刻很短暂,当蔡芷波无意回头看他,他们四目相对,一时间暧昧冲动和矛盾纠结,让他们本来就模糊的关系更难以言明。这么和一个人不清不楚让徐宇定觉得自己很没有底线和原则,可蔡芷波靠过来很真诚对他说:“谢谢你把绒绒照顾得这么好。”这足以让他自我麻痹,他不由伸手抚摸蔡芷波的脸。
蔡芷波则靠着徐宇定的手心,在这时候又笑说:“徐总,你就算给我看猫再柔情蜜意,我也不会劝缪总让步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