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戈斯眼神逐渐涣散,他无力地伸着手:“嗬…嗬…”
鲜血卡在喉咙里,涌进了气管中,几秒过后便没了动静。
议员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攥紧了匕首,精心打理的小胡子沾满了血液与污渍。
最终,他停在莫娜身前:“是我赢了…”
莫娜捻起一颗葡萄,鲜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她愉快地眯起了眼睛:“这样啊。”
话音落下,飞艇剧烈一晃,议员原本就虚弱得连维持稳定的站立都很困难,这一晃直接把他甩到了戈斯的尸体上。
茶盏茶壶噼里啪啦砸落在地,狂风与冰雪灌入会议室,议员睁着眼睛望向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飞艇被人开了个洞。
透过那个洞,议员看见了暴风雪的雏形。
莫娜和巫柏踹开了舷窗,狂风呼啸,议员被骤增的压力压得动弹不得。下降到零下的气温紧咬着他的躯体,他的思维逐渐僵硬,大脑就像坏死的老旧电视机一样被雪花填满。
今年的严冬不仅埋葬了流浪者,也一视同仁地带走了一位议员。
“笑话,我的游戏当然只有我是赢家…”
在议员的意识被暴风雪吞没前,这句话飘入了他耳中。
第40章
“发生了什么?怎么开始人员调动了?”
泠瑞因站在走廊一侧, 身前是来往跑动的特勤局干员。
贝维塔:“似乎是黑鸟市议员萨斯贝亚先生遇袭,他所在的飞艇与智脑的连接被断开,但发送时间或许有延迟, 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什么?”泠瑞因微微睁大了眼睛, 重复道:“议员?!”
贝维塔点头,旋即反应过来:“萨斯贝亚先生不是与泠先生有合作的议员吗?”
泠瑞因一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是这样吗?”
贝维塔从面前的女孩眼中看到了真切的困惑,她双手叉腰, 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大小姐啊,身为泠家的继承人,你好歹多了解一下政治啊!”
从来没有人对她提过这事, 泠瑞因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母亲和父亲也没有勉强我去学…总之术业有专攻嘛——”
贝维塔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真诚的表情里没有一丝阴霾。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泠父泠母没有培养自己的女儿政治敏感度,但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不会染上政客的虚伪与阴狠。
“这事你要怎么做?”她问。
说是合作者,实际上应该是同一个阵营里培养出来的议员,培养联邦议员并不轻松, 一个议员身亡就意味着,培养他花费的金钱与时间都打了水漂。
泠瑞因思索了一会:“我们去处理吧,找到幕后黑手。”
“就我们?这事说严重了涉及到党争和选举,其他党派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正准备趁机咬黑鹰党一口。”
“所以我们要秘密调查,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明面上的牵制就交给专业人士了。”
贝维塔沉吟一声:“专业人士?”
泠瑞因笑道:“我爸和我妈。”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取得的联系?”
“就在刚刚, 你跟我科普的时候。”
贝维塔眨了眨眼,属实是被好友的行动力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走吗?”泠瑞因偏头问。
“还等什么?实践课的学分就靠它了!”
…
宽敞的草坪上站着一个男人, 他手里握着根高尔夫球杆,侍从将白色的小球放在木托前,男人膝盖微屈,腰腹发力,上身旋转——
嘭的一声,小球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落回草坪滚了几米,最后掉入洞中。
小球掉入洞中的那一刻迸发出绚丽的流光,洞口上方出现了小型极光。
“如何?”
“很完美,先生。”
“把太空石加入高尔夫球中的想法真是绝妙,特定的反应才能出现极光,这可把高尔夫球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萨斯贝亚先生总有些奇思妙想。”侍从谦卑地说。
作为能源石的h339太空石在外有价无市,仅供应军事部门,在财阀这里却成为了娱乐活动的彩头,何等奢靡。
男人欣赏了一会,侍从又拿来另一颗白色小球。
就在男人准备挥杆时,光脑传来通讯的铃声,侍从上前一步接通光脑。
“先生,收到消息,萨斯贝亚议员乘坐的飞艇遭遇了不明人员的袭击,最后被暴风雪卷入,就在刚刚,黑鸟市特勤局传来搜寻结果,确认死亡。”
男人动作一顿,偏头笑道:“你瞧,我们刚才还提过萨斯贝亚,真是令人遗憾…有查到是哪个势力吗?”
“暂时没有,从智脑的反馈结果来看,雇佣兵的可能性很大,或许是鹿野的人。”
“是么,继续监视。”
“是。”
男人调整好站姿,重新挥拍,萨斯贝亚的死讯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甚至不如一场高尔夫球重要。
但这一次男人仍然没能流畅地进行一场高尔夫球运动。
“先生,大小姐发来信息,她说要去调查萨斯贝亚议员死亡的真相。”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大拇指摩挲着球杆。
“让她去吧,好不容易从军校出来,做些事情发泄精力也好。”
“好的。”
“给夫人发条消息,我们该有一场烛光晚餐,就在联邦之心上。”
“好的,先生。”
小球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今天的日蚀之都依然拥有一个好天气。
…
“莫莫,我们正在被智脑追捕,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活动合适吗?”
莫娜端着一盘小蛋糕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肆虐天地的暴风雪。
她晃了晃叉子,有恃无恐道:“那不然出去和暴风雪起舞?我才不去,有本事弄死我。”
耳麦里一片寂静,区区暴风雪还不至于阻断线路,而是因为智脑的追捕主力在数据层面,凭他们目前的防火墙很难与智脑硬碰硬,为了不被对方顺着频道线路把整个公司端了,只能先断开。
“江牧刚才让我们找个地方躲躲…”
“皇庭酒店就很合适。”
巫柏看着一脸坚决的小伙伴,耸肩:“好吧。”
室外呼啸的风雪宛若天灾降临,皇庭酒店内却一片安宁,有临时躲避暴风雪的市民,但那些市民无一不是皇庭酒店的会员,没有会员的人无法踏进酒店一步,哪怕暴风雪呼到脸上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小姐,这是您的丈夫送给您的花束。”
“谁?”
“您的丈夫。”
“我当然知道是我的丈夫,我问的是哪个丈夫!”
面对这足以让大脑宕机的问题,侍应生展现出了极强的素质,他回答:“送来花束的是一只人工培育的雪鸮,眼尾有一根红羽。”
女人思索了一会:“好了,我知道了。”
侍应生离开后,女人的好友问:“谁那么浪漫暴风雪里让雪鸮送花?哪号丈夫?”
“我怎么知道。”
“哈?”
女人耸肩:“我只记得有一个喜欢遛鸟…”
“遛鸟?这跟雪鸮有什么关系吗?”
“这不都是鸟吗?”
女人的好友沉默了。
“莫莫,你猜猜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巫柏兴致勃勃地盯着大厅西侧,那位抱着花的女人。
皇庭酒店里的房客都不是普通阶层的市民,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往往比普通阶层的市民要来得有趣。
她们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听那两位房客聊天很久了,从她某位怀孕的丈夫开始到为她生下两个大胖闺女的另一位丈夫…
莫娜咬着叉子:“我怎么知道?”
巫柏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莫莫,你的情报处理能力还有待加强哦。”
“不需要。”
“她们说的是两个人哦,那位遛鸟的丈夫养的是鹦鹉,雪鸮的主人是喜欢各种play玩法的新晋丈夫~”
巫柏还想再讲些八卦,但被莫娜打断:“讲点有意思的。”
巫柏闻言思索了一会:“余欣诚劫狱结果跑错路,把狱警给劫了,肖长地路上碰瓷讹了两位大学生,结果当晚被投进化粪池,还是陆米米在校园宣讲搞诈骗,结果反被骗光了裤衩,现在在黑医馆卖器官…”
“停停停!”莫娜连忙阻止。
巫柏十分通情达理的换了一个话题:“或者说你想听第一监狱的囚犯与监狱长上演大逃杀版捉迷藏的案件?”
“不想。”
莫娜抬手挥了挥,一个侍应生走来。
她说:“把甜品架子推过来。”
“请稍等。”
莫娜瘫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身为被捕人员的自觉,她偏过头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忽然,她从吊灯上的水晶片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莫娜眼睛一眯,义眼自动放大,水晶片上的倒影被程序补足,灵动的红痣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