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王爷别生气……”夏旎兰道。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沈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
太康县主叹了口气,拉过尴尬的夏旎兰的手,“你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我这弟弟开窍的晚,这些年多少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他都看也不看的,怎么就能一下子有了心悦之人呢。而且无论他心悦谁,你都是雍王侧妃,你没事多主动些,与他多走动走动,别端着,谁家妾室还像正室似的端稳?”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妾室就是要有姿色且会让爷们松快。
夏旎兰好看的大眼睛溢满了泪水,似乎对为人妾室这件事很难接受。
可王府的妾,那比普通人家的正室要尊贵的太多啊……
想到这,她强颜欢笑道:“旎兰明白,让嫂嫂担忧了。”
宋婉看她们二人要说体己话,便开口道:“县主,妾身便先回去了。”
“别急着走。”太康县主淡淡道,“你可知是哪个女子勾了雍王?是谁那么大胆与他有了奸情?”
宋婉早没了一开始的慌乱,“妾身不知。”
“珩舟自小就性子沉稳,最是克己复礼,知礼义廉耻。断然不会主动去引诱谁。”县主道,“昨夜我遇见他与一女子勾缠,这样的事传出去可不好,我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少廉寡耻的勾搭上了他!”
宋婉垂下眼帘不会再说话。
沉默片刻,太康县主道:“眼看快到大暑了,珩澜身子虚,暑气难消时最难将息,你们小夫妻蜜里调油的,分开了这许久也不好,你若是想他,可以去凤阳找他,父王定然也是支持你去照顾珩澜的。”
昨日宋婉与沈行都未露面,实在是让人生疑,县主并未将怀疑与沈行偷情之人就是宋婉这事挑明,如果昨夜的那个女子是她,那翻墙进她院门的人又为了什么?
县主她不愿细究,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女子送走最好。
要让她去凤阳……
宋婉心下跟明镜似的,却忍不住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外。
去凤阳也好,让沈行死心。
“还是县主千岁体恤。”宋婉唯唯诺诺道,“只是夫君去凤阳是公办,凤阳乃龙兴之地,我若是跟过去,就显得夫君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恐被陛下不喜。”
“他都已经去了快一个月了,你这个时候悄悄过去,谁能知道呢?”县主道,“你愿意去,就等我的信,我去与父王说就是。”
宋婉从花厅走出来没多远,就被沈行拦住了去路。
婆子很知道进退,找了个望风的地方立着。
宋婉的眼眸瞧不出什么情绪,看着青瓦屋檐,“又干什么?”
沈行也不说话,像是气急,英俊的面容似寒霜,那双眼眸紧盯着她。
“昨夜谁去了你院里?”他问。
宋婉淡声道:“昨夜不是你送我回来的么?县主她定是看走了眼或想毁我清白,你信她还是信我?”
沈行道:“信你。”
宋婉不愿与他再起争执,只想着要去见霍公子说鬼谷子的事,说完之后就准备去凤阳,麓山里的人不可能一直不撤走,沈湛必然会有所动作,她一人待在王府本就被动,还与沈行纠缠不清,不如赶紧往凤阳去。
若是王爷发了话,她就可离开王府,沈行定然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先稳住沈行才是第一位。
宋婉深吸口气,换了表情,看着沈行委屈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县主定是发现什么了,不然怎么会想将我赶出王府去?”
“你答应她了。”沈行道。
“我能不答应么?不答应的理由是什么?”宋婉抬眸幽怨看他一眼,“难道要说我就要在这府中与小叔你勾缠?等着让她抓住些你我奸情的把柄?”
沈行的心凉了一半,她总是这样,哄他骗他时就温声细语,极有耐心。
若不是他见过她真实的模样,若不是曾被她哄着骗着去了那叶城码头,他就真要信了她。
偏面对她这样娇柔的伪装时,他的心就软成一片,根本就说不出质问的话。
沈行克制道:“我不会让你落得如此境地。我会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宋婉点点头,抬眸对他莞尔一笑,“好哇,我等着这一天。”
她的眼睛明亮,睫羽纤长,朝他眨了眨眼又眯起成弯月状,晴好的日光晕染了她精致的眉眼。
这样清冷的人,变得如此乖顺可人,像是能撩拨在沈行心上。
第75章 昨夜那份荒唐还在脑海中,尤其是此刻,被她肖想的人就在眼前,宋婉怕自……
昨夜那份荒唐还在脑海中,尤其是此刻,被她肖想的人就在眼前,宋婉怕自己装不下去,敷衍都不想再敷衍,撒腿就跑了。
溪流、石径、亭台楼阁迅速后退,直到快到王府后门的盆景林,宋婉才停下来。
陈婆子脸上带着笑,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姑娘喜欢雍王殿下?”
“咳咳……”宋婉惊得咳嗽了两声,而后环顾左右,严肃道,“这、这么明显吗?”
陈婆子被墨大夫安插进来后,宋婉并未特意与她亲近,也从未告诉她自己和沈行之间的事。
陈婆子看宋婉心虚的模样,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似笑非笑,“不明显、不明显,姑娘是对我老婆子不设防,才叫我看了出来。”
宋婉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执着,蹙着眉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嗨!年轻男女,哪藏得住对对方的那点心思呢。”陈婆子笑道,“雍王殿下平日里矜贵文雅,一见姑娘你就着急的那副劲儿跟我小儿子见着媳妇一样一样的。而姑娘你平日里对谁都温和端稳,一见雍王殿下就没个笑脸,好像殿下是什么洪水猛兽……”
宋婉懊恼,“我下回注意。”
二人边走边说。
“姑娘既然喜欢的是雍王殿下,怎会嫁给世子?”婆子忍不住问。
宋婉叹了口气,“也怪我自己,命运使然吧。”
婆子了然,就像她本是儿女双全的全福人,与众多女子一样相夫教子,无知且满足,连当今的皇帝名讳都不知道,更不知藩王和文臣武将寒门之间的争斗,本该安享晚年的,谁料世子苛捐杂税,小儿子为了顶徭役名额主动去了麓山,大儿子为了赎回弟弟,欠了赌债,家破人亡。
天塌了绝望了,正要吊死之际,被墨大夫所救,一直受墨大夫恩惠,如今进了王府,不仅是要向那沈湛寻仇,还要报墨大夫的救命之恩。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宋婉放慢了脚步,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她忽然想卸下防备来,让自己松快松快。
陈婆子自从来到王府,话不多,办的确都是实在事,不仅在细微之处对她照顾有加,还心细如发地将沈湛留下的婢女们糊弄住好几次。
除了母亲,从未有人这样照拂过她。
虽然是有着目的性,但这目的是一致的。
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宋婉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心平气和道:“起初我是想找个钟鸣鼎食的人家,嫁个如意郎君。可不知怎么,就在两兄弟之间夹缠,如今又想着不能不顾麓山里那些弟兄,还有我母亲,也是亡于那次青州风寒的,沈湛绝非良人,我若不知道他所行之事便罢,我知道了,怎能装作不知。所以即使再喜欢雍王,也无望了。”
花前月下,红烛帐暖,那些朦胧又旖旎的过往,都已然回不来了啊。
陈婆子一怔,“这孩子,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沈湛恶事做尽,数万条命都是他所害,老天爷必不会让这等人成事。到时你和雍王殿下说清楚不就行了?”
宋婉看着远处的虚空,皎白的面容上眸子乌黑发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二人走到王府后门的隐蔽之处,那霍公子已然等候多时。
“打听出什么了?”宋婉淡定问。
“鬼谷子现今在凤阳,据说是许多奇人异士都去了凤阳城。”霍远山道。
县主让她去凤阳陪沈湛,鬼谷子也在凤阳,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还是沈湛又叫那鬼谷子为他做什么恶事?
想到这,宋婉道:“知道了,辛苦你了霍公子。此事你知我知,谁也不可告诉!”
“为什么啊?您打听这事做什么?”霍远山忍不住问。
正说着,就听在一旁放风的婆子大声道:“殿下,雍王殿下,您慢着些走哇……”
沈行一眼望去,宋婉那白生生的脸在日光下像是发着光,而她旁边就是那日口出污秽之言的霍远山!
宋婉在看到沈行时,低垂着眉眼,表情平静,并没什么多的情绪,恭敬地向他行了礼,“见过雍王殿下。”
沈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这霍远山到底是怎么和她……
难道阿姐所说的趁着夜色进入她院子的外男,真有其人么!
沈行面无表情地看向霍远山。
“那个那个、殿下,是世子妃向我打听鬼谷子的下落,我是来交差的啊,跟我可没关系、没关系!”霍远山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