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帝都看似平静,实则波云诡谲的势力如暗河般涌动,他不可放弃分毫,更不可有半分差错。
药,还需要继续吃。
沈湛抱紧了怀中沉睡的人,亲昵地蹭了蹭,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40章 雨声簌簌打在窗棂上,宋婉睁开眼,察觉到环在她腰际的手,转过身去,凝……
雨声簌簌打在窗棂上,宋婉睁开眼,察觉到环在她腰际的手,转过身去,凝视着沈湛沉睡的眉眼,俊眉修目,阴郁苍白。
不知为何,又半夜来找她了?
沈湛睁开眼,便看见宋婉温和平静的目光,似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他觉得这样美好的时光仿佛时间的流动都变得缓慢。
唇角微微勾起,他将她搂住,亲了亲额头,“醒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呢,晚上过来,也不怕路上着凉?”宋婉道。
“想你了。”沈湛道。
外面雨声渐弱,天地间都是沙沙的声音,让人的心变得安宁,宋婉心生了倦怠,忽然觉得就这么与沈湛在一起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真心待她。
“那世子为何不与我同院所居?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宋婉道,“总是这么分开住,怪见外的。我想和你做正经夫妻呢,就是最亲近的人。”
冲喜侍婢,和正经世子妃,是完全不同的,她要做他的妻子。
她的声音温柔,单薄的肩背被他包裹在怀中,春光外露的雪白肌肤在他面前不遮掩分毫,眉目间都是依赖。
沈湛的心忽然就软的不像话。
可他还是沉默了,将强烈的情感按压住,只道:“该起来了。”
麓山工事未完成,还需时长起夜去察看,还有星罗密布在大昭各地的暗卫,都需要在夜间与他汇报进度。
他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她。
宋婉应了声嗯,长睫低垂,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旁的情绪。
她惯会拿捏分寸,仅有的一次放肆,却被他的沉默带过了。
宋婉想,再也不会如此了。
待二人收拾停当,一同用过早饭,刚漱了口,便迎来了云京王府的侍从。
沈湛接过父亲的书信,凝目看去,原来是江南十三州的刺史巡查到此处,江南虽是藩王属地,监察百官、统领军政大权却归刺史陆洵掌握。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儿子能宴请刺史陆洵到惜春园一叙。
惜春园乃大昭四大名园之首,宗室宴请父母官来游园,也无可厚非。
宋婉原以为这只是一次极其普通的宴请,却没想到在宴席之上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曾跟在珩舟身侧的人,现在是刺史陆洵的随从。
宴席设在水榭之中,避尘帐四周点了炉火,下了些雨,湖面上激起一层白烟,倒颇具情趣。
沈湛靠在主位上,神情冷恹,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几分掌控一切的矜傲,疏离淡漠地与来人搭着话,心思却都飞到了宋婉身上。
他并未叫她来作陪,这样无趣的筵席,不如让她多读几本书来的自在。
陆洵则对这园子口口称赞。
宋婉在看清那个男人的面目后一直想法子能接近他,那男人跟在珩舟身侧时就沉默寡言、气度颇为成熟,现在在刺史左右,看起来是受刺史信任之人。
她只能在水榭之外的月洞门后等待时机。
好在老天眷顾,刺史与那男人耳语几句后,他便颔首走了出来。
宋婉特地跟随他走了一截路,没有在水榭附近,免得惹人生疑。
廊庑拐角处到了,眼看着再走就要出了园子,宋婉连忙快走几步想要叫住他,却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这人的名讳。
他也看到了她,停下了脚步。
宋婉抬手向他示意,“侠士,侠士!是我!”
男人看着她,显然认出了她是谁,却只是张了张嘴没说话。
好不容易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宋婉着急问:“珩舟公子的事我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才不识什么珩舟公子,姑娘认错人了。”男人道,“奴才还有事在身,失陪了。”
宋婉惊讶道:“你怎会不认识他?”
怎料那男人笑的礼貌中透着疏离,作势要走,“奴才连姑娘是何人都不识得,怎会认识姑娘口中的什么公子。”
“我没有认错人!”宋婉着急地拽住他的袖子生怕他走,但发觉这人根本没有与她相认的意思,再问也他也不会吐口,只得无奈道,“你若是想跟我说什么了,就来惜春园里的雾敛居找我。”
他与珩舟一样,都是会飞檐走壁的人,告诉他地点,他就能摸过来。
正说着,就见陆洵陆大人缓步过来,宋婉一怔,连忙放下了与那男人攀扯的手。
男人也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陆洵看向面前的女子,方才显然在与人争执什么,着急的面红耳赤的,一双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清冷妩媚,勾人的很。
尤其在这惜春园中,桃红柳绿的映衬下,有种别样韵味。
陆洵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看了看沈湛所在的方向,寻思世子离群索居的,并无世子妃,那这女子便是园中婢女,此刻与自己的属下攀扯,能为什么呢?
“你们这是?”陆洵笑的风度翩翩,看着宋婉道,“姑娘这是与小周认识?”
宋婉摇摇头,“不认识,大人迷路了,我给这位大人指路。”
陆洵哦了一声,点点头,“那便请姑娘带路吧,本官吃了些酒,也实在是忘了来时的路。”
宋婉知道自己被这陆大人当成惜春园的婢女了,她也不解释。
而那姓周的男人明显不想与她相认,她不愿在人前揭露珩舟之事,就这么互作不相识吧,等以后再想法子与这周大人周旋。
她颔首行了个礼,便在前面引路,“陆大人,请。”
才将陆洵等人送出去,便看见沈湛在九曲回廊之上的身影。
好险。
宋婉迎了上去,“方才见陆大人的轿子出去了,你怎么不歇会儿,上这干嘛?”
“随便走走。”沈湛道,垂眸看着她。
宋婉为他紧了紧袍子的系带。
他捉住她的手腕,“你呢?”
看着沈湛这警惕的样子,宋婉就知道这事瞒不过,只得含糊道:“惜春园太大,陆大人迷了路,恰巧我遇见了,就当了回引路使,带他到门口。”
“引路使?你是婢女么,还要为人引路?”沈湛盯着她道。
“那不然呢,我怎么跟人家说?”宋婉一张粉面顷刻间浮上委屈的神色,不满道,“冲喜侍婢这个身份很光彩吗?”
这下轮到沈湛语塞。
她的身份的确尴尬,在外人面前解释冲喜侍婢与婢女的区别实在没有必要。
“是我的错。”沈湛叹息一声,语气缓和了许多,“待回云京王府,我定禀明父王你与我之间的情意。”
宋婉对于旁敲侧击敲打了沈湛,很满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好呀。”
“但是——”沈湛声音冰冷,刚想说不允许她私自跟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说话。
“珩澜……”宋婉抱住他的手臂,声音软软的,“我饿啦,刚才等你,我都没有吃饭。”
责备的话就都堵在了喉头,沈湛任她牵着,“带你去吃。”
到了夜里,宋婉怕那个姓周的男人真来雾敛居找她,便主动在睡前去了沈湛的院子。
例行公事般给沈湛上了药,她是个认真的人,这些日子读了些医术,更巩固了墨方所传授的知识,这次她并无半分挑逗的意思,每一次穴位都找的又准又狠。
其实她还存了私心,想先来他这点个卯,免得他后半夜去找她,怎料沈湛不依不饶地亲了她许久。
亲得她迷迷糊糊了,他却起身到桌案前执笔写些什么。
宋婉估摸着是给荣亲王回信,把白日里宴请刺史陆洵的事情告知。
她靠在他床榻上的引枕上,看沈湛并无今夜让她回去过夜的意思,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要走,一边托腮望着执笔的人。
他的亵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那缎面垂坠顺滑,一丝皱褶都没有,手感也柔得像年轻姑娘的肌肤。
这般金贵的锦缎却生生被他精致的面容压了下去,就像一切都是陪衬他的。
俊美阴柔又不失凌厉,真是看多久都不会厌倦啊。
沈湛时常是倚着靠着,而如今执笔的姿势挺拔端稳,下笔如有神笔走游龙。
宋婉撑起身子看了看,那宣纸上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风骨卓然,一笔一划都很是好看。
沈湛的眼神严肃冰冷,将笔尖舔饱墨汁,专注于纸上,本不想在意她伸着脖子看他,可她的目光赤裸又大胆,灼得他心猿意马。
一直在看。
沈湛叹息一声,原本冷沉的眼神在落到宋婉身上时,便化作无可奈何的温和,“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