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羽鹭抬眸,他说对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甚至不能用“正经朋友”这么美观的词来形容,那简直是狐朋狗友!
  喝酒撩妹,赛车赌。博,两年前她见过的。
  陆宗序又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嫌弃”两个字,他一笑,“好吧,我承认我身边这种爱玩的纨绔子弟比较多,但梁嵛这人我还是想为他说句话的,他跟他们不一样,就那性子你也看到了,压根就跟那帮人融不进去。人吧,是抠门了点,但那是小时候生活不好,现在日子不一样了,再怎么说也不会苛待常妙的,你就别想法拆散人家了,知道吗?”
  秦羽鹭心说她现在就算想想办法也没用啊,他们俩……
  头顶突然落下一只手在她发间揉了揉。
  秦羽鹭身子一僵。
  陆宗序:“下次,换个口红吧,你还是更适合明亮的颜色。”
  秦羽鹭盯着脚下的影子,低低应了声,“嗯。”
  【作者有话说】
  回答我,到底是谁不安啊!
  22
  第22章
  ◎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了?◎
  从电影院出来,天上下起了小雨,四个人只有梁嵛开了车,他挨个把秦羽鹭和陆宗序送回去以后才开始往家里开。
  晚上十点多钟,伴上天然的白噪音,常妙就算不想睡也控制不住有了困意,今天她穿了件短裙,不冷,但人在静止状态里体温就会降低,她抱着胳膊,微微蜷缩着。
  还有四十多秒的红灯。
  梁嵛朝副驾看了眼,顿了顿,探身从副驾的椅背收纳里取出一张小薄毯,落在常妙腿上的时候动作很轻,但还是让她睁开了眼睛。
  常妙有点迷迷蒙蒙的,呆滞地抓了抓腿上柔软的蓝色小毯子,“这是哪来的?”
  梁嵛:“我买的。”
  常妙笑笑,声音有种睡醒时独有的软,“不是,我记得你车里没有这个啊。”
  梁嵛:“那天去酒吧接你之后买的。”
  常妙歪了下头,她的表情显然是忘了那件事,梁嵛没打算多说什么,收回视线,望向前方的信号灯。
  “还睡吗,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
  “不睡了,这会儿睡了晚上该睡不着了,正好陪你一会儿。”
  常妙把小毯子往大腿底下塞塞,打起精神。
  梁嵛轻应,“嗯。”
  绿灯亮起,梁嵛重新踩下油门,小雨好像停了,车窗上没再出现斜飞的雨线,常妙将车窗降下来点,露出一道风口,但下过雨的空气裹着寒气,常妙被迎面这么一吹,皱着小脸立马又给升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常妙眨眨眼睛,脑袋突然转向梁嵛。
  就这么瞧着。
  好几秒过去也没说话。
  梁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却听身旁蓦然出声,“阿嵛,陆宗序这个人应该挺好的吧?”
  一张本就严肃冷淡的脸在此刻蓦然添上一抹沉寂。
  梁嵛看了眼后视镜,夜晚的街道空荡无车,“怎么突然问起他,我看你今天跟他聊的还不错?”
  “嗯,他那个人还挺健谈的。”
  梁嵛:“你对他有兴趣?”
  常妙嘴角弯着,“是有点。”
  主要是她感觉羽鹭跟他好像有点不一般……改天找机会得问问她。
  梁嵛动了动唇,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再往旁边看。
  然而坚持了十来米后。
  “我停下车。”
  “?”
  常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他打转方向盘,朝路边的一个停车位开了过去,树荫遮挡了路灯,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落在车内几乎剩不下什么。
  黑暗中,她下意识去找自己身边的人,但梁嵛的脸她需要花很大功夫才能看清,他好像侧过头,正在看她。
  “怎么了?”常妙有些不安地问,“是车出了什么问题吗?”
  就算比常妙多戴了一副眼镜,梁嵛同样也不能在这样光线不良的情况下看清常妙的表情,他固执地望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心底一种陌生的情绪搅得他只得仓皇应对。
  片晌。
  车内响起梁嵛的声音。
  淡淡的,又很认真地询问:“我和陆宗序比起来是不是很没意思?”
  常妙顿了片刻,“……啊?”
  梁嵛也知道自己这问题问的有些莫名了,甚至就问题本身也是自讨没趣,显得他这人更没意思。
  想到这一点后,梁嵛不由皱起眉,心里顿时冒出一种明知要考试自己却还不认真复习应考,之后胡乱答卷的后悔感。
  梁嵛闭了闭眼,“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了?”
  “啊???”
  梁嵛皱眉,“你为什么老是‘啊’,我口齿不清吗?”
  算得上是一句玩笑话,常妙自然而然地就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个梁嵛说这话时的表情,她笑得轻声,但在这静谧的环境简直是不时宜地震耳欲聋!
  常妙微微尴尬一瞬,“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梁嵛:“没什么,就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她是不是要离婚?
  不是,他听谁说的!
  然而听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梁嵛现在好像已经笃定了什么,平时那样成熟的一个人这会儿陷在主驾的靠椅中闷声不吭的,很像小孩子受了委屈……还是那种懂事的小孩子,不吵不闹,偏又更加显得可怜巴巴。
  常妙觉得自己得解释点什么,但嘴一张——
  “那我要是离婚了,你会怎么样,咱们不还有个约定吗,你愿意作废?”
  她试探着问,眼底藏不住的打趣在黑暗下毫无顾忌地闪烁着。
  梁嵛声音过了两三秒才响起,“不会怎么样,那个约定本就是口头约定,钱都还了,我如果硬揪着你不放,倒真像你朋友说的那样,有拐骗嫌疑了。”
  常妙这时总算理清楚了些,可能是前几天陆依然帮她借钱的时候,让陆宗序知道了,然后陆宗序又告诉了梁嵛,但她不是已经让羽鹭帮忙退回去了吗,还是梁嵛这边消息滞后了?
  梁嵛还在自顾说着,“不过家里我后来有给你添了几样东西,我留着没用,你愿意的话,我改天收拾好给你。”
  常妙:“要给你钱吗?”
  梁嵛:“……不用了。”
  常妙忍笑,“那你不打算再找一个?你不是想结婚吗。”
  梁嵛:“不找了,有一次结婚经历就行了,而且没人会像你那么傻。”
  “……”
  明明是她逗他,怎么还反过来人身攻击了!
  常妙愤愤,“跟你结婚怎么就成我傻了!你很差吗?”
  谁知梁嵛这回沉默更久了,“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不讨喜。我跟你说过,我相过亲。”
  常妙:“是。”
  梁嵛:“相过亲,三回,还包括一次替陆宗序应付家里的相亲。”
  “当时去婚介所的时候,那个红娘还说我这样的条件很好找,但实际见过面后,三个人都对我不满意。一个嫌我吃饭打包没面子,一个觉得我性格无趣,还有一个说怕我人格发育不全。”
  常妙一愣,“这跟你的人格有什么关系?”
  梁嵛:“她说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父母陪伴,容易长歪。”
  常妙轻吸一口气。
  同样的话她小时候也听过。
  她是单亲家庭,那会儿也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流传起来的这些话,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人格发育不全,同学们会当着她的面说,他们的家长也会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跟她玩,她甚至亲眼看到过有家长拿手偷偷指她,然后在被她发现后又立马躲过视线,接着走远了那个小朋友又会转过头来看她。
  那时候她不懂,唯一的想法只是不想被孤立,那有什么办法呢,她能想到的就是买一些小零食、小玩具去讨好去分享,然后再换来一份所谓的“友谊”,碰巧,她的零花钱比一般的小朋友多不少,这招很好用。
  后来长大了,大到高中,她才有点明白了,凭什么一个人的人格这样就被定义了?
  没有爸爸不是她的错,家庭不完整又怎样,她在一个拥有足够爱的家里长大,她长成了很好的样子,他们可以说她有缺点,但人格不全这个词未免太重了,难道他们一个个就都是完美的人吗?难道在父母环绕下长大的他们一个个就拥有完美品德了吗?
  当然不。
  “你别听他们瞎说!”常妙少见地有了脾气,“你不差什么,真的,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觉得你特别厉害!”
  梁嵛诧异看她。
  常妙以为他是不信,于是又说:“我没骗你,当时我就想,怎么那些学生提问什么你都能回答啊,那些天文一样的东西你怎么说起来跟话家常一样。”
  “后来是在相处中,你说你从小就一个人,我原以为那你可能就是那种全部精力投入在工作里的人,但你不是,你把家里料理得很好,你会做家务,还会做饭,你还愿意包容我不会做饭,并且你知道吗,你的情绪好稳定啊!你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对我不耐烦,有问题会找我沟通,还知道鼓励我,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男生优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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