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帮朋友？哪个朋友能让你为了她找我借二十万？”
  “羽鹭姐啊，还有常妙姐。”
  “常妙？”
  “哪个？”
  陆宗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陆依然奇怪，“你不知道？常妙姐就是和梁嵛结婚的那个啊。”
  陆宗序愣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好半晌，“你刚才说什么？”
  梁嵛，结婚了？？？
  他有点怀疑自己没睡醒。
  手机那边。
  “我说，常妙姐就是和梁嵛结婚的那个。”陆依然重复了一遍，突然意识到什么，“陆宗序，你不会连自己兄弟结婚了都不知道吧！”
  “……还是梁嵛根本就没告诉你？”
  陆宗序无法回答，舌尖在后槽牙滚了一圈，浓眉下的眼眸蕴着些无语的火气，他能说他还真不知道么。
  “那你说的那二十万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的……”陆依然把今天的事大概给陆宗序说了一遍。
  陆宗序听完，只觉得今天第二件更离谱的事情出现了，“那你这是要拿我的钱，去帮着别人让我兄弟离婚？陆依然，你怎么想出来的？”
  陆依然：“那我也没有办法嘛，我去跟妈妈要，她肯定不给我。哥，你就帮帮忙呗？或者你少给点也行。”
  二十万也是她想着万一秦羽鹭那边不顺利，她这边就多要点算了。
  陆宗序不说话，陆依然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哥……”
  ……
  梁嵛鲜少在这个点接到陆宗序的电话，他思索了下，顺手拿起水杯起身往外走，到茶水间才按下接通键。
  听筒里传来对面略显深沉的声音。
  “做什么呢？”
  还透着点明显的不高兴。
  梁嵛：“工作日，你说我做什么？”
  陆宗序：“……”
  既然听出来了，梁嵛回复完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之后，还是关心了一下陆宗序，“你又做什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陆宗序就等着梁嵛问他这个问题，目的达到，他自然而然就接话：“最近一直出差，有段日子没见到我相识多年的好友，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啊。”
  “相识多年”四个字，陆宗序着重强调！
  梁嵛排着队，等前一个人走了，单手冲了杯咖啡，一次性搅拌棒水中画出浅浅的漩涡。
  陆宗序还在跟他卖关子，梁嵛不想猜，选择性地回答他：“哦，我最近挺好的。”
  陆合科技独占一栋大楼，陆宗序是管理层，梁嵛在研发部，就算他不出差，两人平时如果不刻意约见确实也很难碰面。
  陆宗序再次被噎住。
  梁嵛这个人啊，你说他实心眼，偏偏他经常能听出别人阴阳怪气的话外之音，然后你说他聪明吧，他为人做事上又偏偏给你打直球，一点不知道圆滑。这会儿，他明明就听出来自己有话要说，却又在这给他装傻！
  陆宗序揉了揉眉心，他搞不过他，干脆直接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音落下，话筒那边沉默片刻。
  梁嵛用搅拌棒点点杯沿，沉声，“我告诉过你。”
  陆宗序：“啊？”
  梁嵛提示，“三月底，我给你发过一条微信。”
  陆宗序狐疑回忆，好半天，他表情愕然垮下，还真叫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是在陪前女友吃饭，结果半截收到了梁嵛发来的信息，这人啥也没说，就发了四个字。
  【我结婚了。】
  陆宗序忍不住吐槽，“不是，你这也行？”他还以为是他做梦呢！
  补充。
  梁嵛做梦！
  两人从大学就认识了，虽说真正熟悉起来是在研三，但囫囵算起来也有个十年了。
  十年，他了解梁嵛这个人，旁人总觉得他俩一个南一个北，身份，家庭环境，哪里都不可能掺和到一起去，但实则，只有两个怪人才能凑到一起去啊。
  梁嵛希望按部就班地完成一个正常人的人生规划，所以结婚是他事业稳定下来后的另一个执念，老人们常说结婚要趁早，又碰巧家里边从去年开始也给他谋划起了相亲的事，梁嵛知道了，对比两人的年纪，自然也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了心。
  只是各方面原因吧，小半年过去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梁嵛是个聪明人，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努力和天赋一样不少，也因此，他常常能在确定目标后再通过努力去实现它，然而结婚却是他唯一一件怎么也无法取得进展的事情，就像是水花，石子丢进去，很快恢复平静。
  这种情况，放在梁嵛以往的经历上，陆宗序很难不认为当时是梁嵛想结婚想疯了，做梦呢……
  碰巧也是晚上，陆宗序不忍打破好友的美梦，还反手给他发了个赞。
  这么大个乌龙，陆宗序不想进一步戳破自己当时没当回事的事实，果断转了话题。
  他轻咳一声，“那你就这么把那姑娘拐来，你确定她对你没有怨言吗？”
  梁嵛微微侧头，从他话里察觉出什么，“你知道什么？”
  “你先回答我。”
  梁嵛默然，垂眼看着水面未平的波澜，“她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常妙不会的。
  而且他们说好了，他也会尽力做一个好丈夫的。
  陆宗序闻言，眉毛忽地一挑，他的嘴角瞬间提起一个捉摸不清的笑容。
  什么意思，他原以为梁嵛真的是自暴自弃了，随便找了个顺眼的女孩子完成任务的，怎么听这语气，他好像还对人家挺有好感的？
  那，是婚前的好感，还是婚后的好感？
  陆宗序这边越发兴起地琢磨着，梁嵛那边也没出声，时间一长，陆宗序反应过来，问道：“喂，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梁嵛：“她给我发消息了。”
  “……”
  陆宗序无语，“发消息就发消息呗，你看那么久？”
  两人有互相告知对方去向的习惯，常妙第一句是跟他说到宿舍了，但是紧跟着还有第二条内容。
  梁嵛仔细看完，指尖在回复前顿住，抬起手机重新放到耳边，“她说我们结婚的事情被她朋友发现了，朋友不大放心，想让我和她见一面。”
  “你说，这种情况，我是不是要请她那位朋友吃顿饭？”
  陆宗序比梁嵛知道这事要早，他甚至都知道到时候要去的是谁，那丫头脾气大，对朋友很看重，如果这时候梁嵛再不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他相信闺蜜间的悄悄话某些时候一定比枕边风还厉害。
  他给出建议：“当然要请，你这两头瞒的，正好借此机会表示一下诚意。”
  梁嵛皱起眉，又想起刚才那个被他忽略的问题，“陆宗序，你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陆宗序不接这茬，自顾说：“你要去哪吃，要不要我把一味的卡给你？”
  梁嵛被迫又被拉了回来，他想了想，“一味太贵了，不划算，上次和你吃的那家火锅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宗序苦心教导，“那家火锅你跟我吃还行，但你这回是去给人家表示诚意的，还带着朋友，不能去那种人均消费不过百的街边店！”
  梁嵛不大赞同，“可是我觉得一味溢价很严重。”
  “溢价严重也得去！诚意怎么表示，最直接明白的方式不就是拿钱表示么！”
  “嗯，不过……”
  “没有不过，我这不是都把打折的卡给你了吗！”
  其实报手机号也行，但是到时候结账一听是别人的手机号，多没面啊，陆宗序真是觉得自己处处为这个好兄弟想到了。
  “行了，不说这么多，你又不是消费不起，公司每年给你那么多年薪你是都扔进大海了吗，该花你就花，别老抠抠搜搜的攒着。”
  梁嵛知道这个理，现在不是小时候那种窘困的情况，赚了钱如果一直放在银行，他这钱也是有点白挣，可他就是省惯了，如果不是特殊、或者必要情况，花钱的时候本能地会有点抗拒。
  “那我……”
  这犹犹豫豫的语气，陆宗序一听，还以为梁嵛还想去火锅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大腿，愤声道：“老梁，你不能这么抠了！好歹娶了媳妇儿，让人家看见，离婚的事还不板上钉钉了。”
  “离婚？”梁嵛再次想起了被打岔过多次的问题，他神色认真起来，“陆宗序，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陆宗序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转头咬了咬牙，然后才说：“依然跟我说了你们的事。”
  反正迟早知道的，隔着电话线，他也不怕，“你媳妇儿的朋友觉得你不像好人，拐骗单纯女大，正计划着跟你离婚呢。”
  梁嵛蹙眉，“我没有拐骗她。”
  陆宗序：“嗯，你没有拐骗，你只是利用金钱的诱惑趁人之危了。”
  身侧的手微紧，梁嵛的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急躁，“那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