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推给陈淮礼,想让他尝尝,不过还是先谨慎地问了一句:“医生允许你吃这个吗?”
  “有没有忌口?”
  陈淮礼将手机扔给她,价值能算不菲的电子产品被随手抛过来,像是抛了一个小玩意。
  姜昭昭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想瞪他:“什么意思?”
  “忌口的食物都在里面。”撞上她的视线,陈淮礼的声音很温软,他单手撑着下颌,“我记不清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她按住手机,没有说话。
  陈淮礼哎了一声,窗外自然的日光下,抚过他的眉眼,停留在他眼角的泪痣上,递过来的眼神牵动着这枚小痣,莫名勾勒出层层风情。他声音更绵软了些,问她:“不行吗?”
  打着商量的语气,好似她说不行,陈淮礼就会自己去看那些所谓的忌口食物。
  “当然可以。”姜昭昭也笑起来,去翻他的手机。
  陈淮礼在她旁边,就这样看着她,漂亮的杏眼下垂,似在认真阅读。然后,她把那叠春卷收回来,侧眼睨他时,泛起狡黠的光弧。
  “糟糕,这桌上,好像没你能吃的。”
  表情是故作的夸张,仍是可爱。
  陈淮礼指着寡淡的,看不出别的颜色的白粥,问:“这也不能。”
  姜昭昭点头。
  “为什么?”
  她很严肃,“这是你引诱我的惩罚。”
  第50章
  她加重了引诱两个字,表情如同正义的神父,坚决拒绝撒旦的诱惑。
  陈淮礼低头,肩膀轻轻抖动,下一刻,他就笑得倒在姜昭昭肩上。
  “冤枉。”这两个字被他咬得很软,他理了一下头发,手往脸上,又慢慢地落到锁骨,分毫不差地沿着自然阴影的轮廓,清浅地滑下。
  这是一条美人蛇,手指在衣领处停下了,没有往下拉,转而咬着她的耳朵,轻柔吐气。
  “我觉得这才叫勾引。”
  尾音缠绵辗转,呼出的气是引子,姜昭昭的耳廓被轻易点燃,着火一般,从耳垂到软骨,红得通透。
  “你……”
  她转过头,“你抱我呀。”
  看不清他眼底流转的情绪是不是停滞了一瞬,那层做作出来的,轻浮的风情风过无痕。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直到鼻尖碰到柔软的布料,还有布料下,陈淮礼的胸膛。
  姜昭昭攥着他的衣服,亚麻的颜色,在她手心,攥出花朵的纹理。她看着阳光没有一丝丝吝啬地亲吻她手心的花,自然也不吝啬,亲吻她的指尖,吻出了微红透明的弧度。
  这般静谧到岁月静好的模样,本应该静静欣赏的。
  姜昭昭却突然抽泣起来,原是眼睛酸涩,但是,当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却止不住了。
  她用下巴狠狠地抵住他的肩膀,制止着陈淮礼的回头。
  这次的眼泪,终于将这些时日深埋在心中的恐慌一次性宣泄出来。人类真是个神奇的物种,他们需要肢体接触,皮肉抚摸,引导糟糕的情绪,从身体这个容器倾泻。
  “下次,不能不见我。”好奇怪,出口的声音没有哭腔,大约是身体自作主张,帮她维持住了小小的尊严。于是,姜昭昭装腔作势,略显蛮横地说,“只能是我不见你。”
  他说好,很温柔的语调,一把砂糖放进温水,兴许也能调出两三分此刻的温柔。
  忽然有点想吻上说出这句话的唇,可是感冒横亘在其中,只能作罢。
  于是,姜昭昭胡乱的拿他衣服当纸巾,擦干眼泪,就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陈淮礼却在她松手后,只一个照面,就吻上她的眼。
  真可爱。
  真漂亮。
  还有那为他流的眼泪,是对他的最佳赞赏。
  -
  池星得知她的这一场感冒,已经是三天后。那时的池星穷极无聊,忽然灵光一闪,微信上问姜昭昭,问有没有相熟的朋友,可以在麻将桌上征伐。
  池星的综艺节目播出后,很是引起了一番腥风血雨,一方面,节目翻唱改的歌曲质量确实不错,有几首歌小火了一把,占据了音乐软件的榜单前列。另一方面,节目的赛制和请来的歌手之间产生的化学反应着实奇妙,一个对话,一句眼神,都能被网友分析得头头是道,热度直接盖过了同期播放的恋爱综艺,也属奇观了。
  其中,池星和她搭档的那位老歌手,更是被网友逐一分析,最后得出言之凿凿的结论,她和老歌手,两人私下肯定不合。
  毕竟连姜昭昭都能看出池星录节目时的僵硬,更何况是面对拥有堪比火眼金睛的网友。
  节目组意外于这天降的流量,在付费的vip更新中,又加重了他们俩人的分量。因此,这段时间,池星也算是红了一把。以往在平京还能不戴口罩出门练琴逛街,现在甚至有了狗仔蹲守她。
  姜昭昭曾安慰她,至少账户里的钱增加了,勉强弥补了一点精神损失。虽然她知道,对于池星来说,即使给她再多的钱,也不愿意再和那个歌手见上一面。
  「我还没回到平京。」
  她这一句话发出去后,果然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池星问她,这一期的节目都录制完成了,怎么她却还呆在那里。
  “发烧了,干脆休息了几天再回来。”姜昭昭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发烧暂时没有反复的迹象,但是这场感冒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时不时的咳嗽,姜昭昭想起不久后,将要回到家中,参加堂姐的婚礼,就不停地期盼,希望在此之前,她的咳嗽能彻底痊愈。
  否则,一定会让柴文清女士念叨。
  或者,不只是念叨,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电话联系也稀少,但是她知道,父母很爱很爱她。
  总归是不想让年过半百的父母,还担忧她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你们这个节目组,感觉像个血汗工厂啊。”池星知晓她现在好得差不多后,放下心,开始调侃,“前脚传出陈淮礼
  身体不适,演唱会延期的消息,后脚你这边也发烧了。”
  她说完,忽然反应过来,“这两件事,不会有关联吧。”
  姜昭昭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然后泡一杯,含有玫瑰山楂决明子等等这些佐料的花茶。这是她从行李箱的角落翻找出,保质期将将还有两个月。
  只能赶紧冲泡,因为姜昭昭笃定,下次见到它,一定超出了它的保质期。
  听到池星这句话时,她沉默了一会,也许是害怕接下来的谈话情绪会激动,她先将这杯花茶推出几十厘米后,才小心地说:“其实,有点关联。”
  “呦。”池星笑了一声,“你们两个,玩得还挺惨烈。”
  她不走心地抛出一句:“分了吧,再谈下去恐怕要缺胳膊断腿了。”
  “也许——”姜昭昭犹豫了一下,“没谈下去缺胳膊断腿的可能性比较高。”
  池星不以为然,她抱有一以贯之的观点,恋爱期间的女生,脑子大多会被夺舍,姜昭昭也不例外。
  通话的最后,姜昭昭同她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能陪同她一起打上麻将。
  池星是个有什么想法就一定要实现的人,即使姜昭昭不在平京,她想办法,也组了一个麻将局。
  今天的平京多云,日光的毒辣被掩盖在铅灰的云下,让人恍惚觉得,即使不涂抹防晒,也可以自如地行走此钢铁森林中。
  她走到房间,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应该可以用少年来形容,因为他的面孔,还带着抹不去的青涩学生气。
  池星抬抬下巴,问跟在后面的人:“你叫来的?”
  后面的人暧昧地笑笑,“嘴巴严,颜值靓,不满意吗?”
  池星不置可否,嗤笑了一声。
  大概最近真是财运光顾,她攒的这个麻将局,几乎可以说是把把胡牌。
  结束后,池星点了一根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在她手里也如乐器一般精致。
  那个少年递给她烟灰缸,然后,笑着道别。
  池星随意地接过,却发现烟灰缸的底部,有点特别。
  下面夹了一张纸。
  她抽出来,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
  姜昭昭登上回平京的飞机时,陈淮礼的伤还未好完全,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不需要躺足一百天,但也需要一两月的治疗。
  想及此,有些后悔起同意他留在酒店,她的这一次流感,痊愈只需两三天,不是很有必要,让陈淮礼这个病人照料。
  这点愧疚在陈淮礼重新换完药后,姜昭昭坐在他面前,掰着手指计算时间后说出,“等你的平京演唱会,我会为你应援。”
  应援这个词,是她从陈淮礼的粉丝中学来。在开演唱会的场地,会有粉丝租一个小小的摊子,发放免费的咖啡、面包、蛋糕,当然,食物的成本高,也容易引发食品安全等纠纷,所以更为大众的是发放扇子、头饰、坐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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