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殷不谦眨了眨眼,思考了三秒,叹一口气,“不可以,偶尔来一次很有意思,很长时间就没有新鲜感了。”
是吗,所以渣a永远喜新厌旧,柳见星笑意淡了下去,收手,抬脚在殷不谦裤腿上轻轻蹍出一枚鞋印,“这里我不熟,你熟,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的裤子,但是柳富婆都送她新衣服了,无所谓了,随便踩吧,殷不谦神气活现的说:“其实我也不熟。”
“……”所以你还骄傲上了,柳见星无语。
店员配好了整套衣服,毕恭毕敬的请柳富婆去试装,凭她一双慧眼,显然这位是上位者,那位是小白脸,店员自信的想。
殷不谦瞥了她一眼,这想法都写脸上了,但不以为忤,因为没什么不对,柳见星本就是帝星灌养出来的千金贵女,当她挺胸抬头的时候,气度自然就出来了,她本就是上位者,而殷不谦本就是泥腿子。
nebula是挺落后的,柳见星从未来过这等被时间遗忘的地方,甚至智能化都没全面普及,她也是惊愕的合不拢嘴。
过惯了帝星繁华的日子的柳富婆说,措辞很委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人们是这样生活的。”
“哈哈哈,”殷不谦看她束手束脚的走在街上,这里的街很窄,来回双车道的标配,有些地方只有来回单车道,或者就一条单行步道,招牌层层叠叠的垒在建筑外层,嵌满不停闪烁的霓虹灯带,廉价又灰败,脏污无人清理,随着岁月累积,在人间爬出皱纹般的痕迹,柳见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下脚,生怕踩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殷不谦看她磨蹭的,一把抓住,坚定的说:“来都来了,就体验生活嘛。”
万能金句,来都来了,柳见星被陡然一拽,控制不住的身体前倾,被殷不谦拉着奔跑,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商店横列两边,低矮窄小,视觉上很是低暗,明明通道那么窄,却还是要种上两排苍翠的树木,风一卷,落叶就飘满城市,匆匆的行人们就在花叶画卷里穿梭,不合理的规划,让泥塑在大地上的建筑群侵吞人类生存空间,挤挤挨挨,割裂天空,压抑而憋屈。
“啊——”
殷不谦跑步不看路,柳见星被迫一脚踩进排不掉的污水洼,溅起一圈水渍,愤怒的叫嚷,“殷不谦——”
殷不谦脖颈一寒,“来都来了,星星,想想踩水洼的机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柳见星把她拽到水洼边,一脚跺进去,让水渍溅到她身上,点头说:“确实感觉好多了。”
殷不谦茫然的思索,我是在养玫瑰长刺,但这也太记仇了吧!
养玫瑰?她想的美呢,玫瑰早就自我生长了,自然界的每一个生命,都属于它自己,风也只能将种子带到丰沃的土地上,做不了其它。
白昼过去,夜色降临,殷不谦也露出了她的真实面目,购衣店铺如约将衣物送了来,她接过来,转头对柳见星笑,“哇,星星,夜晚开始了哦。”
柳见星有不好预感,直到她打开送来的包裹,嗓子差点劈叉,“殷不谦这就你要的东西?”
她伸出两根手指,满脸嫌弃的捻起一根带子,“这特么是衣服?!!”
殷不谦得瑟搓手手,“别这么老古板,我们去夜场玩啊,人活着,不见识见识怎么行。”
“你倒是穿我看啊。”柳见星感觉离了大谱。
殷不谦就等这句话呢,兴冲冲的换衣服,“等着,我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呢,美死你。”
“……”柳见星无语了,跟殷不谦说什么,跟她能说什么,跟她说不如自己去面壁,至少墙有个墙的样子,殷不谦没个人的样子!
室内很静,只听到殷不谦在另一间房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她甚至连门都没关,柳见星舔舔唇,倒了一杯水喝掉了,但心跳还是很诚实的逐渐加速。
殷不谦换完衣服,上了妆,很骚包的摆了个造型,冲柳见星挑眉,“怎么样,够不够劲?”
“咕嘟。”柳见星把含在嘴里的最后一口水咽下去,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到开始嫉妒,这老天确实不讲道理,把一个殷不谦生的这么精雕细琢的,她穿军服全身裹得密不透风都迷的大把人类神魂颠倒,天天怒骂渣a为什么渣不到他们身上,这会子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差不多了,健康而充满力量的躯体,优美又迷人,浓妆盛颜,极深色系的眼妆托着那双清眼,一眼看过来,感觉灵魂都要被她吸走。
卧槽的。
柳见星忍不住骂脏话,去倒第三杯水,手臂都微微发抖。
殷不谦把杯子拿下来,捏了捏她冰凉指尖,“别喝了,换衣服嘛,我们出去玩。”
“好嘛星星。”殷不谦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肩。
柳见星迷迷糊糊的去换衣服了,换到一半才突然清醒,好家伙,昏君与祸水相处原来是这种感觉。
真特么带劲啊,柳见星感叹。
柳见星穿上了帝星绝对不会出现的,被定位在伤风败俗世风日下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妖了起来,看着镜面里的自己,觉得十分陌生。
殷不谦着急出门,跑过来看她换好了没有,倚着门皱眉,“有一点不对劲。”
“什么?”柳见星回头。
“啊,”殷不谦打个响指,“我知道了,头发!”
发型不对,殷不谦上前,将规规整整的发型抽掉支撑物,揉乱打散,“还有妆容。”
她把柳见星推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忙活的摆开一整桌的家伙事儿,忙忙碌碌的试色上妆,捧着她的脸认真描画。
柳见星快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太刺激了,这盛世美颜近距离冲击,殷不谦倾身在她面前,呼吸相闻,上了浓妆的面上仍旧无暇,完全没有脏污厚重感,那寒潭深湖的眼睛就这么认真的聚焦在她脸上,柳见星慢慢抬起右手,落到这精致面孔上。
殷不谦被打扰,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干活了。
触感好特么极了,柔软微凉,但很快便因为她指尖的温度变得温暖,柳见星没发现自己眼神都痴了,只一点点的用指尖感受,张唇吐出无声的呼唤,“殷不谦……”
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我没有办法留下你。
你想要什么呢,我看见你的心好空,那里都装着什么?
柳见星没有办法,她所有的示好都被殷不谦拒绝了,她也做不到强留,先不说这是殷不谦,杀神,怪物,军部的恐怖新人王,一柄锋利至极的刀,就说她主观上,也不愿意强迫对方,那感觉很不好。
柳见星被迫了半辈子,不会再将这感受凌驾于任何人。
殷不谦将她的头发梳好,换了个很不良的发型,一看就是不安分守己的轻浮浪子,说:“好了。”
柳见星去看镜中的自己,看见两张足够妖娆的脸,殷不谦呲着个大白牙傻乐,“我们就是妖精二人组了,我是女鬼,你是狐妖。”
“……”经过科普,柳见星已经知道这两职业是干什么的了,一头黑线,好好的人不当赶着做妖鬼。
“走,勾搭书生去!”殷不谦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顺便拉走了柳见星。
柳见星散出去的思维还没能全收回来,心不在焉的,被拉的磕磕跘跘,在殷不谦猛然停步时控制不住的撞上去,重心不稳。
殷不谦用力拽回她的重心,让柳见星摔在自己身上,碎碎念叨,“走路看路,不要走神,也不要东张西望……”
柳见星望着她呆了,殷不谦于是捏了下她的手臂,用了点力气,“听到没有。”
“哦哦好的。”柳见星眼神闪烁,心虚的答。
孺子可教,殷不谦欣慰点头,一点没发现柳见星心虚的源头——如今的彩妆材质十分抗造,夸张点就是水火不侵的,只除了唇脂,柳见星发誓,是殷不谦拉她的。
所以一枚清晰又边缘晕染的绯色唇印留在殷不谦的肩窝锁骨处,让她平添色气,性感又疏离。
柳见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也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盯着是看不出来的,还是别说了,也少挨一顿骂。
她的古怪引起殷不谦的在意,看过来,柳见星把视线投向窗外,看两边树木飞快的后退,就是不看殷不谦。
殷不谦遂认为是自己错觉,没再深究。
柳见星一点一点的弯起唇角,有潮水般的愉悦一圈圈上涨,直到决堤蔓延。
苦力命的姚青弦在阿加星系摸爬滚打,找到了谢家古宅,最古老的那个,谢家曾经隶属于帝姬,是其麾下最得力的将族,但一夕之间倒塌,谢北楼本人在港口仓库被大火引起的连环爆炸收割了性命。
与帝廷相关的事件姚青弦得不到全部消息,只能连蒙带猜,但有一点很确定,这里面一定有世家帝廷权利倾轧的影子。
封存了数十年的老宅黑洞洞的,像个虫族巢穴,散发着天然的危险,姚青弦潜入进去,试图找到点什么,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