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赵云歌跪在地上,并不分辨,眼色淡的几近出神,赵家不敢直面暴怒的大皇子,便推她出来,反正这些事也都是由她负责,由她经手,再合适不过。
大皇子没空和所谓“情人”叽歪些感情,做出最新交代后便立刻回了内院,哪怕帝廷没有派人监督,他也要将态度贯彻到底,自囚等待宽恕。
他握掌权利,权利压迫他,他利用权利,权利异化他。
大而空洞的殿邸外厅,奢华缦丽如油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只有美,天神见了都要自卑,为住不上这华丽的殿堂而流泪。
赵云歌仍旧跪在地上,耐心的等,等到阴影里走出纤弱的身影。
梅从雪敛裾对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怜惜且心疼。
赵云歌无动于衷,仿若一尊塑像。
“云歌……”梅从雪吐出亲昵而含混的音节,倾身俯首,轻柔的吻如春季绵密的细雨般落下,淋湿她。
赵云歌既无抗拒,也无愿从,只是在对方覆上来的时候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平淡而不存希冀。
梅从雪亲吻她,揭开她颈上的抑制贴,看到快要消退的两枚尖印咬痕,于是泛上涟漪般的愉悦,“云歌,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苍白又可怜,实在配不上那双闪烁着野心,如大型食肉动物沾满血腥的眼。
梅从雪,仙吗?
可仙魔只隔一念。
梅从雪只是轻轻一推,赵云歌便听话的向后仰倒,空洞的殿邸是一张巨大的网,她是被蛛丝缠住,不得脱身的口粮,正等待猎食者享用她。
油画骤然被涂抹了一层旖旎的色彩,越发显得厚重雅醇,朦胧诡异,浮出妖魔的气息。
各有目的,为达目标我们应当不择手段,药剂师没有过人身手,趁手武器,但依旧可以畅通无阻,她有药剂。
学医的比不学医的更恐怖。
江竹静放倒了一路的守卫,谁都不能逃脱,直到最深处,关押着阿庇斯事件唯一活口。
她打开门,“现在,走。”
将数支速效药剂抛给对方,并做了个紧急处理,江竹静面容平静,“我和你无关,走。”
一头雾水,但既有生机,岂能错过,阿庇斯就此脱逃。
江竹静处理了所有痕迹后回到医疗室,对一室混乱瞳孔地震,数据被毁,但内间不曾被进入。
属下们询问是否上报帝廷。
江竹静眉峰一冷,“不用,若问责起来自有我顶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殷不谦走出了沙漠,到达城市废墟,速度算中等。
城市废墟是他们的物资补给点,当然不会有个仓库大开四门,说物资就在这里,来拿吧,这太没有难度了,散落的物资可能在每一个角落,和游戏探索一样,需要玩家自己去找。
找到的东西包罗万象,可能没用还占地方,可能是食物药剂武器等等紧俏玩意儿,箱子开的多,几率自然大。
殷不谦在沙漠边缘遇到一个废弃中转站,有个破的如同只剩两轱辘自行车的单人代步车,都不是飞行器,只能在地上走,她也不嫌,哐当哐当开走了。
破的自带音响。
靠这玩意儿,殷不谦先人一步找到了购物中心,垮塌半片的废墟建筑,一切都停留在毁灭的瞬间,若没有外力打破,便就此成为永恒。
刚从沙漠出来,水是最重要的,生命之水,殷不谦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水没找到,倒是翻到了两管营养剂,黏糊糊的口感,和她前世睡狗洞吃的烂糊糊差不了多少。
体力回复,殷不谦看了看天色,日光西斜,她最好在夜色彻底降临前离开城市,三天两夜的时间,途径沙漠,城市,戈壁,溶洞,雨林,冰川,在万米冰层之下取到一种特殊的,只在那里生长的源晶,然后交给赛方,这才算结束。
第 39 章
横穿废城,单凭人力也可以,但太耗时间了,殷不谦试图寻找新的工具。
街道上乱七八糟废物挺多,都是半拉子破烂货,殷不谦嫌弃的踹了好几脚,“嗯?”
从她踹开的缺口能清晰看见一瓶装物,闪着特有的金属银色,是被她吐槽包装太难看的饮用水,昂贵又甘甜,还能补充能量的好东西!
殷不谦双眼刷的就瞪大了,喜滋滋儿的,就要伸手去拿,一抹影子比她更快,跟个大老鼠似的,嗖一下窜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出瓶子,拧开就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全过程快到殷不谦尚保持伸手的姿势,嘴巴弧度还没消呢。
对方抬头,殷不谦才认出他是陈天风,不禁咋舌,我那艺术系的天神之子呢?咋这么埋汰了?
沙漠风大,吹得陈天风头发眉毛糊在一起,灼热干渴令他水分蒸发,皮肤干裂起皮,衣服脏到看不出原色,沾满沙尘,脏污,不知名物质,还有干涸发臭的血污,混着臭汗一起发酵,让他人难以直视。
殷不谦还嫌人家呢,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个破代步车取巧,稍微干净了些,以及手脸干净。
颜值都靠脸,所以众多镜头里,看她的人最多,日光风沙荒芜废墟,令人类野性复苏,城市崎岖,高楼倒了但也仍是高楼,足够遮挡大量直射光,于是殷不谦毫无顾忌的脱了累赘衣物,只留最轻便的一层,结实强壮而充满爆发力的躯体就这般直白的展现,迅捷如猎豹,勇悍如猛虎。
观众想看美人落魄斗残酷自然,不是想看流浪汉扫大街。
水都喝了,也不能砸他一拳再吐出来,殷不谦甩手走开,很不屑的哼,“嘁。”
不甘心又有点愤慨,但没有办法。
陈天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毫无预兆的抽刀跳扑,十分凶狠——每一个参赛者都是对手,只要留得性命就行,自有医疗人员救治,重伤到被抬走,没办法继续参赛就等于被淘汰。
54000人到这一项,已经只剩一万出头的人数了。
他快,殷不谦更快,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瞬间侧身闪避,拦不住跳扑之势便扫踹下盘,先破他平衡再说。
“你还不如把衣服脱了呢,”殷不谦嫌弃的说,“这么大味道,就是隐身也看得见啊。”
极其欠揍的嘲讽,殷不谦擅长拉仇恨不是说说的,她前世死的惨,这破嘴高低是占了原因的。
陈天风是极速蓄满了怒气值,屈辱让他与殷不谦势不两立,闷不吭声,越发凶狠。
殷不谦仓皇的躲,撒丫子狂奔,她还想早点出了城市,再找找露营点,还想晚上睡个觉呢,一点都不想打架,这比赛又不让杀人,打了也白搭。
不管陈天风多狠绝,紧追不放,殷不谦是一门心思的跑,两人在废墟里跑酷,不小的动静惊起了藏在暗处的虫族。
来自边界战场,高保真虫族,帝廷管理处施加的药剂正在失效,被迫为奴的怒气逐渐苏醒,猎食的生理本能驱使它们开始追踪气味,锁定食材。
殷不谦正在攀爬向上,也是被陈天风逼得没法了,试图从大厦顶楼甩开他,冷不丁从破损露着建材茬口的楼层里探出巨大而可怖的多节肢指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抓来,灵活的不符合她的预判。
骤惊之下,毫无准备的殷不谦习惯性后撤,行云流水的从几十层高楼上翻了下去,头朝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在当壁虎。
坠落速度太快,甚至经过陈天风,陈天风一面把自己紧贴在外壁上,一面向下看,可能在想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再不自救就真的死了,殷不谦被重力吸着,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自救方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工具都没有啊,衣服就薄薄一层,她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星际超前的科技膨胀了她的自信心,现在好了,阎王敲门,“你好,我来了。”
下坠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她像一个西瓜摔爆,红的瓤子碎成汁水,殷不谦还能想些有的没的,然后铅球似的躯体被强行骤止——她随手捞到了一块布。
像个布的样子,但绝对不是布,至少不是她认知里的布——太特么结实了!
半截布帘子被风吹到窗外,就这么被殷不谦抓住了,受力的右手臂瞬间脱臼且持续撕扯血肉,差点脱离,好在左手及时分散了力道,她像个破风筝一样被狠狠的拍在墙上,震荡波穿透脏腑,直接吐血。
至少命保住了,暂时保住了——陈天风开始疾速下行,因为那只多节肢虫族爬了出来,视重力如无物,比岩羊还能攀登绝壁,嗖嗖的就下来了;天上盘旋的黑漆麻乌的东西,转了好一会儿了,终于忍受不了等待,带着死亡气息发起俯冲;地面上好几只奇形怪状的,都是大虫子,又丑又掉san,正在堆叠攀爬,虽然没有多节肢虫族那么丝滑,但慢慢的也上来了,打算包抄享用晚餐。
殷不谦悬空奋力咕蛹,把自己咕蛹到窗户边,想爬进去,顺便扫了一眼楼内,很好,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聚集过来了,今天她开业剪彩,大家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