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周插话说:“自从老付先生过世,它几乎就不吃东西,只喝点水,可能是叫得累了吧?”
  孙医生:“有可能。”
  助理等着孙医生的指示,孙医生考虑了会儿,铁笼子很大,高度有两米,可以容纳七八个成年人,因此他决定进笼子里去给藏獒麻醉,但前提是要能制住藏獒,所以还得助理先进去做控制,当然,危险系数也大大提升了。助理不带怵的,哼哼两声,紧了紧手里防护棍进入笼子。
  他一进来,宋星期又紧张了,相当警惕地盯着助理。
  助理已经没多少耐心,看宋星期的眼神染上了凶狠,要不是这里是付家,他直接就要上棍子抽了,挨几下狠的,看哪条狗能不乖乖听话。
  “我让你不出来,”助理低声对着宋星期说,语气不善。
  宋星期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想揍他。
  怎么办?!
  呜....汪!
  宋星期吼了声,吼归吼,怕还是怕,他从小就不会打架,成为藏獒之后也没撕咬过东西,哪会主动袭击人,他贴紧靠墙一面,害怕地往光线最暗的角落里退,“受伤”的后腿也不知不觉放下了,但没人再注意他的腿怎么样,都在紧张他会不会扑人。
  “呜...呜....”犬吠变成了小声呜咽,黑亮亮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助理扬起了手里的棍子。
  正要挥下,一道浑厚的声音打破了紧张气氛:“怎么还没搞定?”
  来人是付琛,闲着也是闲着,他下来看看。
  陈元和在场的小周、保安纷纷打招呼,而为防止藏獒突然袭击,助理听到声儿也没回头,只是动作下意识一顿,孙医生连忙解释:“我们拿食物引诱它不出来,只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什么强制措施?准备动手先把它抽一顿?”付琛声音粗犷,语气里有责备,听得众人心头一惊。
  助理马上倒退着出了笼子,狡辩道:“不是不是,付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吓唬吓唬它,等它扑上来咬住我这手套,孙医生就能给它注射麻醉剂,这样我们才能把它运走。”
  “是这样没错,”孙医生道。
  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位助理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执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汪!”宋星期又吼叫了声,引起了付琛注意,男人如墨的瞳仁朝笼子里看去,宋星期也直直望着他:“汪汪!”
  孙医生微笑着保证:“付先生,您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到它,我和我的助理都是专业的。”他自己是专业的没错,从业也有十几年了,对待宠物有爱心有耐心,但身边这位助理走马上任才没几天,不过助理曾信誓旦旦保证过,接受过专业的培训,还曾担任过训犬师,于是盲目信了。
  “是是,”助理一连声附和。
  付琛:“那就把它弄出来。”
  孙医生示意助理再进去,助理转身,踏进笼子,在没有人看得见的时候笑容瞬间消失,他心里对刚才被训有点不爽,想着待会儿带到了医院麻醉完毕,他再抽两棍子不迟。
  “乖狗狗,不怕啊,我们是带你去看病,不是要伤害你,”助理虚情假意地诱哄。
  宋星期怎么会上当,这人眼里明明全是不怀好意。
  “汪!”
  “汪汪!”
  他全身紧绷,不住地蹦着两只前爪,喉咙里发出低沉而连续的“咕咕”吼声作威吓,可表面的样子虽凶,他却绝不敢扑上去,心里慌张得一批,怎么办怎么办?!!
  小眼睛瞟向付琛。
  一眼、两眼、三眼.....救命啊!!!!!
  付琛:“?”
  第5章
  这里权利最大,最能给藏獒做主的就是房子的主人。
  宋星期绕过助理,冲着付琛的方向猛地跳起来扑到铁栏杆上,大笼子发出咣啷声,笼子外的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发出“哦哟~”,本能地退开好几步,连陈元都跟着心口一颤,只有付琛大马金刀地站在原地不动。
  “要是扑倒人,一口下去就直接见血了吧,”保安与同事讨论。
  “可不,吓得我心脏突突跳,”同事说。
  在宋星期绕过助理时,助理也旋即转身,他知道藏獒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去,就是出笼子,铁门也有分量,需要藏獒扒拉几下才行,这点时间的当下,助理已经上前把自己防护得相当厚实的手臂递到了宋星期嘴边,一旦咬住,孙医生就会迅速冲进来,一针管扎进藏獒身体里。
  不能被麻醉!
  这是宋星期坚持的,他没去袭击助理手臂,依旧朝付琛的方向大喊:“我愿意去医院,我愿意配合,但是不要麻醉!”
  “喂,你听见了吗!”他还不知道付琛叫什么名字,“我也不伤人,你们别用强的!”
  “我不伤人!!”
  看它专冲着付琛吼,陈元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付总,都说狗很通人性,您说它是不是昨晚听懂了是您要把它弄出笼子才冲您吼。”
  “也许,”付琛无所谓道。
  陈元笑说:“骂得还挺大声。”
  “呵,”付琛勾了下唇。
  “胡说,我哪儿骂你了,我没骂你!”宋星期捉急,真是急死狗了!
  因为宋星期不上钩,助理开始恼火,可是笼子外有大老板盯着他不好意思用棍子抽,想了想,扬起手臂准备搡一下藏獒脑袋,反正力道多少全凭自己,只要别人看着很轻就行了。
  察觉到要挨揍,宋星期快速蹦开了。
  嘭,助理一拳头搡在了铁栏杆上,大笼子发出沉重的嘎吱声,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力道用得很大,要是砸在藏獒脑袋上都有可能患上脑震荡,孙医生心里咯噔一下,这助理怎么回事?
  付琛瞬间皱眉,喝道:“出来!”
  只有一个人在笼子里,叫谁出来不言而喻。
  助理当场是很心虚,但糙脾气上来了心里更火大,可不管再怎么样他都不敢和付琛对着干,老老实实离开笼子,嘴上却不讨饶:“付老板,藏獒凶性大,有时候不用点狠的压不住它,一旦它觉得我们弱势,它就更强横了。”
  “说完了吗?”付琛冷声说。
  助理低头闭上嘴
  付琛道:“我来。”
  话一出,众人都惊了,陈元赶紧拦在他前面:“付总,您别一时兴起啊,贸贸然上去容易受伤。”
  孙医生也劝说:“是啊 ,还是我们....”
  不等他们话说完,付琛走到了笼子门边,他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逞能,而是从藏獒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丝可怜,难得动了恻隐之心,也可能是因为它是老付留下来的唯一能蹦跶的活物,能善待则善待。
  陈元和小周几人提心吊胆。
  可是宋星期高兴了,因为付琛什么都不带,两手空空,于是前爪蹦跶了下,强健的后腿略屈,再一发力,倏地跃起扑向铁门方向。
  “付总当心!”陈元瞳孔大睁,伸出了颤抖的尔康手,“它要咬你——”
  咚,敦实的藏獒身躯落地,甩了甩尾巴倒在付琛面前,翻起柔软的肚皮。
  陈元:“..........”
  小周眨巴眼:“嗯?”
  保安们:“咦?”
  “这就是要咬我?”付琛说。
  陈元尴尬地收回半空中的手,摸摸鼻子,孙医生只道神奇,老付先生刚接回藏獒那天就是他做的检查,打的疫苗,知道付琛不是藏獒主人,照道理不应该啊.....
  毛茸茸的大尾巴从一侧扫到另一侧,四只爪子朝天腾空,时不时勾两下空气,是犬类感到安全舒适,信任主人,向主人撒娇求抚摸的表现。
  宋星期和付琛还隔着虚掩的铁门,付琛将门敞开些。
  宋星期翻坐起来,匍匐着往门口挪了挪,不吼不叫,相当乖顺。
  谁让他认得清形式呢,只有讨了这个人的欢心,才有可能不被送走,也只要这个男人发话,他就不用被麻醉,还能在男人面前发挥他的演技,可如果把这个男人咬了,别说留下来,搞不好会把他安乐死。
  门又敞开了些。
  为安全起见,孙医生赶紧提醒:“付先生,您没穿防护服。”
  然而付琛已经半蹲下来,宋星期摇晃着尾巴探出脑袋,不待男人伸出手试探,他先一脑袋扎付琛手心里蹭了蹭。
  主打一个撒娇狗子最好命。
  付琛挑高了一侧眉毛,觉得新奇,他没喂过藏獒,连它两个月大在客厅里玩儿的时候也没抱过,没想这狗竟然会亲他,大掌在宋星期脑袋上揉了揉,回头道:“可以了,把它运上车。”
  “付总,保险起见,得给它戴上嘴套和项圈,”陈元是一心为老板,尽管藏獒表现出了对老板不同寻常的亲昵,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听,宋星期赶紧叼住了付琛的衣服。嘴套他可以戴,但他要房子主人一起去,这样才能让男人知道他有多“痛苦”,而不是让一纸检查单说了算。
  他扯着男人衣服,示意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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