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姜小友。”
姜斯讶然,忙摘下耳机,起身招呼,“你怎么来了?来买东西?”
沈笏看了一圈周围的丧葬品,沉吟道:“我暂时用不上这些。”
“……”好像也是。
姜斯笑了笑,“那你过来是有事吗?”
“最近榕城出了事,我特地来提醒你一下。中元之后,不少野鬼反映身边的游魂野鬼少了许多,我怀疑是有人勾魂炼鬼。你要小心着些。”
“有人勾魂炼鬼?”姜斯诧异,“只听过大鬼捉小鬼,还没听说人也能干这种事的。这是什么旁门外道,怎么没听过?”
“这不是我们常见的派别,是南岭那边的人。据说民间有人会役鬼,称为鬼师。鬼师寻找合适的鬼,使用秘术,将其魂魄和自己相连,让它不能噬主,只能听命调遣。”
“不过一般的鬼师役鬼也是做善事,替普通人解个疑难杂症。这种大规模勾魂炼鬼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见姜斯脸色凝重,沈笏安慰道:“也不用太紧张,我已经让人四处寻找了,这几天肯定会有消息。”
“辛苦你们了。”姜斯点点头。
“应该的。”沈笏看向柜台上的人偶,又道:“我给我师兄去信询问了招魂的事,过几天他就能过来看看。”
姜斯大喜,笑容愈发真心实意:“那太好了,谢谢您。”
不过,姜斯好奇:“都现代社会了,你们还写信交流?”
“微信也是信。”沈笏一本正经。
“行吧。”
沈笏一摆手,转身离开。
“沈大师都亲自上门来提醒,看来这鬼师挺棘手的。”姜斯说着,拎起来人偶,跟他平视,“听见没,你最近小心点。别被人拐卖了。”
海棣:“……”
事实证明,有些话不能乱说,不然一语成谶。
傍晚有客人打电话订货,姜斯忙着准备,一直到十点多才停下手。
打点好东西后,他一手抱着人偶,一手去关灯。灯光刚灭,一黑一白两道虚影大摇大摆地从外面飘了进门。
有志一同地往扎成捆的香烛那边扑,那小黑顺手还拎起一个金元宝,深深呼吸,享受道:“卧槽,好香。”
“好香,好香!”另一个捧着香烛沉迷。
两鬼丝毫不把自己当外鬼,就这样跟逛超市一样,边走边拿,各抱了一堆东西。
小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窥视自己,往外面一看,正对上纸扎店老板了然的目光。
“!”
“小黑……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我们一直踩点盯着,附近没有其他鬼——”
小黑说到一半,风铃被摇动,正要锁门的纸扎店老板再次进了门。
那眼神,很显然就是能看见它们。
“……?”小黑茫然,跟同伴对视,“他不是人吗?”
“好大的胆子,零元购到我头上来了。”姜斯冷笑。
他开店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这么不懂规矩的鬼。这跟抢银行有什么区别?
他话落,海棣现了形,站在他旁边,拎着根金棒。一看就是姜斯的打手。
忽见一道鬼影突然飘出来,小黑小白本就惊疑不定,这下更是害怕,想到近来的传闻,当即将拿的贡品放在地上,扑通一跪。
口里大喊:“大人饶命!”
小白比较会说话,求饶道:“小的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求大人饶命。放小的一马。”
“……”
这滑跪的也太丝滑了。
姜斯纳闷,他看起来这么有气势吗?
清了清嗓子,他问道:“站起来说话,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这些没有被阴差带走的野鬼一般来说只会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徘徊停留,轻易是不能到处乱跑。
毕竟人间是现代社会,阴间还是类似封建社会的结构,每个地方都有城隍庙管辖,没有通行证就算是偷渡。
小黑小白一脸哀怨,“我们跑路不就是因为您吗?”
没想到跑了这么远,还是遇到了。
“?”
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姜斯冤枉极了,“什么就因为我?我做什么了?”
小黑小白互相对视,谄媚道:“有的事不用说这么清楚吧,咱们自己都懂。”
姜斯:“说!”
两鬼被吓一跳,慌慌张张和盘托出,“大人,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听说有人到处抓鬼便跑到了这里,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落到您手上。”
这下,姜斯算是听懂了。
“你们觉得我是南岭来的鬼师?”姜斯纳闷。
“这......您...身边有个生魂...”小黑/道。
“我问你们,那南岭鬼师手段这么吓人?竟然把你们逼到背井离乡。”姜斯问道。
“那太吓鬼了。”提起这个,小白就一肚子苦水,“寻常鬼师最多养几个鬼当作随从,他不一样。他拿鬼来炼蛊,让同类相残,把赢家选出来作为驱使。就这段时间来,他已经捉了几百只鬼,一直北上,一路走一路捉。”
姜斯奇怪道:“这么长时间都没法师注意吗?”
“您不知道啊?好多法师都出去了,压根没在国内。”
它这么说,姜斯才想起来白二叔公似乎确实说过,国际上有个斗法大赛什么的,看这样子规模着实不小。
“行了,这次就放了你们,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姜斯将两鬼驱走,特地把之前做的守门神挂画找出来,挂在柜台正中央,这样再有小鬼有抢劫的打算,也不敢进来。
重新锁好门后,海棣道:“回去得跟其他几个说说情况。”
“是得让她们小心着。”姜斯叹气:“最近怎么诸事不顺的,早知道上次去道观就顺便拜拜了。”
海棣心念一动,突然道:“要不然我去找罗妍领导谈谈?”
“别了吧,那领导我见过,都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了......万一被你吓出好歹。”姜斯觉得不至于此,“等过两天面谈吧。”
第28章
临睡前,海棣再次进上谗言:“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我去找他们说一说就好。”
姜斯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良心,手动给他闭麦,没好气道:“闭嘴,不许说了。大家都是文化人,怎么能开外挂呢!“
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海棣嘴上,遮了对方小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含着细微的笑,眉梢舒展。
他身上冰得惊人,眼神却带着炽热温度。被这么瞧,姜斯又感觉自己昨天喝的酒劲可能还没过去,一阵阵热意又往脸上涌,实在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松开手。
他干咳一声,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一些,:“我要睡觉了。”
“你手怎么样了?”海棣一动不动,盯着他被睡衣包裹下的手臂。
姜斯胳膊受了伤,洗澡全靠包保鲜膜防水。只是就算再小心,伤口还是在动作间撕裂几次,把结上的痂一同扯破,渗出来点血丝。
他自己看着没什么大碍,自然不会当回事。
听海棣这么问,随口接道:“已经好了,没什么事。”
海棣也不回答,直接上手亲自去看。果然看见那块又红又肿的伤口。
姜斯的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白,陡然出现这么长一道伤痕,跟在白纸上抹上一笔血红的颜料般显眼。
几乎是瞬间,海棣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握着那截手腕的力度无意识地加重。姜斯察觉他的情绪不对,死寂的沉默在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内蔓延,像是在玩木头人游戏,谁也不肯先动作,似乎谁率先动一下,就是输了。
半晌,还是姜斯率忍不住滚动喉结,掀开轻薄的眼皮去看海棣,拂开他的手。语气很轻,带着冷漠感:“我说了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海棣不禁认真去看姜斯那双在灯光下跟琉璃一样浅淡的眸子,里面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他嘴唇翕张,只叹出一口气,顺从地离开卧室。
见人离开,姜斯才算松了口气,心里有种难言的别扭,理智阻止他胡思乱想,但身体上的下意识反应却能被敏锐捕捉——海棣跟他似乎走得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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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罗妍终于和宣传处的领导的约上时间,打算一起去同姜斯面谈未来合作的事。
这领导姓赵,在宣传处干了大半辈子,曾经在文旅产业不发达时都是得过且过,半年才会有次下乡宣传的机会。但谁知临到退休,文旅产业忽然就大热起来,连带着老赵也被迫卷起来,学习新的知识。
不过他虽然支持旅游业发展,却并不看好,打心里觉得这种经济不如实体业来的踏实。于是就在眼看榕城宣传起到作用后,想要减少投入,紧急叫停剩下的宣传工作。
其中他最看不过的自然就是姜斯递交的视频。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对这种视频嗤之以鼻,认为就十几分钟的视频居然要花三十万,简直闻所未闻。
十万块钱顶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