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见徐姐嘛。”王兆解释了句,“警察通宵审讯,终于问出来了。”
  “简直震惊我一整年,我刚刚骂那民宿老板都是轻的。他就是一家子禽兽!”
  “一家子?”姜斯道,“没见他家人孩子啊。”
  “他的崽在外地上大学呢。”王兆说着,把他得知的整件事情给姜斯说了一遍。
  十五年前,徐揽月作为音乐系优秀毕业生选择了先去山村支教一年,打算以此来磨练自己。
  那时候燕鸣山作为山区中的山区,只有一条连通往外界的公路,大巴车需要从市区开四个多小时经历坑坑洼洼的公路才能到。
  附近几座山,只有一间简陋的小学,里面仅剩十来个孩子和一个老教师兼校长。
  徐揽月被这种条件惊呆了,却也没表现出嫌弃。尤其是见过学校招生困难,见到许多女孩子作为待嫁交易物品的例子后,她更是坚定决心,要带她们走出去,看看另一方世界。
  徐揽月私自瞒着父母将原本一年的合同改成了十年起,从此在这里扎了根。
  起初这里的居民对大城市来的老师还算客气,但是一听到他们打算多招女学生时便不乐意了。
  家里本来劳动力就少,男娃娃去上学就算了,女娃娃再送过去,家里洗衣做饭的活谁来干?
  更何况,女娃娃迟早要嫁人,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都便宜给别人家了。
  徐揽月磨破了一双鞋走遍附近几个山头才争取到两三个女学生。
  满怀志向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一腔好意被人嫉恨上。
  长久在这住下去,第一法则应该是去融入当地环境。可是徐揽月并不知道,带着大城市浸染的一身习惯,想要将这群从萝卜坑里挖出来的小萝卜们抖落一身泥土,成为更好的人。
  班里有个刺头男生,仗着父亲是从牢里出来的,到处欺压同学。
  徐揽月忍无可忍之下,前往家里做家访。正撞上男孩母亲被殴打的场面。
  男孩见惯了母亲鼻青脸肿,身上是伤的模样,对她的惨叫声置若罔闻,反而拉着徐揽月的衣摆,“老师,你长这么好看,来给我当妈妈吧!”
  徐揽月以为他在开玩笑。那天,她被吓得跑回宿舍,想尽办法打算去帮助那个遭遇家暴的可怜女人。
  可第二天,流言就起来了。
  说徐揽月忍受不了这里条件艰苦,打算勾搭男人好回去继续过好日子。
  她起初只当笑话听,后面愈演愈烈,连校长都找她谈了几次话,明里暗里暗示她注意作风问题。
  徐揽月很愤怒,又无可奈何。直到她亲眼看见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有鼻子有眼地讨论她这个老师是怎么不检点地到处跟异性来往。
  其中包括她亲手争取来的一个女学生。
  那次的打击是巨大的,徐揽月回去哭了一晚上,却没想着放弃。她收起所有漂亮衣服,不再穿裙子,学着当地的女性的朴素打扮来试图掰正孩子的三观。
  可她没想到,这么做不仅没有平息流言,反而引起更多的人不满。
  男人说她就算套麻袋也好看。
  女人说她故意穿这种衣服来羞辱她们。
  在徐揽月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一心扑在怎么提高学生成绩身上,也因此再次来到学生家中家访。
  那个家长递来的一杯水,徐揽月毫无防备喝了下去,再也没离开过他的家中。
  也是在那段时间,徐揽月得知常年被家暴的妻子已经死了,丈夫不敢承担责任,于是选择藏在家里。
  但他又想找个新的女人,当地人他看不上,便把目光放在徐揽月这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身上。
  囚禁的日子过得十分漫长,因为迷药作用,徐揽月很少能在白天保持清醒,只有晚上时,她被囚禁的狭小房间的门会被推开,走进来那个凶狠的男人。
  她就像一朵临秋的花,极速地开始枯萎。
  可她的性子让她不可能就这么罢休,每次都要想尽办法逃出去。换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殴打,辱骂。
  用手掌,用皮带,用铁条。手边有什么就会顺手抄起什么,像是教训不听话的猎物一样,打到她顺从为止。
  徐揽月只能暂时忍辱偷生,寻找时机逃离。终于有一天,男人因为要开发的事情喝酒庆祝倒地就睡。
  她趁机摸到钥匙开门跑出去,可明晃晃的月光下,站了个男孩。
  徐揽月想了无数句的质问到嘴边只有一句带上哭腔的求饶,“你让老师出去好不好?“
  男孩微笑,大声叫醒了父亲。
  那是徐揽月被打得最惨的一次,所有的皮肉都被铁条划破,被拽着头发在地上拖拉,拎着脑袋往墙上撞。
  最后,叫来一群酒肉兄弟,当着他们的面撕扯开徐揽月的衣服……
  那条单薄紧紧裹在身体上的破布被慢慢撕碎,在场的男人用他们那淫邪恶心的眼神在徐揽月身上游走。
  看见那些带着粘腻令人窒息的视线,徐揽月情绪终于崩溃,拼劲了全力咬掉男人半个耳朵。男人大怒着将她摁在地面,用一根长长的钉子从太阳穴嵌入,直至血流一地,没有任何生息。
  徐揽月死的太过凄惨,男人害怕了。
  威胁一起观看的人帮忙分尸并隐瞒。
  他们先是将尸块丢进山上,后来燕鸣山开发,民宿建立。
  又去山上把尸块捡回来,跟着被打死的前妻一起,混着水泥浇灌,注入墙体中。
  事后,就算徐揽月父母来闹,警察多次来找,当地人全部统一口径,是她跟着男人大肚子跑了。
  她的尸体被尘封十五年,总算一朝得见天日,洗清谣言。
  .
  沉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姜斯思来想去一晚上,甚至把海棣扒拉醒来讨论。
  “你说,就这么让那个畜牲死了是不是太简单了?”
  “你想做什么?”海棣一眼就看出姜斯眼底的跃跃欲试。“动用私刑,不好吧。”
  “身体上受点伤还是便宜他了……他不是喜欢打人吗?就让他试试每天都有的精神凌迟。”姜斯说做就做,翻身开灯,找出一沓纸打算制作趁手的家伙什。
  “听说□□加倒刺特别疼,而且很难止血,拔出来甚至连肉都能钩出来......鞭子好像也行......锁链也不错,阴差都是拿锁链索命......”
  “虽说冥器对他造不成实质性伤害,但是在梦里折磨折磨他还是可行的。”
  海棣撑着脸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见姜斯越说越兴奋,“你想让谁去干?”
  姜斯蓦然沉默,“这种事情,当然得要苦主自己来才算解恨。”
  “姜斯……”海棣忽然叫他名字,“你一直这么帮鬼就不怕扯上因果吗?”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也是因果轮回。”
  话刚落,姜斯忽地发觉不对劲,偏头看向海棣,逼问他道:“不对啊,这不应该在你的文化储备之内。老实交代,最近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撑手居高临下的审视姿态格外威严,海棣抿直唇角,拿出姜斯的备用机,打开一个绿色软件。
  书架第一排赫然陈列一本名为《天才相师》的小说。
  简介第一句话就是:玄门中人,最怕扯上因果关系最忌讳三弊五缺。如果你要修炼入门,就请牢记以下的法则。
  “……”
  姜斯感觉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聋,半晌问他,“这本书好看吗?”
  “还可以。”
  “推我。”
  “好。”
  .
  在离开燕鸣山前,姜斯特地找徐揽月问她想要怎么办。
  若是想去投胎,姜斯可以想办法将人送到附近的城隍庙按流程排队下去。
  若是还有其他心愿,他可以转告给徐婧。
  徐揽月捏着袖子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满眼期待问他,“我能不能等判决结果出来再走?只有看着他死了我才能放心。”
  不等姜斯回答,小凤仙立即补充,“你不是招演员吗?她就可以啊,还是音乐专业出身。”
  两鬼四只眼睛一起望向姜斯,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姜斯叹了口气,徐揽月的神色便凝重几分。
  小凤仙忙道,“我可以把我的香火分给她,不用你费钱。”
  却听他紧接着说:“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你可以自己动手报仇,但既然你想加入我的项目,也不是不行。”
  “……”两人都是表情空白愣住。
  海棣忍不住短促的笑出声。
  姜斯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就喜欢逗鬼玩。
  “那民宿老板之前还瞪过我,这仇一直没来得及报。徐姐你就辛苦一下 帮我教训教训他。”
  姜斯弯起眼睛,递给她纸折成的鞭子。
  “我这人就喜欢记仇,看守所我没法进去,但是你可以。”
  徐揽月愣愣地看着他,只感觉鼻尖有点发酸,眼眶又热又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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