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转向全息投影,两组dna序列开始模拟融合过程:“这两个物种很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蓝地鼠的异能是腐蚀性粘液,但因其穴居习性,与土地联系密切;而地精虫恰好是土属性异种。两者相得益彰,才能把原本只有b级潜力的生物,强行提升至惊人的沈斯年级。”
“竟然是这样……”霍云飞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霍将军继续追问技术细节时,沈斯年却突然安静下来。
他对蓝地鼠的了解不多,却清楚地记得,祁修杰契约的战兽,正是一只b级的蓝地鼠。
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沈斯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会这么巧吧?
那只被他击杀的灾厄级异种,难道就是祁修杰契约的那只蓝地鼠?
沈斯年下意识点开光脑查看祁家主这段时间的来信。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向来雷打不动每天至少一封邮件的祁家主,在半个月前发出最后一封信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而那个日期,恰好是他击杀鼹鼠的那天。
“怎么了吗?“霍云飞和于教授结束对话,同时看向突然沉默的沈斯年。
沈斯年迅速关掉光脑界面,强作镇定地摇头:“没什么。”
不至于不至于,这一定是个巧合。
于教授没有多问,转而严肃地说:“说起来,你们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准备怎么办?上报帝国吗?”
沈斯年本能地想要反对,却忍不住先看向霍云飞。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将军的眼睛。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霍云飞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能上报。”
“可是这么大的事...“
于教授推了推眼镜,“瞒下来对帝国只有坏处,万一被发现……”
霍云飞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于教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伪装成副官暗中调查吗?”
他不等于教授回答,声音低沉而有力:
“因为如今的帝国,早已被腐朽的蛀虫侵蚀殆尽。”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房间陷入死寂。
平心而论,霍云飞说的没错。
皇权贵族掌握这最多最重要的资源,却冷眼俯视众生,嘲笑贫苦。
不仅如此,这个突破伦理道德的鼹鼠能够被制造出来,还藏的这么深,足以表明对方拥有着充足的资金和资源支撑。
而这里的水,说不定有不少恶心人的东西参与其中。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过于凝重,霍云飞缓和了语气:“两位不必担心,我正是为此而来。”
他将桌面上的研究报告收进军用公文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我处理,还请你们当作从未见过这些。”
“好吧好吧,真搞不懂你。”
于教授揉着太阳穴妥协了。
但沈斯年却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霍云飞:“抱歉,我恐怕做不到。”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一件事情。”
“霍将军的调查是绕过上级进行的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霍云飞移开视线,声音冷了下来:“这不关你的事。”
“谁说的,当然和我有关。”
沈斯年一步跨到霍云飞面前,在将军略显惊讶的目光中,狡黠一笑:
“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白然突然从实验台轻盈跃下,雪白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在两人之间。
它昂起头,金色的竖瞳在沈斯年和霍云飞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竟出人意料地蹭了蹭沈斯年的裤脚,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脚踝上绕了半圈,仿佛在表达某种无声的认可。
霍云飞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下颌线条瞬间绷紧。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军装袖口,将那枚象征荣耀的将星袖扣捏得微微变形。
沈斯年并未察觉霍云飞的异常,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白然柔软的毛发。
白然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你只是一个学生。”
霍云飞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生怕自己泄露半点情绪,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我无法信任你。”
他猛地转身,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却在门口突然停住。
阴影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绝:“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敢泄露半句……”
未尽的话语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随着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沈斯年这才注意到地上静静躺着一枚闪着冷光的将星袖扣。似乎是刚才霍云飞情绪波动时,竟无意间将它扯落了。
“别怪他。”
于教授长叹一声,弯腰捡起那枚袖扣:“他这也算是在保护你。”
沈斯年没说话,从窗外望去。
只见远处的树影中,一抹军装衣角正悄然隐入黑暗。
霍云飞拒绝合作,但这并不代表沈斯年会就此罢休。
他确实因为学业和照顾印阳而分身乏术,但这并不妨碍他另辟蹊径展开调查。
深夜的宿舍里,沈斯年盯着光脑屏幕犹豫了许久,终于将祁家主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当最后一条信息在空白的屏幕上弹出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祁修杰死了。】
简短的五个字,却像一柄利刃刺进沈斯年的胸口。
沈斯年的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微微发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光脑屏幕上投下一道冷冽的蓝光。
“果然……不是巧合吗……”
“唔……”
印阳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沈斯年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印阳身上。
小家伙金色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怀里还抱着他最喜欢的小熊玩偶。
睡得不太安稳。
沈斯年抬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印阳的后背。
随后,他点开祁家主的通讯详情,拨通了电话。
第67章
“……喂?”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祁家主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粗糙。
沈斯年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呼吸中的疲态:“祁家主,你听起来很累。”
听筒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 祁家主才缓缓开口:“……不瞒你说, 最近因为葬礼的事情,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是关于祁修杰的葬礼吗?”沈斯年轻声问道。
祁家主发出一声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对。”
“虽然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沈斯年斟酌着词句, “但关于这件事,我有些疑问想请教。”
祁家主似乎捏了捏眉心,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你想问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祁修杰的死因。”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
听筒里传来液体倾倒的声音,随后是玻璃砸在墙上的爆裂声。
沈斯年能听到祁家主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 对方长叹一声, 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我也想知道……我的儿子……我亲手教导的儿子……”
沈斯年眉头紧蹙, 饶是他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仿佛能听见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那颗父亲的心脏正在碎裂。
“这件事我从头跟你说吧。”
祁家主突然平静下来, 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
“祁修杰之前失踪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 ”沈斯年的指尖无意识地划出痕迹, “我当时建议你尽快检查他失踪的地点,有发现什么吗?”
“有。”祁家主的声音骤然紧绷, “我们找到了!”
他拔高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颤抖,“就在巷口的排水沟里……那孩子用我们祁家祖传的暗码写的信……每一笔都在发抖……”
沈斯年的背脊突然绷直:“信上写了什么?”
“是威胁信。”
祁家主的语速加快,“一个自称‘暗夜’的神秘组织,用祁修杰的性命威胁我退位,要求由祁修杰本人继承族长之位。”
“暗夜?”
沈斯年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这个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名字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对。”
祁家主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冷笑,“最离奇的是,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存在……”
沈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后来呢?”
“祁家三百年的基业!他们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祁家主的声音强硬起来,随即又转为疲惫,“但我根本没有联系‘暗夜’的方式,只能一边私下寻找祁修杰的下落,一边着手安排家族事务,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