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席温纶喉头不由自主地微动,敛下眼睑。
  可惜。
  被众人当成美好艺术品欣赏的符瑎此刻心情却一点儿也不美好,颤抖着身子手脚,耳边厉俊远滔滔不介绍他的话语霎时扭成一团浆糊。
  符瑎没听清他说话的内容,他忽然被厉俊远推到席温纶的跟前,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眼珠子从地上捡起,抬眸上瞟一眼席总。
  神色淡漠,修长的羽扇投下一片阴翳。
  好、好可怕!
  符瑎被吓得肩膀一缩就要往退一步,但厉俊远的手抵在他背后,令他动弹不得。
  “说词啊,哑巴了?”厉俊远用小声威胁粗厉道。
  但此时符瑎社恐症发作,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糟糕!难道就这样被当众嫌弃然后拖进小黑屋里被轮着那啥毁掉一生吗?他不要啊!
  符瑎眼眶微微发红,他像是壮士赴死般双眼一阖,硬着头皮尝试开口:“席总,从了我吧,你别无选择!”
  话刚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啊啊啊啊他在说什么玩意儿,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好想一头撞死!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继而人群爆发出哄堂大笑。
  厉俊远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可真会说话啊。”
  符瑎想死的心都有,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握紧拳头,鼻尖红红的,像是一只被欺负得狠了的小动物。
  众人捂着嘴还在乐,他们起初瞧见厉俊远带着人上来自说自话,遂顿生不快。
  他们这些有身份的都没办法接近席总,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凭什么?
  况且席温纶最讨厌情色交易,更别说这漂亮小孩儿,甚至当众口出狂言让席总难堪,他的未来怕是全毁了。
  不过这与他们有何关系呢,那些坏心眼的围观人群都在等着席温纶发怒,随后瞧符瑎的笑话。
  却无一人察觉到,席温纶原本冷漠的凤眸染上些温度,唇角亦微微上钩。
  “好啊。”
  两个简单的音节,落在众人耳中彷佛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平日里不近美色的席温纶,如今破戒了?他真的要收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美人?!
  跟在他身边的助理迟疑:“席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席温纶颔首,眼神定定地注视着符瑎。
  名流们都瞪大了双眼看向席温纶,然后又去盯符瑎,好像他是什么千年的狐狸精下凡。
  符瑎怔怔地抬头仰视比他高一大截的席温纶,对方仍旧是那副矜贵仪态。
  他刚才因为紧张尚未来得及细瞧,此时突然发觉眼前人眉眼漆黑,清凌如一轮皎月,又因久居高位,而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符瑎的感官暂时回落,忽然间嗅到眼前人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味,像是沉沉黑夜中被晚风吹过的梧桐。
  好帅啊。
  符瑎不合时宜地想,白皙的双颊渐渐散开桃粉。
  但他没敢再多看两眼,作为一个社恐,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社交电量悉数耗空。
  但是奇怪……他为什么会接受,不应该是直接拒绝他吗?
  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躲过被轮啥啥的命运,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虽不清楚会有什么展开,走一步看一步吧。
  席温纶很快便离开了晚会,聚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无趣散去。
  全场唯一高兴的人,恐怕只有厉俊远,他大力地在符瑎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惹得后者吃痛蹙眉,才小声说:“真没想到啊,你还挺厉害,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交代什么?符瑎继续迷茫。
  估计跟他现在遭遇的困哪有关,文中并没有对此事的详细描述,实际上符瑎并不记得。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如今也没有要帮人渣主角攻的必要。
  符瑎决定先不管这件事,可他还吗没来得及踏出会场一步,之前跟在席温纶身边的黑西服助理走过来,将他半推半就地带离会场,上车飞速转移到一栋高级别墅内。
  助理离开后,符瑎暂时被安置在一间卧室内。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终于得以神智清明。
  符瑎身心俱疲想要在此歇一歇,顺势坐到床边,kingsize大床触感柔软又丝滑。
  他居然能坐在这么好的床上休息……
  符瑎心头一跳,瞬间警醒。
  自己已经被男人带了回家,那么他接下来,不会要遭遇很奇怪的事情吧?
  第2章
  符瑎想到那张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等等,他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符瑎开始重新回忆那本小说的内容,因为年代久远并且跳过了一些内容,他真的有些记不清楚,但还能稍微回想起一些。
  因席温纶没有给厉俊远帮助,厉俊远对此怀恨在心。
  后来他得知席温纶的白月光是主角受,就创造机会跟主角受接触,这才造就了两人的孽缘。
  席温纶作为反派大boss,前期被主角攻设计抢人打脸后,一直被拖出来在背后用各种手段打压主角攻,给攻受的感情线制造麻烦。
  符瑎倏然想起一个关键剧情,席温纶之所以没能追到跟主角受,是因为他那什么有问题!
  他绷紧的身躯霎时放松,连竖起的栗色发丝都耷拉下来,这是否意味着他不用被逼着在今晚失贞了?
  虽然不知道席温纶为什么不行,还把他带回家但总比被猪头三糟蹋好。
  符瑎继续胡思乱想,这时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他不自觉捏紧拳头从床上蹦起,双目圆瞪,紧张地望着发出响动的门口。
  门开了。
  符瑎的心提到嗓子眼。
  席温纶推门进来,他似乎刚结束一场应酬,眼底透着几分微醺,用指节分明的手松了松领口。
  符瑎霎时抖了下身子,倏然跟陌生人独处,令他开始控制不住地觉得尴尬。
  他站在离席温纶最远的角落,尝试启口,红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时符瑎还穿着那件有些褶皱的小燕尾服,在这间舒适的卧室中显得格格不入。
  席温纶蹙眉:“先去洗澡。”
  符瑎眼皮一颤,但能远离席温纶就是胜利,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浴室里。
  他总算有了稍得喘息的空间,在里头磨蹭到皮肤都泛起一片绯红,快被水汽蒸晕,才不情不愿地裹着宽大的浴袍出来。
  符瑎瞄见席温纶已然将西装外套脱下,领带解开,只剩一件材质名贵的白色衬衫,领口松散地敞着。
  他本以为这人会做些什么,谁知席温纶单只粗粗扫过一眼,抬腿就进入了浴室。
  符瑎松了口气,又可以不用面对他了,这人瞧着气势好足,他总是有些害怕。
  他看着房中央那张宽大的床,迟疑一下便扑到上边。
  反正这地方也没别的床给他,晚上都要睡这儿了,提前感受一下不行吗?
  绵软蓬松的床铺让他十分惬意,虽是在别人家,但今天高强度的社交活动着实使他头昏脑胀,好不容易能有个放松的地方,困意瞬间袭来。
  符瑎太累了,连被子都来不及盖上,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席温纶带着几滴从身上滑落的水珠走出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符瑎穿着不合身的浴袍半趴在床上,四肢细瘦,一截光滑藕节般的小腿裸、露在外,脚趾尖透着浅浅的粉。
  视在线移,深v的浴袍领口蹭得敞开至胸口,堪堪能遮住一些,但胸腹色泽白腻的皮肉,却悉数落入侧身站在床旁之人眼底。
  符瑎将自己漂亮精致的另外半张脸埋入枕头里,安详的睡颜宛若玛利亚雕像前阖眼的天使。
  席温纶止不住地往前迈步,付下宽阔的身躯靠近,将手臂撑在符瑎身旁一侧的床上。
  符瑎对环境变化很敏感,他原本舒展的眉头蹙紧,扇睫微微抖动,旋即睁眼。
  他抬眼与席温纶的凤眸视线相撞,玻璃珠似的眸子霎时瞪得滚圆,慌忙往后躲,脊背却撞到了床头板。
  “嘶。”符瑎眯起一只眼,倏然意识到现在自己的状况,无措地垂首抬眸望着席温纶。
  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就接近他,他打算对他做什么?
  符瑎一阵后怕,虽说他逃离了原主悲惨的命运,但这不意味着他现在选的这条路就没事!
  席温纶倒没跟他废话,伸手钳住他软滑的双颊,逼迫符瑎仰头与他对视。
  符瑎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忽闪,不自在地回避着席温纶没有温度的视线。
  他敞开的浴袍领口尚未收敛,空荡荡的衣服下不着寸缕。
  纯白奶油蛋糕顶端处的樱桃透着粉,绝大部分被掩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边缘。
  席温纶眼底滑过一丝暗色。
  这人脚趾是粉的,膝盖是粉的,甚至连手肘都是粉的。
  就连……
  符瑎持续茫然中,席温纶掐着自己的脸一动不动,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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