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对孪生兄弟在光影间移动变换的动作快,舞刀的时候就更快,况且那刀上的毒还有麻痹的效果,只要被砍伤了第一下,后面就算被再砍中了也感觉不出来。
  白元修以为自己只是中了三四刀,可没想到,他在萧青眼里几乎已经成了个血人。
  后来白元修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萧青在给他清毒。
  往常只是调笑一句就脸颊通红的萧青、连他赤着上身时都避过去不敢看的萧青,却拿嘴唇触碰了他几乎身上每一个地方。
  当时萧青只顾着救他,什么也管不了了,可事后一想起就羞得连脖子都是红的。
  白元修那会儿刚撬开了萧青那层冷冰冰的外壳,觉得面前的人怎么逗都可爱,于是老故意说萧青轻薄他,自己被看了光,就只能以身相许给对方了。
  萧青每次都会恼,但也不会甩脸色,只红着脸来捂白元修的嘴,那幼猫挥爪子似的样子让白元修喜欢得不行。
  后来两人关系更加亲近了,白元修就不敢再这么逗萧青了。
  倒不是怕萧青生气,而是他觉得这话要是说了,萧青多十有八.九就会答应。
  可之前那胡话说的多了,白元修真的怕萧青给当了真,他怕萧青真的是因为那所谓的道德礼义困扰,就借着那一点儿的好感给直接应下来。
  虽然这样也是让两人在一起了,可白元修不愿那样。
  算算时间的话,其实距离他们上一次提这件事还是在仲夏时,那会儿他已经和萧青两情相悦,这说起来也算是情.趣。
  可如今,他们的关系、现在在的这地方都不合适再谈这逗闹调笑的事。
  白元修不知道萧青这个时候忽然提这是为什么,但还是他赶紧回了一句“记得”。
  话才落,他看见萧青展颜一笑,而后几乎是虔诚地在他右手的伤口上吻了一下。
  萧青断断续续地说:“我那会儿......真的不是故意要非礼你的,我想救你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以前我听说,喜欢是这世上最好的药,只要想着喜欢的人,往伤口上吹一吹就不疼了。”
  “但我刚刚给你吹了手了,你的伤还是不好,我就想,是不是我的喜欢还不够。”
  “现在我亲亲你,你不要疼了好不好?”
  直到萧青像曾经那样拿手给他擦脸的时候,白元修这才发现自己已满脸是泪。
  他抱着像是已经几乎是脱了力、神智也不清醒的萧青,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玄铁精剑上满是裂痕,其实从砍第二下的时候白元修知道,他们多半是没法儿立刻出去了,可他还是不敢放弃,就怕自己停下来就会疯了。
  他忽然就痛恨起自己怎么就那么胆小怕事,当时追到这里直接把那少年砍了腿不就好了?
  那小子年纪也不大,肯定不会不怕死,逼问之下肯定能说实话,何必又磨蹭那么久。
  现在那少年出了门,说是要三四天后才会回来,白元修一想到对方就是故意不给吃食地把萧青晾着折磨,心里的恨意就像宅子后院的杂草一样开始疯长。
  可要认真算的话,白元修却又觉得这从头到尾只能怪他自己。
  明明他有那么多机会,那么多时间去了解萧青,去知道这些事,可他只顾着闹别扭,对一切都不管不问。
  白元修抱着萧青,不停地说对不起,但萧青只拿那滚烫的脸去蹭白元修的手,他拿几乎要听不清的声音道:“元修,你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下,我好疼啊。”
  白元修自从认识萧青开始就无比珍惜对方,两人在一起后,他总觉得自己借着亲近做点什么的话就好像是种过错。
  他从来都小心谨慎地和萧青保持着距离,现在,他终于吻上了对方唇,却只品味到了眼泪和血的味道。
  白元修想,他不管萧青当时伪装成的乖巧模样有几分是真的了,也不在乎萧青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对他的在意还能有多少,他只要萧青能好好地活着。
  大雪纷飞的时节,白元修抱着怀里体温一点一点变得冰凉的萧青,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这么怕冷过。
  第18章 获救了但很丢脸
  白元修坐在凸起的那块岩石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大半天都没动弹一下。
  一刻意被放重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半晌才叹口气:“我说你啊,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不至于啊。”
  白元修默默偏过头,改为盯着那只在运松果的松鼠看。
  叶南寻被他这幅态度搞得额头暴起青筋,直接过去就给了白元修背上一下:“不就是嗷嗷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天白元修以为萧青要死了,又气又急,抱着人就控制不住地哭,他情绪一激动本来就会淌眼泪,那会儿也是真的觉得自己难过得快死了一样,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他打算着直接拿内力乱轰,看看能不能运气好把之前那处陷阱落口轰出个缺口,以此借力钻出去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公孙丑的那张面瘫脸。
  作为玄武堂主,公孙丑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魔教,而他又几乎不出手,江湖中对他的了解甚少,于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公孙丑大概是天下轻功的第一人。
  可公孙丑不仅轻功好,力气也大得离谱,毕竟力气小点儿的根本挥不动锏。
  公孙丑不仅用锏,而且他那对双锏也是教主送的,材料用的是比玄铁重上十几倍的黑玄金,其威力——怎么说呢,大概是只掉在地上都能把地板砸出个坑的程度。
  当时公孙丑只说了句“站远点”,而后掏出那对黑玄金锏就是哐哐一顿砸。
  白元修正想说这么砸怕是不行,结果下一秒就听见那本该坚硬无比的岩石发出咔嚓一声,竟然是就这么被生砸出了一道裂痕。
  公孙丑也没什么欣喜之类的表现,依然板着那张脸把两支锏舞得看不清模样,于是在约半炷香后,牢房,塌了。
  也还好是苏无思被关的地方离这儿远,不然他们还得把人给挖出来。
  苏无思被喂了不少迷药,直到被带回魔教后第二天半夜才醒过来,要不是有叶南寻配的熏药,这个时间可能还要延长三四倍。
  说起这迷药也是神奇,被迷晕后人体就会进入一种类似动物冬眠的状态,叶南寻推测以他们这种程度的习武者来说,大概昏睡十来天、不吃不喝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萧青就不一样了。
  萧青也被喂了迷药,但萧青向来都对药物产生抗性的速度异常快,所以根本就没能睡着过去。
  可那些药又不是白白吃的,睡不着了对身体自然就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这也是为什么萧青当时会被引出了内伤。
  其实大家都能理解白元修,当时萧青的状况确实是危险,要是再拖上几个时辰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白元修伤心难过成那样也不奇怪。
  但白元修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按他的说法,自己在萧青面前哭也就算了,毕竟萧青和他关系不一样,以前也不是没哭过。
  但让魔教的其他人看到可就是另一回事!
  白元修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经营的形象全塌了,这几天除了会去青龙堂里看看萧青之外,其它时间他基本都一个人躲着,想找都找不到。
  叶南寻这也是蹲点了一整晚才抓到白元修的去处,这会儿也懒得跟白元修多说什么,只像是随口一提那样道:“左护法的伤好了。”
  白元修之前一直像块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动的石头一样,这会儿一听这话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拔腿就朝青龙堂跑。
  叶南寻极度无语,只施施然转身,按照正常步速往回走。
  叶南寻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白元修臭着一张脸盯着他,一言不发。
  “我说你这家伙,变脸也太快了点啊,”叶南寻一甩袖子,背起了手:“怎么?瞧你这架势,是要打我一顿不成?”
  下一秒,白元修就像那被太阳照到的向日葵似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哪儿有,我只是心急嘛,我的错,我的错。”
  叶南寻知道白元修的心思,也没再扯其它,直接说:“现在内伤是好了,但之前被喂的那些迷药药效反扑,他的身体禁不住再折腾,我打算让药效自行散去。”
  据苏无思说,那少年怕萧青是男子、药效不够,在路上的那些天给萧青下的药量就一直比她的多,迷药也应该是如此。
  白元修在这守了这么多天,这会儿确认萧青没事后,心底的另一个念头就再也摁不住了。
  出了青龙堂后,他直直就朝半山腰走去。
  大璟有十大美景,云华山的“白鹤临雪”一景排名第一,但这会儿天气已经暖了,冬日里的积雪已经都化了,要想看这景象只能再等一年。
  云华山的植物向来郁郁葱葱,春天才来,那些草木就都迫不及待地开始展现自己旺盛的生命力,那有冬日有白鹤起舞的地方也成了一块仙境似的地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