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顾砚修翻动着通讯器光屏,没注意到陆野偶尔投射过来的目光。
然后,陆野状似不经意地把自己的夹克拉链,往下扯了扯。
他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陈子轩说的话。
陆野不屑一顾,却莫名有些不服,尤其是在顾砚修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的时候。
拉链扯下来,能看见他领口的肌理和骨骼。
他身材练得还不错……那些车手上杂志的时候,都喜欢这么要露不露的穿外套。
余光看向顾砚修,顾砚修还是没反应。
陆野想了想,又开始动自己的衣袖。
他今天穿得很随便,t恤不够紧身,夹克也是一件旧衣服。
但是队里那些骚a是喜欢开车的时候露手臂,说是什么性张力,他不懂。
把左边袖子扯起来,陆野又开始扯右边袖子。
终于,顾砚修从文件里抬起了眼,看向他。
陆野立刻紧张地坐直身体,不动声色地绷紧手臂肌肉,让它的线条看起来更硬朗显眼。
侧脸看起来应该也还行?以前在车队总有人说他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砚修却疑惑地打量了他两眼。
“怎么动来动去,很热吗?”他问。
“很热的话可以开空调,我不介意的。”
第77章
车子停在陆野家的地下车库, 顾砚修刚摘下安全带,就听陆野问他:“晚上吃什么?”
“……嗯?”
顾砚修眨眨眼,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现在就算不住在山麓庄园里, 也有完整的管家班底照顾他的生活。厨房部分有三个营养师负责, 平时除了必要的应酬,他从没考虑过吃什么饭这种事。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然后就看见陆野又问他:“想出去吃吗?”
顾砚修看了一眼自己膝盖上的文件。
然后, 不等他回答,陆野就利索地熄火拔钥匙,单手解开安全带:“那走吧, 回家。”
回家, 很日常的两个字, 听在耳朵里却有说不出的暧昧。
顾砚修垂眼装聋, 飞快地拿起文件下车。
陆野的房子很大, 全屋的家具像是买房子的时候配套的, 尺寸很合适,但显得房子很空旷。
陆野替他打开了书房的门,里面仍旧空旷整洁, 像是地产商拿来展示的样板间。
窗外, 沉入夜色的g市灯火通明。
“过会儿吃饭,我会来敲门。”陆野靠在门边, 微微垂头看着顾砚修。
想了想, 他又说:“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顾砚修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的注视。
“好。”
房门再次在面前关上,顾砚修呼出一口气,飞快地到书桌前坐下来,将文件和电脑放在桌上。
平复心跳的方式之一,就是尽快让自己进入到工作状态里。
解决信息素波动带来的脸红、耳热和脖颈发烫, 想必也是同样的原理。
顾砚修打开电脑,刚点开工作文件,光屏上就弹出了一条通话邀请。
江宁溪。
这几年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江宁溪在欧大陆常住,但只要路过顾砚修的学校或公司,他就会停下来玩两天。
电话接通,就听见江宁溪大呼小叫。
“我看新闻,你分化了,omega?”
顾砚修:“嗯。”
江宁溪啧了一声:“真倒霉。有没有不适应?让你这个大直a去当o,要不要这么为难人啊。”
他又问顾砚修:“还好吗?”
顾砚修下意识回答了一句:“还好。”
然后他就沉默了。
好吗?其实还行,但陆野的信息素在空间里安静地浮动着,他的心就也静不下来,过速的心跳让他的体温都升高了一些。
“……也不太好。”他说。
“你分化期怎么过的?”江宁溪不出意外地在两年前成了个omega,对于顾砚修的难言之隐,他很是了解。
顾砚修说:“临时标记。”
江宁溪倒抽一口冷气。
他从小就被当个omega养,家里严防死守,所以分化期和易感期都过得有惊无险。
他到现在还没被alpha碰过,更别说被标记了。
“我听说,被临时标记之后,会对标记者产生依赖?这是真的假的。”
顾砚修沉默。
江宁溪懂了,骂了一句脏话,小声逼逼:“omega信息素真害人。”
顾砚修很难不同意,想了想,又说:“而且,我今天用抑制剂,好像失效了。”
“什么?!”
顾砚修说:“我找了医生,原因可能是,对方的信息素强度过高,让抑制剂产生了抗药性。”
这下,连话多得停不下来的江宁溪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江宁溪说:“omega的易感期是潮汐形态的,你记得吗?”
顾砚修记得。
潮汐形态是说,信息素的波动程度像是浪潮。在白天时,信息素不稳定的症状可能较轻,但是到了夜间……
据说没有人能凭空熬过。
“抑制剂失效,你今晚可能会很难过。”江宁溪提醒他。
他默了默,说:“应该问题不大,我准备好了。”
毕竟他现在人在陆野的家里,陆野的信息素到处都是,应该比较稳妥。
江宁溪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吧。反正,先把这易感期过了再说。”
——
顾砚修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没有加完班,潮汐效应的信息素波动就来得这么猛烈。
燥热、空洞感、噬咬感只是最基础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对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上瘾一般的渴求。
原本平稳浮动在空气里的信息素,反而成了一种阴险的勾引,让他能够嗅闻到气味,却只是不痛不痒地撩拨,引诱他,让他想要更多……
更多什么呢?他不知道。
陆野敲门的时候,顾砚修已经不太能回应他了。
敲门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陆野应该是敲了三遍,然后,门就被急切地推开。
陆野看见了伏在桌上的顾砚修,喘息着,整齐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一双湿漉漉泛红的眼睛。
他抬眼看向陆野,鼻梁上架着工作时才会用到的眼镜,眼神因为极差的状态而变得可怜又湿润。
陆野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腿。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顾砚修拉进怀里:“怎么不叫我?”
顾砚修的脸埋在他的腰腹上,很深地呼吸了几口,镜框硌在鼻梁上,硌得他低低“嗯”了一声。
陆野单手帮他摘掉眼镜,因为脸在发烫,镜片上已经被熏出了一片薄薄的水雾。
顾砚修想告诉陆野,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来得及。
他专心工作,身体上有一些异样也暂时忍了,等他忍不住的时候……文件还有最后两页没有看完。
但他现在说不出话,只是伸出手,环住了陆野的腰身。
他听见了陆野很闷的一声哼,像在忍耐什么。
也是……即便不是亲生的兄弟,他们也不该这样抱在一起。
是自己当初没有排除特殊情况,关键时候连一支有用的信息素都没准备。
顾砚修的神智混沌交杂着清醒,轻声对陆野说:“对不起。”
“没有,别说这种话。”
陆野嗓音很哑,只是一味地往后撤腰,让自己腰腹以下的部位离顾砚修远一点。
他是一个正常的alpha,在顾砚修面前,很容易就会……别吓到他。
可是他越往后撤,顾砚修就贴得越近,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轻轻扒下顾砚修的胳膊,哄他:“来,别这样,换个动作。”
顾砚修倒是听话,真的松开了环着他腰的手。
陆野将他抱起来一些,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将他抱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环在怀里。
顾砚修似乎舒服多了,腰背松了劲,靠在他身上。
顾砚修个子也很高,坐在陆野身上比他还高出一些,往后靠的时候,需要偏下头,耳朵贴在陆野额角上,呼吸之间,将陆野的头发拂得轻轻晃动。
陆野的腰又往后挪了挪。
浓烈的信息素和温热的体温包裹着,陆野的手撑着桌沿,从手臂到肩膀,再到胸腹的肌肉都随之绷紧,硬韧的触感靠起来很舒服。
顾砚修感觉到,自己汹涌的信息素被肉眼可见地安抚了。
真是奇怪……从惯例上讲,alpha更容易冲动暴怒,一般都是由omega来进行安抚的。
顾砚修忍不住低下头,看了陆野一眼。
围绕在周围的信息素汹涌猛烈,陆野的表情看起来却很平静,甚至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还抬头哑着嗓子问他:“怎么了?”
俯视的动作像带着隐约的暗示,他一说话,嘴一动,顾砚修就又移不开眼了。
没出息。
“……没事。”他轻声说,转开了头。
桌上的电脑还亮着,上面是最新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还剩最后两页,签名的位置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