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个时候宋少言就开始怀念上个世界的大别墅了。
  还有裴书的心理诊所，那里的暖气可足了，进入后只穿个短袖都不会觉得冷。
  这都过去三天了，裴书怎么还不找自己过去治疗？
  宋少言咬咬牙，就在打算去骚扰一下裴书时，老年机响了起来。
  “您有新的短信。”
  他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是裴书发来的消息。
  【下午两点半。】
  宋少言迅速起身，虽然现在才12点，但谁说他不可以早到了？
  宋少言裹着一层又一层赶往裴书的心理诊所。
  今天的天气很阴，似乎又要下雪了。
  呼出来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化为了一团白雾，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
  宋少言踩着厚雪到达了心理诊所楼下。
  他跺了跺脚，将鞋上的雪抖落，这才往楼上走。
  到达诊疗室前，他敲了敲门。
  “裴医生，我来了。”
  里面顿了一下，随后响起了脚步声。
  门轻声打开，裴书看着宋少言，声音温和。
  “我还有个病人，在外面等一下可以吗？”
  宋少言搓了搓被冻得泛红的双手，呼出一口热气来。
  “外面好冷。”
  他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裴医生我能进去等吗？”
  “我保证不说话。”
  他抬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裴书看了他那微微红肿的指尖，镜片反着淡淡的光。
  “进来吧。”
  他让了位置，让宋少言能够走进来。
  宋少言放轻了脚步，乖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那边的躺椅上，一位穿着运动服块头很大的壮汉紧闭着眼睛，应该也是被催眠了。
  诊疗室里的灯光昏黄暧昧，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心防。
  就连墙上挂着的时钟都有讲究。
  宋少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大家都是炮灰，谁也别看谁！
  诊疗室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他穿得又多又厚，所以坐下没到两分钟，就悄悄的开始脱衣服了。
  那边裴书正低声和被催眠的壮汉说些什么，这边宋少言在猛猛脱衣服。
  衣服的摩擦声在安静的诊疗室里清晰可闻。
  裴书停下心理暗示的动作，静静等着宋少言将衣服脱完。
  首先是最外面的衣服，然后是里面的毛线衣，衬衫，保暖内衣，衬衫，保暖内衣……
  十分钟过去了，沙发上的衣服都堆成小山了，宋少言还没脱完。
  饶是淡定如裴书，此时都有些无语了。
  他看向宋少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温和。
  “你将衣柜搬过来了？”
  宋少言正在脱倒数第二件衣服，听到裴书这么说，他下意识回道：“没有啊。”
  他将倒数第二件衣服搭在旁边，里面只穿了一件被洗得发白的短袖。
  就在裴书以为他已经脱完了时，宋少言腰一弯，开始脱裤子了。
  裴书：……
  他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壮汉的催眠暗示。
  壮汉有些茫然的醒来，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书也在此时开口，“今天的治疗结束了，你先走吧。”
  他的声音略带冷意，和在宋少言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和有些不同。
  那壮汉神情恍惚，像是已经没了多少自己的意识，只起身往外走。
  在路过宋少言身边时，脚步一顿。
  宋少言正在与自己的毛线裤做斗争。
  这毛线裤很紧，有根毛线还脱线了，他又不敢扯那根毛线。
  万一一扯毛线裤就散成毛线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现在已经没多余的钱可以买裤子了！
  壮汉看着宋少言的动作，恍惚的脸上有了一丝清明。
  他突然弯下腰来，一手按住那根毛线，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一扯裤脚，毛线裤就被脱下来了。
  宋少言眼睛一亮，“谢谢大哥！”
  壮汉蹲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条毛线裤，突然开口道：“他也给我买过一条毛线裤。”
  宋少言犹豫两秒，试探性开口。
  “那五十块钱卖给你？”
  壮汉掏出一百块递给宋少言，朝他点点头。
  “谢谢。”
  壮汉拿着那条和他格格不入的毛线裤起身离开。
  宋少言看着手中的一百块，再扭头看向裴书，忍不住开口。
  “裴医生，他好有钱。”
  裴书推了推眼镜，镜片之下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抹兴味。
  有趣。
  他已经催眠患者忘记了他深爱之人，没想到只是因为一条毛线裤，他的催眠暗示竟然松动了。
  实在是有趣。
  “你脱完了？”
  裴书拍了拍眼前的躺椅。
  “脱完了就来这里。”
  宋少言摇摇头，“还没呢，等一下。”
  他又开始脱牛仔裤，保暖裤，秋裤……最后脱到只剩下一条夏天穿的短裤后，这才扬起一抹笑来。
  “裴医生，我脱好了。”
  他站起身来，跳了跳。
  “你这里好暖和啊。”
  他穿个短裤短袖一点也不冷，要是他的小出租屋能有暖气就好了。
  裴书看了看那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小山，温和邀请。
  “你若是喜欢，有空可以来这里。”
  “好啊好啊。”宋少言连连点头，快步走到躺椅前，乖乖的坐了下来。
  “裴医生你可真是个好人。”
  裴书温和笑着，并没否认他这话，也没承认他这话。
  “那我开始今天的治疗了。”
  宋少言轻轻眨眼，还未开口回答，只觉得大脑突然被蒙上了一层纱。
  意识在短暂的一瞬间变得模糊，凭着本能在裴书创造的催眠世界里游荡。
  诊疗室里，裴书看着失神的宋少言，动作轻柔的扶着他躺下。
  从掌心处传来的柔软带着些许温热，让裴书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
  短袖有些年头了，被洗得发白不说，还有些短。
  他躺下来时，衣摆上移，裴书的大手便无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他腰间的肌肤。
  细腻温热，如同上等的丝绸。
  第31章 被催眠的小可怜（2）
  裴书的食指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像是无事发生般，他收回了手。
  诊疗室里灯光昏暗，若明若暗的落在裴书身上。
  低缓的讲述声响起，他开始了今天的治疗。
  宋少言意识一片混沌。
  他好像趴在柔软的白云之上，又好像被一双大手轻轻托起。
  耳边是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
  “你现在很幸福。”
  “最信任的是裴医生。”
  宋少言并未反抗裴书的催眠，任由自己的意识被裴书牵引。
  他完全放松了自己，意识沉浮着。
  昏暗的诊疗室里，裴书看着乖巧睡着的少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乖孩子。”
  镜片下眼睛一片沉静，似乎并未为乖巧的少年心动。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飘落在窗户上，凝结成了一片水雾。
  让外面更加看不清诊疗室的情况。
  指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绵绸的雪花飘落而下，仿佛连时间都定格了。
  热茶被端上了桌，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升起热雾。
  裴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叶放得又多又密，这茶水便略显苦涩。
  裴书喉结轻轻一滚，视线落在宋少言身上。
  热雾爬上镜片，让镜片染上水汽。
  裴书将茶杯放下，漫不经心般将眼镜取了下来。
  狭长又带着几分无情的眼睛便那么暴露了出来。
  温和的气质在此时荡然无存，反而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邪肆。
  眉宇间藏着几分病态的狂热。
  他动作优雅的擦拭着镜片，全程未发出丝毫声音。
  直到镜片被擦得一尘不染，他才将金丝边框眼镜重新戴上。
  旁边的热茶已经冷了，茶水越发浓郁，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裴书关闭了旁边的录音机，轻轻打了个响指。
  宋少言只觉得一道光在脑海中闪过，顿时清醒过来。
  他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反应了两秒，他才坐起身来，看向裴书。
  “谢谢裴医生，我感觉好多了。”
  裴书朝他点点头，温和说道：
  “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吗？”
  宋少言眨眨眼，一脸无辜。
  裴书也不介意他不记得，只温和重复道：
  “你需要帮我整理资料来抵扣我的诊疗费。”
  宋少言恍然大悟。
  他就说裴书不像个慈善家，原来是要他打工还债啊。
  他也没犹豫，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