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保镖立马会意,上前一步,抬手利落的一掌劈在了周慕洋的侧颈。
  周慕洋毫无防备,被他一章劈在了颈侧的气管上,顿时眼前一黑,身子就朝前栽去,半途被那保镖接住,转而抱了起来。
  周父看了失去意识的儿子一眼,转身走向步母,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个躬:“是我教子无方,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实在很抱歉。”
  步云茳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气的更是怒上心头,伸手狠狠推了对方一把:“你儿子做出这种事情,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吗?”
  周父猝不及防,被他推的一连后退了两步,顿时沉了面色。
  默然半晌,他从身上掏出一册支票,飞快签了个数字,又盖了私章,伸手递到步云茳面前:“是,道歉的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是我的一点补偿,还请你们……”
  步云茳看着那张支票,愣了几秒之后,伸手接了过来。
  男人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视,可随即,面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步云茳将那张支票撕了个粉碎,狠狠丢在男人的脸上:“滚,你们都给我滚,不要在这脏了我哥的清净。”
  男人久居上位,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忤逆,一时面色沉沉,冷哼一声,转身对身后跟从的人说了声走,然后就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李大贵和那几个被他叫来的村名见状,在后面愤愤不平狠狠的叫骂了好一阵,方才和步云茳一起将灵柩里的尸体整理好了,重新盖上了棺材,掩埋入土。
  ……
  关于步云荩的那些回忆,一旦被勾起,便如同决堤的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周慕洋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曾经那些犯下的荒唐与过错,多年麻木的心,传来一阵又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他憋着一口气将步云荩抱到宴会厅外,找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将对方放下来,然后便犹如浑身脱力一般,猛地跌到了地上。
  男人痛苦的弓起身子,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的位置,他双眼猩红的盯着瘫软的长椅上的男人,想要伸手触摸,却突然升起满心的胆怯。
  步云荩其实没睡着,他清晰的感受到周围气息的变化,便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周慕洋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模样。
  他心下一惊,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步云荩从长椅上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扶住周慕洋的胳膊,急声问道:“喂,你怎么了,不会又犯了什么要命的老毛病吧!”
  周慕洋在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浑身瑟缩了一下,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他避开了步云荩的手,一屁.股跌坐到了身下的草坪上。
  步云荩愣了愣,继而皱起眉头来:“你丫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说话啊!”
  周慕洋听着他不耐的语气,一瞬间便慌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步云荩,眼底满是无措与怆然。
  第52章
  步云荩见他这样, 竟莫名觉出几分可怜之意来,他心想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毕竟这人看起来似乎还生着病。
  顿了顿, 他缓下语气,问道:“还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男人突然温和下来的声音,让周慕洋一时有些恍惚。
  他呆呆的看着步云荩的脸,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年轻时和这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一时间心里又是向往又是酸涩, 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步云荩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见状又忍不住想吐槽几句, 只是话到嘴边,一时戛然而止。
  他愣了一下, 继而僵硬着手触上周慕洋的脸——步云荩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是却摸到了满指的湿润。
  步云荩默然片刻, 讷讷的问道:“你……哭什么?”
  周慕洋压根不知道自己落了泪, 闻言一顿,忙慌乱的抬手去抹自己的脸, 停下来时, 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无波无澜的面瘫样:。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他若无其事道。
  步云荩差点真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了,他看着周慕洋从地上缓慢的站起来,突然有些恼火:“你这样能叫没事,哪不舒服就直说, 少搁我这遮遮掩掩,和个娘们儿似的。”
  周慕洋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轻轻勾了勾嘴角:“真的没事……我就是刚刚心里有些难受, 现在好多了。”
  步云荩审视的看了他一会儿,质疑道:“真没事?”
  “没问题的,”周慕洋轻声道,“别担心了。
  “我……”步云荩面色一僵,条件反射的反驳,“谁特么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他这别扭没好气的样子,却反倒让周慕洋颤栗的渐渐找回了几许暖意和安定。
  彼此沉默了片刻,步云荩道:“既然没事,这饭也吃了,你就早点回去吧。”
  周慕洋下意识问:“那你呢?”
  步云荩道:“我晚些再走。”
  “你是想去看希伯母?”周慕洋试探着问道。
  步云荩没说话,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周慕洋想了想,说道:“她老人家现在估计也不在宴上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再陪你一起过去,你看这样行吗?。”
  步云荩私心里不想他牵扯上太多自己的事情,可是此刻却也明白对方说的有道理,以他现在的身份,若是这样贸然找过去,指不定连门都进不去,端看周慕洋和那顾家少爷的关系,若有他在,倒还有几分把握,于是便同意了。
  周慕洋给顾寒渊打了电话,得知老太太已经被步离带回家了,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下,便朝着顾寒渊家里而去。
  从车子驶入小区开始,两人心情就变得紧张起来,步云荩是因为即将见到母亲,担心自己控制不好情绪,从而将事情搞砸;而周慕洋,却是怕自己无法面对步母。
  若说步云荩的死,是女人心中一根无法拔出的刺,那么周慕洋,则是那个将尖刺插入对方心口的始作俑者。
  自己当年害的伯母痛失爱子不说,甚至还混账的挖了阿荩的坟墓,犯下如此过错,饶是就是再宽容的人,也无法原谅吧!
  二人彼此怀着复杂的心情下了车,按响门铃之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栀嫂急匆匆的跑出来,将大门打开,满是歉意道:“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让您久等了,您找我家少爷吗?快请进来吧。”
  “今天过来,是另有些事。”周慕洋顿了一下,问道,“希老夫人,她现在在家吗?”
  栀嫂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您是说离少爷的奶奶啊,在呢,周先生找老夫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慕洋看了一眼身旁的步云荩:“我这位朋友,想要拜访一下老夫人,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
  栀嫂早看见步云荩了,听他这么说,立马想起先前宴会上的事情,想了想,道:“老夫人身子不适,现在在看医生呢,你们先进来坐吧,我这就去问问?”
  步云荩听见栀嫂说老人身体不舒服,心下一紧,脱口便问出一句:“她身体怎么了,为什么不舒服?”
  栀嫂被步云荩莽撞的声音惊了一下,心里微微有些不悦,但偏头却看见他满脸的担忧之色,一时更疑惑了:“先生,您认识我们老夫人吗?”
  步云荩面上微僵,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慕洋接过话头,替他解围道:“他与老夫人是旧识,只是多年不见了,不知道老人家还记不记得。”
  步云荩见他说的面不改色,自己都差点信了。
  栀嫂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故人,老夫人见了定会开心的。”
  说话间,三人便进了大厅,栀嫂麻利的给他们端上茶点,然后道:“你们先坐,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待人走后,步云荩放眼打量了一下屋子,又想起先前在宴会上顾家人和侄子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母亲生活的好,这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不一会儿,栀嫂就回来了,身旁跟着一个少年,两人一看,正是顾寒渊的爱人,也是步云荩的亲侄子——步离。
  少年见了他们,显的有些拘谨,但是态度真诚,让人很舒服。
  步离刚刚就听栀嫂说了,眼前这位步先生是自己老家的亲戚,便道:“我小时候不在老家长大,家里很多亲戚都不认得,步先生是我哪一房的兄长吧?”
  步云荩没有其他的理由,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步离闻言,便问他是哪一家的亲戚,步云荩回想着步家曾经的那些亲友,挑了个合适的应了他。
  步离没有任何怀疑,反倒面上露出高兴的表情,随即又想起什么,不由感慨:“难怪奶奶今天那么激动,大概是见了故人心里高兴,您过来看奶奶,想来她一定会开心的,只是她吃了药,刚睡下了不好叫醒,您住在哪里,改天等奶奶好了,我带她过去见见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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