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的!”镇长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王江山离开这里,他藏的钱就不会被发现,整个镇子之前欠的债也不用还了,实在太好了,简直迫不及待,要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把人送走。
他立刻说:“那我给你办一场欢送宴吧!”
王江山摇了摇头,担心迟则生变:“我急着回去,就不用这些了。”
镇长的担心和他是一样的,因此也没有强求:“也对,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现在就走吧。”
王江山离开了镇子,回到了宗门,把钱上交,完成了任务,踏踏实实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感觉自己从赶路的急迫中缓了过来。
镇长看天色亮了,立刻上山去,迫不及待要把他的宝贝财产带回家,可是到了山洞口,发现有一只死掉的黑熊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越过地上的血泊,走进洞里,忐忑不安,以为自己的宝箱肯定被黑熊或者更厉害的野兽毁掉了,甚至不敢看,只好伸出手去摸。
摸的时候又害怕洞穴里面还有没离开的野兽,被他惊醒攻击他,就瞪大了眼睛去看,看见宝箱还在,松了一口气,扑过去抱住了箱子,狂亲起来:“宝贝!你还在这里!”
镇长打开了宝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如遭雷击,惨叫一声,昏倒了。
王江山在任务处,休息好了,起身离开,在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何长老迎面走来,一时有些疑惑,何长老也看见了他,停下了脚步。
“春带雨回来了,但是为了保护安宁镇的居民不受妖兽的伤害,自己受了伤,现在中了一种混合着魔气的妖毒,普通的解毒药对他没有用,我打算针对他中的毒,给他特制一份专用的解毒药,但是,差一味药引。”何长老皱着眉,对王江山说。
“差什么药引?”王江山提起精神问。
“百草镇的,”何长老认真说,“毒王草,可以做药引,那是一种非常稀少,生长环境特殊,生长要求苛刻的植物,毒性很大,但是,如果要以毒攻毒,这就是最好的药引。”
王江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长什么样呢?”
何长老想了想:“不如你跟我到回春堂去,我翻书给你看,正好,春带雨中毒,昏迷不醒之后,就躺在回春堂,你可以去看他。”
王江山跟何长老去了回春堂。
春带雨躺在回春堂的床上,脸色苍白,唇色发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穿着单薄的衣服,盖着厚厚的被子,看起来很不舒服,但是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十分虚弱,眼珠在眼底乱转,是做了噩梦醒不过来的样子,可怜极了。
王江山确认了毒王草的情况,前往了百草镇。
镇长接待了他:“你好你好!你是来做什么的?”
王江山描述了毒王草的情况说:“我是来找毒王草的。”
镇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了。
王江山望着他问:“请问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那东西吗?我知道那东西在这里。”
镇长脸颊上的皮肉抽搐了一下,缓缓笑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那东西,但是我们镇子的一个向导知道,那是我们这个镇子最老的向导也是最熟练的,曾经真的亲手摘下过毒王草,可是,那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上山去摘草了,一直待在屋子里,都不怎么肯出门,恐怕帮不上什么。”
王江山皱了皱眉:“请让我去找他!我想和他谈谈,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镇长感到为难:“我实在是有事要忙,抽不开身没办法亲自带你去,如果你一定想去,我可以派人带你去,你觉得怎么样?”
王江山连连点头,站起身来:“当然可以,请现在就让人带我去吧!非常感谢。”
镇长欲言又止:“向导老了,脾气很坏,恐怕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王江山并没放在心上:“谢谢忠告。”
镇长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镇长的仆人带着王江山到了老向导的门口。
“这屋子是老向导的家,”仆人站在王江山面前,指了指不远处,破烂而陈旧的木门,“老向导现在就在里面。”
王江山道谢,仆人离开,王江山走上前去,敲了敲那扇门,一开始没有回应,王江山侧耳一听,里面确实有人在活动的声音,继续敲门。
没多久,一个破了嗓子一样的声音,喇叭似的喊道:“给我滚!不理你就是不想开门!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王江山不怕他生气,只怕他不回应,笑眯眯说:“您还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吧?镇长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毒王草在哪,我也没办法,要是有别的人可以找,我就不留在这儿了。”
老人破口大骂:“你真是不知廉耻!我都拒绝到这种地步了,你还留在这?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再带任何一个人上山去找毒王草的!”
他的声音突然转为悲戚:“没有人能打赢那个怪物,我已经死里逃生一次,不想再死一次了。”
“也许我能打赢呢!”王江山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说。
屋子里响起砰的一声,大约是老人砸了东西,之后是脚步声,停在了门口,老人的声音果然近了许多,只隔着一扇门,对王江山冷淡说:“我不信。”
王江山一个劲敲门,老人深夜里睡不着,实在忍不下去对他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毒王草!”王江山口齿清晰说。
“要我带你上山去找毒王草,”老人气得面颊通红,感觉不给他一个事情做,他是不会走的,“除非你到陈阿婆家拿回我早年间借出去的顶针!”
王江山眼前一亮,立刻答应:“我现在就去!”
第25章
王江山向镇长询问了陈阿婆的住处, 找了过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见那里灯火通明, 有一群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仿佛小蜜蜂在采蜜一样,急得不行。
他在不远处站了站, 那一群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 他倒是听见他们在吵嚷什么了,他们在为陈阿婆的事情烦心。
陈阿婆病重, 现在命悬一线,需要大夫,可是, 陈阿婆年纪已经很大了,刚得病的时候还可以在镇子里随便找大夫看, 得病久了,镇子里大夫看不下去了,家里人只能把陈阿婆转移到更大的地方去找更好的大夫。
他们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找到了一个住在城里的大夫,据说名声很不错, 医术也很好,就是距离这里太远了。
一开始,他们一年去看一次, 陈阿婆的病情严重了,他们就半年去看一次, 最近陈阿婆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发展到要一个月看一次, 这个月已经看过了,可是没想到, 陈阿婆吃着药,却突然病重,显然是出现了新症状,之前开的药治不了了,他们必须去找那个大夫。
其实找别的大夫也行,但是别的大夫或许能治病,却不了解陈阿婆从前的病况,也不了解陈阿婆从前的用药,要是用错了药,不小心发生了差错,治病不成,就成了害人了,因此,他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一定要找那个一直在治疗程阿婆的大夫才行。
众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们讨论的时候,王江山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听他们讲话,他们的声音很大,王江山的耳力不错,因此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却还听得清楚。
他们现在讨论结束了,正在沉默,场面十分安静,王江山走了过去,站在他们不远处,刚好站在他们家挂在墙头那个灯笼照出来的光的底下,阴影在他旁边,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刚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他开口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能治疗程阿婆的大夫在哪里,但是如果你们需要帮忙,我可以带你们去找那个大夫,再把那个大夫带回来。”
本来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但是他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注意力落在他身上,都吃了一惊,仿佛夜里见了鬼,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青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微微挑了挑眉,露出温和的笑容试探,他们果然又吃了一惊,仿佛见了画皮鬼剥下人皮大变活人,简直忍不住要后退。
李青山愣了一下,把笑容收敛了一些,以至于看起来严肃了,沉默站在那里,等他们的反应。
人们面面相觑,不敢靠近,只有一个人从中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是个中年人,身高普通,身材普通,既不是满身健壮肌肉的庄稼汉,也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穿着褐色的布衣,走过来的时候,又警惕又期待。
他停在李青山不远处,背后是人群,人群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畏畏缩缩,乍一看,好像一群冬日里炭火旁边取暖的鹌鹑,连黑夜里灯光下的影子都是聚成一团的,极其黑,如同一团墨,起不了任何波澜。
“在下是陈阿婆的大儿子,名叫陈阿大的,敢问尊驾从何而来?”中年人对王江山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又带一点畏惧问。
他看王江山的样子,像是看见一只不伤人的老虎,恐惧和惊讶,实实在在于他脸上交织错落,向不远处,灯光下树林的影子,在风中瑟瑟交融,撞击声和沙沙声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