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年代嫁糙汉 第2节

  被骂了一辈子的白眼狼,到死也没能正名,这辈子,她偏要做一个白眼狼让他们看看!
  鼻翼间传来肉香,赵小甜知道,他们又在偷偷吃肉。
  已经记不得,父母有多少次避着她吃肉。
  小的时候她嘴馋,闻到了肉香,知道这个时候吃肉需要偷偷吃,便想着悄悄问王翠花要。
  得到的是一顿毒打,断了两根肋骨,还有一张青紫到面目全非的脸。
  要不是大哥在家阻止,恐怕她就要死在那天。
  后来她无数次想,要是真被打死了多好,早死早超生。省的后来生不如死的活,面目全非的死!
  可是她又活了一次,这一次她发誓,绝不能当软包子,把命都赔进去的恩,她不报!她宁可做万人唾弃的白眼狼!
  重活一次,她不想被禁锢在这个恩情中,她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特别是想看看那片给她温柔的土地!
  当下第一要务是吃饭,哪怕糙米和红薯,她也要吃饱,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2章
  身子太弱了,等赵小甜挣扎下床出门的时候,赵家的饭已经吃完了,一张半新的四方桌上杯盘狼藉。
  赵大山和王翠花显然已经习惯这副场景了,甚至还有脸倒打一耙,“懒皮子,等着人把饭喂到你嘴边吗,快把锅洗了,不然晚饭也别吃了。”
  赵小甜摸着肋骨上被打出来的凸起,还有叫嚣的胃,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个家一把火烧了了事。
  “妈,小甜也是病了。”赵国平还不忘给王翠花使眼色。
  王翠花不情不愿的瞪了赵小甜一眼,对着老二语气好多了,“别小甜小甜叫得那么亲热,这是你三妹!”
  赵国平想打句浑话,“这也不是亲生的。”可看到赵大山刀子一般眼神缩头了。
  一摔筷子,“妈你做饭真难吃。”赵国平说完就要出门,走到赵小甜身前的时候,不怀好意的打量她胸前,做了一个顶跨的动作。
  赵小甜耷拉眼皮,黑漆漆的眼珠无机的那么看着他,赵国平自觉没趣,吹着口哨走了。
  这一幕可戳到了王翠花的肺管子,又开始嘴里不干净的骂着狐媚子。
  赵小甜没管,去厨房里自顾自的翻红薯吃。
  厨房里就有几颗红薯,在村子里不是家里常吃的物件,但赵家几个男人都不吃红薯,这些多数都是两个丫头片子的口粮,王翠花也没管,她还忙着上工呢。
  有心想拉着赵小甜一起去,被赵大山吼了一嗓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赵小甜没在乎赵大山猫哭耗子般的慈父心肠,她现在饿的底朝天,见到生红薯都想啃两口。
  手还没搭上角落里的红薯袋子,被四丫拉住了衣角。
  今年赵小甜十八岁,四丫赵小梨十四岁,全都瘦瘦小小的。
  四丫不敢大声说话,用气声,“三姐,等我一会。”
  迈着小短腿,像是做贼一样,把厨房的门关上了。熟练的从柴火堆一个小缝隙里端出来一碗红薯粥,煮的香稠软烂。
  赵小甜鼻头一酸,这一幕前世也曾发生过。
  那时候她自觉对不起家里,给家里添麻烦了,不肯吃这碗粥,两个人推搡间被五弟看到了,最后一碗粥谁也没吃成。
  这辈子她主动端过来,低声问:“谢谢四妹,你吃饱了吗?”
  四丫重重点头,“饱了!”晚饭吃的是鸡,她泡鸡汤喝了三大碗红薯粥呢。
  上辈子赵小甜死的的时候是1994年,那时候国家已经摆脱了饥荒,大多数人都能吃饱饭了,还能吃上大米白面,这红薯粥,她也多年没吃了。
  胃饿太久了,哪怕四妹没有叮嘱,她也会慢慢喝的。
  一口热粥初到胃里,整个人都暖呼呼的,咂咂嘴,这红薯粥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拿起四妹强塞给她的筷子,在碗底拨弄两下,果然,碗底藏着两块一指节大小的鸡胸肉。
  蓦地湿了眼,上辈子也有这碗粥,五弟发现后,被四妹一碗干了,当晚她就吐了血,那之后四妹一直不愿意搭理她。
  慢慢嚼,将鸡骨头都嚼碎咽下肚,这才觉得恢复生气。
  鉴于王翠花阴晴不定的嘴脸,这个门是不可能给她装的,她也没打算让赵大山动手帮忙,她还不起这份“鸡毛比山高”的恩情。
  门是她找到工作那天,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花一块钱钱在破烂市场拖回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当回事,王翠花把剩下的工钱抢走,还咒骂她乱花钱。怪就怪她将这门里外粉刷了一遍,显得特别漂亮,直接被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兄弟盯上了。
  若不是赵大山没想好应该分给谁,这门早就不在这里闲置了。
  一辈子的血泪教训,让赵小甜明白一个道理,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稍微恢复了力气,她自己将门安上,又捡了稻草补补茅屋漏风的地方。
  期间,五弟跑出来想将门抢走,赵小甜半t点都没惯着他,嘴上骂了两句。
  不是不敢伸手,是她打不过十四岁的男孩子。
  说来讽刺,家里的男孩,除了大哥,没人下过地,反而是家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惨。
  幸好上辈子四妹是个拎得清的,找机会远离了这个家。
  漂亮的门她保不住,狠心拿铲子将她细心抛光的部分砍得坑坑洼洼,直到五弟变脸才了事。
  看他跑出告状,赵小甜也不在意。
  在工作没有落实之前,他们还不敢对她怎么样,上辈子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是她被道德裹挟了。
  她要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过。
  七十年代,想要出门难如登天,一个生产队基本就是一个小社会,这种情况等到77年才有改变。
  她等不了那么久,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上辈子的噩梦。
  赵家和苏月看上的纺织工,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铁饭碗,且不说她是临时工,单说上辈子,纺织厂第二年的年头就经营不善倒闭了。
  上辈子二嫂苏月抢走了她的工作,等到厂子倒闭后又埋怨她居心不良,当时她已经被迫嫁给那个人,他们不管不顾,生生从她那里抢走了很多东西。
  那个人一开始是个好的,各方面都不错,可就因为她娘家的贪得无厌,加速了他暴露本性的时间,打老婆成了他开心的表达和不开心的宣泄。
  不是没想过离婚,甚至她跑过很多次,但是这个时代局限太多了,娘家态度基本可以定人生死。
  驯化不是一时之功,也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对抗这种力量无疑是艰难的。
  哪怕她后来醒悟,决心改变,身子早就垮了,没坚持两年就永远的倒了下去。
  思及此,赵小甜的脚步更快了,她要在赵家人反应过来之前,增加自己的谈判资本。
  思来想去,她要想离开这里,能求救的只有远在北大荒当兵的大哥。他是个正直的,可惜好多年不回家了,不知道能不能同意她的想法。
  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世道并不容易,也容不下面容不错的独身女子,结婚是一定的。
  赵小甜并不觉得自己重来一次就有改天换地的能力,该识时务的时候,她不会特立独行。
  相比于在父母身前找一个无论好坏都要被吸血的,还不如远嫁。
  赵家品行最好的是大哥,大哥又是个军人,这给了她灵感。
  军人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安全可靠的,她不挑军人的职级,哪怕是普通的大头兵,是个不打老婆,家里好相处的就行。
  已经是副团的大哥是她最佳的解题思路,只是囊中羞涩,她只能通过寄信的方式求救了。
  别看赵小甜身子瘦小,可她也是个麻利人,三里路也就用了十多分钟。
  去纺织厂上班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纺织厂就是她们生产大队的,纺织厂前面有一个邮筒,花两分钱买一张邮票,将求救信送了出去。
  抬头看向纺织厂的大门,这份工作得来并不容易,临时工也不好做。
  寻着记忆,想到为什么这段时间厂子里都愁眉苦脸的。摸了摸头上的细汗,轻吐一口气,一咬牙,冲进了厂子里。
  没错,工作被抢走她一直是不甘心的。
  为什么找工作时她费尽了千辛万苦,工作被取代时她却是被通知结果的那一个?是临时工不重要!更是因为她太容易被取代!
  上辈子为他人做了太多嫁衣裳,这辈子,她总要胆子大点,为自己活一次。
  “小甜,小甜!可别进去!”
  厂子旁边的幽暗的小胡同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冲着赵小甜招手,他身旁还有几个狗腿子不怀好意的在那里吹口哨。
  动静闹得不小,看门的老大爷都拿着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赵小甜和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更是挺了挺身形,得意的看着她。
  赵小甜僵住了脚步,有那么一瞬间,浑身血液倒流,甚至想抱住头蜷缩成一团。
  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她重生了,哪怕现在拿着刀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她也不会再嫁给他!
  早知道,来这里一定会遇到这个前世把她踩进泥里爬不出来的男人,万德录。
  垂下眉眼,掩住眼底的憎恶和惧怕,她现在只想说一句,“人面兽心。”
  “听说小甜上午被二流子背了?这可不行,小甜,你马上要嫁人了,被二流子背过了,这名声可就不好了,指定不那些碎嘴的怎么编排你呢。幸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好好和我说,我肯定会相信你的,不过你可不能耍小性子了。”万德录熟稔的表达自己的优势,言谈举止之间,似乎多有包容疼爱之意。
  可把知道这人真面目的赵小甜给恶心坏了,这人惯会做姿态,导致厂里的都都说他们在私下处对象,甚至还有很多人说她看上了万德录的家财,上赶子去当后妈。
  她呸!
  现在一切还没发生,万德录能在厂子里如鱼得水,是因为副厂长是他姐夫,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暂时还不能惹。
  撇清关系还是必要的,这辈子她不想不明不白没了清白,板着脸打断男人的自信满满,“万技术员,上午我病了,很幸运有好心同志救了我,你不能平白无故说人家同志不好。另外,我和万技术员没有那么熟悉,不适合太近亲的称呼。”
  闻言,万德录眯了眯眼睛,低头敛目看着娇娇小小的小姑娘,总觉得半天不见,她身上那鼓劲更让他热血沸腾了。
  想和他撇清关系?
  呵,赏她个笑脸是看得起她,真要把她怎么着了,她还有能耐反抗不成。
  要不是看在家里孩子需要一个妈,他也需要一个做饭的,一个农村的野丫头也配做他的妻子?
  真要是给脸不要,他有一百种办法让她父母把她洗干净送上门来。
  不过,眼下他还有能用到她的地方,挥退了狐朋狗友,等到周边没人了,万德录凑近,笑着安抚,“小甜,是不是觉得上午背你的不是我,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开玩笑的,没真计较。你是要去厂里吗?我建议你不要过去,厂里的机器出故障了,厂长发脾气呢。”
  说到这里,他眼底浮现几丝暧昧,暗示道:“要是有人能告诉我这机器该怎么修理,我肯定会感激她的,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赵小甜在万德录靠近时,就已经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暗巷,再听他没完没了的贬低和暗示,心底更是不耐。
  上辈子她怎么会把这个人当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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