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蜀都城虽在九州的南方,却在最边缘的位置,多少有些北方人的豪气。
元祁想到现世里网络上总会有北方人因为抢着买单打起来。
他抿了抿唇,又昂起脸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铁锤愣道:“元祁小弟,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元祁垂下脑袋,为难道:“我请铁锤哥哥吃饭,是……有些事要请求铁锤哥哥帮忙,我久居家中,只在话本上看过司命大人的故事,如今才发现话本终归是虚化的,原来这些年来我错过了这么多司命大人的事。”
他懊恼的叹了口气。
铁锤心疼道:“这有什么?你铁锤哥哥又名万事通,之后少司命有什么新消息,我绝对会第一时间传音你!”
“真的吗?铁锤哥哥!”元祁语气欢快。
“当然是真的。”
“但这样会不会麻烦铁锤哥哥呀?”
“元祁小弟,你的事就是铁锤哥哥的事,不需要客气。”
元祁甜甜道:“铁锤哥哥,你人真好。”
铁锤那张铁血硬汉的脸再次红到脖颈粗,囧迫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什么。
趴在芥子袋口的锦毛鼠捏着小爪子看着这一幕,他这坏主人怪会哄骗人心的。
骗了司命大人不说,现在连普通硬汉都不放过。
不过元祈还是坚持要请客,铁锤虽不愿,可听见元祁失落的声音,生怕自己太莽撞把这少年惹伤心了。
妥协道:“行吧,这顿就先元祁小弟请,下顿可一定要铁锤哥哥请回来。”
“一定一定。”
元祁弯眸笑了笑,取下腰间芥子袋去拿银两,可芥子袋里面像有两只小爪子紧紧攥着,里面传来“吱吱吱!!!”声。
听在元祁耳里自动翻译——
“那是司命大人的钱!你不能拿去请别人吃饭!”
元祁密语道:“既然进了我口袋,那就是我的钱了。”
“你……你臭不要脸!那怎么说也是我辛辛苦苦偷的!”
元祁皱着脸拉着芥子袋的抽绳,锦毛鼠在里面使劲抱着袋口,主仆俩互不相让。
铁拳脸上逐渐浮现疑惑的神情。
他迟疑道:“元祁小弟,你要是不方便……”
可他话未说完,元祁的芥子袋突然崩开,一只冰雪可爱的小锦毛鼠像小炸弹一样冲出来,落在了元祁的脑袋上。
“吱吱吱!!”
锦毛鼠四肢短小,坐在元祁脑袋上疯狂扯着元祁的帷帽,元祁把锦毛鼠薅下来,放在手里搓圆捏扁,锦毛鼠不甘示弱的咬着元祁的手指头。
一人一鼠打得很是激烈。
直到一边的铁拳道:“元祁小弟,你养的小宠物真……可爱啊。”
…
柜台边,锦毛鼠抽抽涕涕的坐在元祁肩头,看着元祁把所有钱拍桌上,可这钱竟然不够,铁拳还添了些银两,才补齐了今天饭钱。
一人一鼠囊中羞涩,都没想到,修真界大名鼎鼎的司命大人,竟然会这么穷。
要知道,当初锦毛鼠可是毫不留情掏空了谢逢川所有口袋。
铁拳热心肠,给元祁安排好了客栈。
元祁三天没好好洗澡,入住客栈后就让小二送了热水上来,他褪去衣服踏进浴桶里,只见自己腰间竟然还留有两道红色指印,好似被人狠狠掐过一般。
元祈眉头微皱,脸颊忍不住通红,回忆起那日震颤到天灵盖的冲击感,感觉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努了努唇,让热水漫过腰间刺眼的红色指痕,忍不住小声骂道:“人挺禁欲,但怎么就一股牛劲呢?”
……
翌日醒来时,已经是午后,锦毛鼠坐在圆凳子上,两只小短腿悬空,抱着昨天说什么都不会吃一口的烤鸡,埋头啃得香喷喷,两侧的小脸颊圆鼓鼓的。
幸福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铁拳哥哥人真好!小鼠喜欢他。”
元祁一边看着魔界地图,一边嗤道:“昨天某只鼠连请人家吃顿饭都不愿意呢。”
“哼!”锦毛鼠瞪了元祁一眼,又埋头啃鸡腿。
这烤鸡是一大早铁拳哥哥托人送过来的,表皮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呢。
元祁看了眼空荡荡的食指,突然道:“对了,让你偷戒指你怎么没偷?”
这些天忙着赶路,他都忘了这事。
锦毛鼠把能偷的都偷了,却唯独没偷到他再三叮嘱的戒指。
锦毛鼠心虚道:“司命大人设下结界了,我偷不了……”
“那幽冥灵灯怎么偷的?”
“幽冥灵灯没设下结界,我当然就偷啦。”锦毛鼠理所当然道。
元祁却陷入了沉思。
幽冥灵灯可是上古神器,世代庇佑着天阙宗世代,谢逢川不给幽冥灵灯设下结界,给一个破戒指设结界做什么?
难不成是早猜到他会偷灯逃跑,才把戒指留下?
毕竟戒指上有他的气息。
他正想着,芥子袋里的传音石突然亮了,是魔界来的传音。
他拿出来轻轻一划,一道低沉而又急切的男声响了起来。
“元祈…”
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喘,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棘手的事
元祈正要问怎么了,年轻男子道:“速去城门,魔尊派去接应的人已经到了。”
第21章 女装
魔界消息来的突然,元祈火急火燎的收拾行李退房,离开客栈时,却见大堂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婶跪在大堂中央,对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大爷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元祁整了整帷帽,悄无声息的从人群边缘而过。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人老了就要任这些世家公子哥任意欺凌啊!”
“老头子你苦了一辈子,死了也就解脱了,老太婆这就随你一起去!”
人群中却有个热心男人冲出来,拦住了拿匕首割脉自杀的大婶,苦口婆心道:“大婶!您别冲动啊!小事小事!我看您家老爷子还有一口气呢。”
“留有一口气又如何?”大婶脸上的泪痕深陷进沟壑,哭天抹泪道:“这世家小公子压根不给我们这些可怜人活路啊!”
一时之间,围观群众斥责的眼神全部汇聚到坐在一旁的小公子身上。
这小公子约莫十七八岁,紧抿着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他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五官倒很端正,头戴华冠,身着绸缎鸾凤红袍,腰间佩戴着白玉翡翠,一看就是有钱人。
“你们大家误会了,我家小公子他什么也没做。”一旁的小肆慌里慌张道。
“什么也没做?我家老头子会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大婶拍地大哭道:“我们老头子真是惨啊,本来就要死不活的,现在还被这小公子给推去了半条命啊!”
“大婶,您要讲点道理,我们公子之前还一直资助你们老两口看病。”
“那又怎样!现在呢?!你们给钱了吗?!”大婶怒不可遏,“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要你们的钱啊,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被你们又打又骂的地步啊!”
那小公子显然沉不住气,把身边小厮推开,拍桌而起,“明明就不是这样!是…是你们骗人在先!”
“哎呀呀!这小公子又要打人了啊!我还是死了好!”
大婶哭天喊地要寻死,现场一时乱成一团。
元祈捂紧了帷帽,一看就知道是碰瓷,但他要赶路去魔界,一点都不想管这种闲事。
可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袍,声泪俱下道:“这位公子,你来评评理,这事到底谁对谁错?”
元祈莫名其妙的转眸,大婶满脸是泪的看着他。
“对啊!就让这位公子什么来评理吧!我看这里也就这位公子没发表过意见!”有人道。
元祈眉心微微抽搐,刚想拒绝,大婶又哭道:“你就评评理吧!”
元祈扶了扶额。
他只是路过而已!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让他评理?
元祈深吸一口气,“这位大婶,若我没看错,您相公身上的根本就不是鲜血,而是鸡血吧?”
“你…你瞎说什么?!”这大婶倏然就慌了。
闻言,众人都朝大爷身上看去,有胆大的竟直接上手去摸,放嘴里砸吧两下,大声道:“竟…真的是鸡血!”
形势顿时反转,可那大婶却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又拿出匕首要割脉。
众人斥责的话生生憋回肚子里,又连忙去劝大婶不要想不开,一阵鸡飞狗跳。
元祈趁乱离开,可袍角却紧紧被人抓住,那大婶躺在地上,双眼充血愤恨的瞪着他。
元祈温和道:“大婶,若您想寻死,首先您割的位置不对,只会让您白白遭罪,另外应该换成更锋利的砍刀,才能成功割到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大婶脸色由红转白,还想再闹,却见元祈再次开口,似乎要给她建议另一种死得更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