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苏苏搂上她的腰,轻笑:“江望舒,你现在还不可以向我要承诺。”
  这是女朋友才能享有的权利。
  江望舒与她对视几秒,忽然吻了上去,几秒后退开,“现在呢?”
  苏苏摇头,她又吻了上来。
  如此反复了三次,苏苏还是摇头,江望舒一言不发地松开捧在她脸上的手,再拿开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面无表情地将锅里的菜盛进碟子里。
  好像生气了。苏苏抿唇一笑,觉得这样的江望舒可爱多了,她不会再以浅笑掩盖她真正的情绪了。
  能表达喜怒哀乐是一个正常人该拥有的正常情绪。
  她凑过去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江望舒的肩膀,软软地说:“色泽看着真好,应该很好吃吧。”
  江望舒端着新鲜出炉的菜边走出去边说:“没你做的好吃。”
  苏苏对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尖,她没有哄人的经验,也没有被人哄过的经验,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她像以前一样不在意江望舒,那也就不用在意她的情绪,但现在她在意江望舒,在意她的情绪,就算人不是她惹的,她也想哄她,更何况人还是她惹的,就更得哄了。
  苏苏掏出手机,给向骄阳发信息:怎么哄人?
  向骄阳像是和手机通感了一样,永远回得那么快:啥情况?你要哄谁?
  向骄阳:哄江医生?
  一秒猜出来,苏苏也没瞒着:嗯。
  向骄阳经常被她姐姐哄着,她自己也哄过不少小朋友,哄与被哄,她都经历过,所以苏苏才发消息请教她的。
  向骄阳:你为什么要哄她?
  向骄阳:惹她生气了?
  向骄阳:还是单纯想哄她开心?
  向骄阳:你们是什么关系?
  向骄阳:你都没哄过我呢。
  向骄阳:苏苏,你变了。
  苏苏:“……”
  是她忘了向骄阳有多八卦了。
  还没来得及发消息过去,那边又猛猛砸过来好几条消息,苏苏看一眼客厅里正在盛饭的女人,然后调小音量,点开最后的几条语音。
  几分钟后,她端着一锅海鲜走出去,在江望舒旁边坐下,戴上手套扒了几只虾放进江望舒的碗里,嘴上软软地说:“能不能别生气了?”
  江望舒看她一眼,“没生气。”
  语气冷冷淡淡,苏苏不禁想起了上次,那时江望舒还只是笑着说不生气,但现在,面无表情,她可不信没生气。
  苏苏一边挖螃蟹腿上的肉,一边笑着说:“刚刚我问向骄阳怎么哄人了。”
  江望舒吃虾的动作顿了顿,想到那名整天乐呵呵的小美人,好像挺喜欢撒娇的,就是不知道她会教些什么给苏苏。
  想到这,江望舒不禁偏头看向她,想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不过我觉得她的方法不太适合我。”苏苏把装了蟹肉的小蝶子递到她面前,“我没有哄过谁,也没有被谁哄过,做起来可能不太熟练,所以江望舒,你能告诉我效果怎么样吗?”
  江望舒看一眼面前全被扒去外壳的肉,视线又移到她脸上,“要不,你采纳一下向骄阳的意见。”
  她还没见过苏苏撒娇呢。
  这是效果很差的意思?苏苏与她对视几秒,分辨着她话中的意思。
  片刻,她忽然软软一笑,“那你可以先站起来吗?”
  江望舒有些好奇,很配合地站了起来,一个吻缓缓落在她眉间,下一秒又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接下可能会有点冒犯。”苏苏一边看着她的神色,一边抬起她的左腿搭在自己腰上,见她有些惊愕,却没有不悦后,微微屈膝将她两条腿都托住抱了起来,“向骄阳说惹人生气了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但我举不动你,就把你抱起来了。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其实向骄阳说了挺多法子的,什么跪榴莲、跪键盘,痛哭流涕地抱着对方大腿说我错了,还有嗲嗲地撒娇卖萌,但苏苏觉得她可能是追妻火葬场的小说看多了,给的法子都是教人怎么认错,与哄人并无半点关系。
  唯一挨点边的就是这一套了,目前看来,江望舒好像——有点喜欢。
  江望舒愣过之后,没忍住浅笑了起来,还以为她会学向骄阳撒娇呢。
  她抬起双手捧着苏苏的脸揉了揉,“我没生气,只是突然不想笑了而已,你不是说过我不想笑就可以不用笑的吗,怎么,那是你随便说的?”
  “不是随便说的。”苏苏的两颊被她往中间挤,吐字都不太清晰了,但这并不影响她想为自己解释两句,“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江望舒,我想请求你,在我面前不要伪装,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生气,想任性就任性,想干嘛就干嘛,我都能接受,也都想看到。”
  少女怀情总爱藏在心里头,但苏苏并不想把自己的心意藏起来,可她也不会太刻意地表露出来。
  如果江望舒不想明确关系,那就顺其自然吧,她不是非要一个身份。
  好的结果固然很令人欢喜,但相处的过程也同样很美好。
  苏苏屈膝想放她下来,但江望舒突然抬腿圈住她的腰,轻叹,“再抱我走两圈吧。”
  “好,不过我只能走两圈。”苏苏轻笑,“毕竟我的手臂软乎乎的,没锻炼过。”
  江望舒轻“哼”一声,“还挺记仇。”
  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苏苏身上,将头靠在她肩上,两只脚微微地晃着。
  绕着客厅转了一圈之后,江望舒忽然轻喊了声:“苏苏。”
  “嗯?”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包容我吗?”
  “会。”苏苏肯定地点点头。
  她不认为她是在包容江望舒,她只是觉得每一面的江望舒都有点可爱,都想看到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你面前呢?”江望舒的语气很轻,也很飘,像是料定会有这一天一样。
  苏苏停下脚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
  她想象不出来,如果有一天江望舒消失在她面前时她会是什么感受。她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离别,谁跟谁相遇,关系好了,也只是共同经历一段美好的时间而已。
  但离别也有主观与客观之分。
  苏苏问:“那是你的选择吗?”
  “如果不是呢?”江望舒的脚不晃了,抬头与她对视着。
  像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苏苏才说:“你不是说要争吗,既然不是你的选择,那就应该争一把。”
  她没说谁去争,但也好像无需说明。
  江望舒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又重新趴上她肩头,“再走一圈吧。”
  苏苏将她往上托了托,继续绕着客厅走了一圈,然后将她放在椅子上,“吃饭吧,我没力气了。”
  江望舒嗔她一眼,“说得我很重似的。”
  “按照正常标准,你已经属于偏瘦了,是我比较虚而已。”苏苏软软笑着,伸手拿过旁边的签子开始剔螺肉,唇边却忽然递来一只虾。
  她看一眼江望舒,对方也不说话,就笑吟吟地举着手。
  虾好像有点甜,抵在唇上的指尖也跟着带了些清香,却只是一瞬即逝。
  “好吃吗?”江望舒笑着问。
  苏苏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学着她把剔出来的螺肉递到她唇边。
  她长这么大还没对谁做过这么亲昵的举动,除了稍有别扭,还有些期待。
  直到签子上的螺肉被人叼走,苏苏憋着的气才缓缓舒出,江望舒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夸她不愧是中华小厨娘。
  她一笑,继续给她剔螺肉,再喂到她嘴边的时候自然了许多。
  吃完饭,苏苏没走,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第二天再跟着江望舒去医院,美名其曰:看望向骄阳。
  一连看了好几天,向骄阳直觉有猫腻,但她只在刚开始时问过苏苏跟江望舒是什么关系,苏苏说是朋友,后来她就再也没问过了。
  这天,见苏苏又捧着一束向日葵进来,她默默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苏苏啊,要不你看看这束花放哪好呢?桌面都摆不下了吧。”
  以前她住院,直到出院都不见得能看到苏苏过来看她一次,现在却天天来,也不怎么说话,坐一会儿就走,也不知她是真的想来看她,还是想送江医生来上班。
  要不是前两天她出房门时看到那两人手牵着手一起来医院,她都不知道那两人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还说朋友,她可不会跟朋友十指相扣,最多就挽个手臂而已。
  向骄阳摆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沧桑脸,没想到她也会有沦为工具人的一天。
  “这两束有点蔫了,我等下拿去丢了吧。”苏苏把最里面的两束花拿出来,把新买的向日葵放进去摆好。
  向骄阳坐在床上,偏头看一眼,花瓣也只是有一点点蔫而已,还是能看的,她舍不得丢,就让苏苏把花摆到了窗户两边,每天看一看心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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