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还没想好该“被叫起来”还是“睡得很沉”,犹豫的一下,张潇就直起腰走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动作比之前更轻。
  还好她侧躺着,眼睛打开一条缝,张潇背对她,把那条刚烘干的内衣塞回了她的衣柜里。
  这个变态!
  所以她一直没有发现,这还只是文胸,有时候内裤也是,因为她会一次买很多条,不会细看样式,偶尔模糊觉得少一条,总会在什么地方又找回来——张潇很了解她记性不好乱放衣服的特点,她从未怀疑过。
  在过去她请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实习生来家里做客时,有多少次,她极为信任地进入睡眠时,她的小朋友在做这种卑鄙下流的事。
  而张潇是知道她客厅有摄像头的,因为她们总在客厅谈工作……所以张潇是对她不会看监控这件事有恃无恐,还是特意给她看的呢?
  她在张潇心里,究竟是真的糊涂,还是假装糊涂?
  而那后脑勺长出的诡异触须是什么,是由张潇而来?有意,还是无意?
  那场无妄的跳楼之灾又是谁的手笔?如果是张潇,她想不出动机。
  只是此刻,她无法下定任何结论,她不敢断言自己了解张潇,而张潇在她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里观察着她。对方了解她的生活习性加以利用,对方知道什么口味的菜让她食指大动,对方的工作流程是自己带出来的和自己如出一辙……
  张潇收拾好衣柜,取走她床头的水杯。
  在两点,张潇准时进来,把一杯新的温热的水放在她床头,用适当的力道揉揉她肩膀:“池姐,两点了,该起床了。”
  “我不太舒服,抱歉啊……要不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好一点,你看你方便和我语音吗?”
  “方便的,但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啊?正好我打算去医院看看,先吃药吧。”
  她起来先把自己的药吃了,在张潇鼓励她起来去医院的时候,懒洋洋地往被子里一蜷:“我再赖会儿。”
  “好。”张潇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老老实实地把药和水杯拿出去了。
  过了会儿张潇又进来提醒她:“池姐,再不起来医生就下班了,而且午觉睡多了头疼……晚上还能听我汇报吗?”
  池仪疏蠕动着翻了个身:“唉,来个男朋友把我背去医院就好了……真是不想动啊。”
  张潇微笑着:“上次那个呢?不谈了?”
  “灭口了。”池仪疏开玩笑,撑着爬起来起来找鞋。
  过去,这样的玩笑并不少,她没有留意过张潇,就风风火火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她注意着张潇,张潇在她背后,她虽然看不见,却能听见几声很粗的呼吸。只是张潇什么也没有说,她回过脸,张潇面色如常凝望她,歪着头:“怎么了,池姐?”
  “你有男朋友吗?”池仪疏不是第一次问,只是她认为老问员工这些方面的事情很没边界感,因此只是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张潇也总是笑笑说没有,她并不在乎。
  “没有,池姐。”一如往常。
  “谈一个吧,你这么会照顾人,只要你愿意,很抢手的。工作也不是人生的全部啊,偶尔也消遣一下缓解压力,周末就不用在我这种废物家里浪费时间。”池仪疏说,慢慢走出去,借洗手间镜子的反光看张潇的表情。
  张潇并未察觉她的眼神,只是凝视着她的后脑勺,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她忽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地往一边跌倒,如果不是她特意留心,根本无法发觉其中的诡异,只会认为是肌肉酸痛导致歪了一下。
  而张潇恰好在此刻,以适当的力度扶住她的胳膊肘,而在她攀着张潇站稳的那一下趔趄,张潇的唇角擦过她的脖颈,不到半秒钟的蜻蜓点水,以自己平时的状态,根本无法察觉,更无法意识到它的性质是一个吻。
  张潇笑笑:“池姐,小心点。”
  两个人都站直了。
  作者有话说:
  健康的爱情固然令人向往,卑鄙的爱情也有它的可吃之处。
  第39章 头号粉丝11
  池仪疏忽然展颜一笑:“你还扶得挺巧,我没事,我这两天都习惯了。”
  松开张潇,池仪疏收拾了一下,推着张潇的后背说一块去医院,张潇从背包里翻出医保卡揣在兜里,两人出发。
  在医院等着检查,池仪疏时不时拨开张潇的头发看她剃掉的头发,唏嘘着说:“好好的头发,到时候扎也扎不起来,等一会儿去看看怎么剪一剪遮住它。”
  张潇低着头任由她摆弄,过会儿叫到张潇进去检查,进去没一会儿拿着检查单子出来了,池仪疏在外头发消息,张潇自己跑上跑下,做完检查再回来,医生说可能是心理问题,看不出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生疲累看不清,还是因为张潇都剃了。
  最后两个肩膀顶着个脑袋出来,张潇说:“医生说没什么,池姐,走吧。”
  池仪疏说怎么能没问题呢,医生仔细看了没?
  张潇笑:“也不一定非要是个问题,说不定是我做饭的时候被热气烫了两下,自然卷了,咱们都看花眼。”
  池仪疏哦的一声:“也是,我太紧张了……毕竟能为你做的不多。”
  “这种事总不能给我报个工伤吧?”
  张潇特别能领会池仪疏的意思,池仪疏这会儿挺恨这一点的。
  她把胳膊搭在张潇肩膀上,半靠半推着往外走:“报不成工伤,我想办法把你裁了,你多领一笔钱。”
  张潇说:“我还没考虑好去你那里呢。”
  池仪疏:“我也没定呀,我自己走不走都不知道呢,你总得替我保密吧?”
  勾肩搭背地出来了,池仪疏在车里翻找自己办的卡丢给张潇,让她好好弄弄头发,免得第二天去上班让人看出来那个豁口,又特意跟张潇说让她自己上楼到时候取东西,她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
  张潇有她家的临时密码,她对张潇不怎么设防,这会儿也没有做出警惕的姿态,和平时一样笑呵呵的把张潇送到自己家楼下,再调转方向离开。
  手机里亮着王墨回三个字。
  她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发现张潇头上有触须这事说了,又说自己用公鸡血管用,王墨回还没回复,这个人帮忙也不收钱,她挺嘀咕的,转头去了附近的寺庙进去拜了拜,跪在蒲团上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摆脱张潇,也感觉不够全面,最后只说希望最近顺利,小人勿近。
  她一下午都没回家,先和老朋友聊了聊,基本定了要离开。
  王墨回的消息发来了:是吗?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要害你们两个?
  池仪疏也想着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一趔趄可能是心理作用,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模糊,没敢打包票,问:要是别的人害我们,我有没有什么破解法?
  张潇变态归变态,但无论从朋友圈还是从日记,还是从日常的行为看,这人并没有害自己的念头,犯不着把自己从楼上扔下去啊!
  池仪疏心里也有点忐忑,王墨回没回复,她心里想着,这人不靠谱,不是什么大师,只是眼下着急,她朋友也没有这方面人脉,临时找的人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对王墨回说,自己马上就要离职了,到时候会找个借口把公司和自己有关的所有人都想办法叫到一起来,请王墨回也到场看看,帮忙参谋参谋。
  王墨回说可以,到时候她跟着时淼来。
  池仪疏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敲敲,转而给时淼发消息,把王墨回之前的叮嘱暂时扔了一下。
  她引用了一下时淼介绍的时候那个文字,问: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来路?
  时淼:就是普通朋友,她骚扰你了?
  时淼的话口总让人觉得奇怪,池仪疏品了下,没咂摸出什么关系。
  池仪疏:就是感觉挺神奇的,不走寻常路。
  她还记得王墨回的叮嘱,思考一会儿,决定不给自己留什么证据,约时淼晚上出来吃饭,倒是顺利约出来了。
  时淼在减肥,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把减肥当做日常,明明也不胖,就前段时间应酬喝酒多了,这段时间就开始吃菜叶子,要让能量守恒。池仪疏把人约在一家小馆,点了几串烧鸟,绕到公司的事情说了几句,才转过脸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这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时淼当然知道她后话,笑了:“你说,怎么了?”
  “那天我挺感激你的……特意到医院看我,我那个样子真狼狈,我看出你是真心关心别人。”池仪疏先说了两句客套话,时淼眼神微动,自嘲一笑:“嗐。”
  这个神情倒是不太对,池仪疏说:“公司那帮人是不是说你了?我就不瞒你了,我明天辞职信就递上去了,我不喜欢这个环境,在一些很没意义的事情上说三道四,不是一起干事儿的环境……”
  时淼有点惊讶她这么开诚布公,手指在签子上挪了挪,像弹琴似的,却一串也没拿起来吃:“啊,这么突然,不会是因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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